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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拨云之日(1 / 1)

道德感是需要被塑造的,外部环境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其实是那些外部环境之下的内心。

看到的东西越多越容易让人感觉到迷茫,因为世界庞大的姿态,总能让人感觉到个体的渺小。但是所谓的内心坚强,不是说只偏执的认定自己感性所渴求的那些是真谛,而是在看到的万千繁花中选择自己想要追寻的那朵。

而世事浮沉之后,或许就可以在这缤纷的世界中开出那朵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花,令后来者心向神往。

沐恩忍受着身体与回路之中无时无刻散发的剧痛,强迫自己仔细的思考。

其实人终究要追求的都是内心的平静,而内心往往就是感性的。所以似乎沐恩渴望的就是与生命的特性背道而驰,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的纠结与痛苦。

他渴望生命,害怕失去,但是当他恐惧的这些都一一陈列在他的面前时,那种巨大的情感冲击让他曾经学过的那些东西开始矛盾。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纠结,在选择相信他人与叛逆之间难以做出抉择。

如果继续下去,他的朋友们很可能会如同今日这般,逐渐离他而去。

每个人都是被爱之人,但是在战场是那个,你对谁的爱和谁对你的爱,都无法阻止参与战争的双方想要杀死对方的决定。而且沐恩从许多的细节中,感受到了背叛,这才是最重要的那个部分。

也是他不肯横下心,决意要成为那些在他看来背叛了他的人想要他的成为的样子。

或许在沐恩的潜意识里,帝国原本恢宏形象已经崩塌,如果不能守护自己的珍视之物,那么其他人的珍视之物,对自己而言,其实毫无价值。

沐恩看了看那个苹果,寓意平安长乐,他咬了一口。

但是他追寻的通向未来的旅途仍然没有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队短以及其他的队员都回来了。

沐恩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虽然没有人跟他明确的说这件事情。

可是空气中的那种压迫力已经渐弱了许多,而且在几天之内削弱两次。

也就是说三座卫星之城,已经有两座被攻破了。

有时候在巡礼者过境之时,会不可避免的削弱当地的力量,不过这么多年,秘境中的统治者们也已经基本上弄清了这些异邦人的套路,很多生命悠长的统治者,不会和这些人过多的纠缠。

这也诞生了个问题,那就是因为这种情况的出现,很多冒险者会想要尝试伏击和杀死巡礼者们,然后掠夺他们的衣袍。

只不过往往这种有类似主意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都会为他们愚蠢付出代价。

队短回来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都有伤,看来是经历了连番的恶战。

“你还活着?不错。”队短看到沐恩安静的坐在那里,笑了笑。

“为什么我们可以在这里扎营?难道这些怪物不会复活吗?”沐恩可没忘此地的诡异之处。

“说到这个,”枯条听到沐恩的话,仿佛是被提醒了。“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我的魔导器中的那些手指已经消失了。”

“这都半个月了吧?才消失?”

“嗯……虽然复活的时间很慢,但是可以无视空间魔导器的隔绝能力,我想应该是圣人的力量造成的。”

“没关系,咱们去吧那个圣人给干掉。”

这里已经快要进入紧急之国的最核心了,但是沐恩感觉要说多么凶险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这里已经是浅红色地带了,也就是说有巡礼者在这里受过伤。

想来那些玄甲骑士应该就是给他们造成困扰的怪物了。

这种古怪的造物让人非常的疑惑,因为从气息上来看,两个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的关联性。骷髅战马的气息是腐朽的,带有很明显的腐化之力的特征,但是玄甲骑士给人的感觉深沉厚重,但即便联系的这么紧密,也没有染上骷髅马的腐化之力。

而且,骷髅马这种东西应该是种比较低端的邪术造物才对,但是这里的骷髅马强度要比沐恩的想象中高上不少,毕竟那个时候他用了很多苍雷之咬的集束才传统了地方的颅骨。

正如同西索所说的那些代价,沐恩的回路出现了很多的破损,不过好消息是虽然破损的部位非常之多,但是都集中在沐恩为了提升实力而潦草雕刻的那些细节之上。主题的魔力回路因为底子打的很好,所以并没有因为这种强大的魔力摧残而破碎。

这就是魔力回路的优劣性体现,一般人可没有办法这么幸运,如果魔力回路发生震荡,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爆炸才对。

优秀的魔力回路并不靠堆量取胜,而是用细节的掌握让拥有者获得更多选择的权利和更优良的流通手段。

“你有……可以抹除魔法回路的药吗?”沐恩问枯条道。

“你在想什么呢?那种东西没有办法长期保存啊。”

“储物魔导器不应该可以吗?”

“那东西可是用来抹除魔法回路的,你难道不怕某天一看自己的储物魔导器却发现已经坏掉了吗?”

“好吧……”沐恩叹了口气,如果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回路给抹除,那些出现破损的回路会极大的影响他的力量层次。

“要不然你就在这里休息好了。”队短知道想杀掉一个圣人是什么难度,即便是他们也只能说是九死一生,沐恩还年轻,没有必要搅这趟浑水。

“不……我要去让那个人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沐恩摇了摇头,勉强的站了起来。

身体给他的感觉仿佛是随着运动碎裂成了无数的沙砾,但是这些沙砾又彼此黏连,然后沐恩沐恩就会感觉到在某种限度下的破碎感。

“可是你的身体情况没有办法坚持啊。你应该是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释放出自己的潜力了之类的吧?那你现在的回路肯定出现了破损。引下满城的雷霆,似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基本上不是宗师以下等级的人可以做到的。你能保住一条命,纯粹靠生命的奇迹。”

“如果不能继续创造奇迹,那么奇迹的本身就没有意义了。”沐恩笑了笑,然后伸出手示意枯条不必再劝,旋即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那个时候西索掌控身体时,那种精密到令人发指的魔法控制能力。

都说狄亚勋是最有可能能和西索打个平手的人,可惜没有生在一个时代,而沐恩也和狄亚勋交过一次手……虽然那个时候显然是狄亚勋大人在逗小朋友,但是给沐恩的压迫感也可以从侧面印证西索的强大。

西索能够将光与暗都融合在一起创造出月光,着本就证明了他的魔法控制力强到令人难以理解,沐恩能有幸可以从主观的角度上亲自感受,这绝对是巨大的财富。

如果这次沐恩没能找到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明朗的答案,那么这短短的一个术式,就足以成为本次旅行最大的收获。而且是可以裨益一生的收获。

他努力的回忆着西索对于魔法细腻的控制,甚至比小的时候沐恩看到将雷枪凝华成实体的精灵王还要强大许多。

圣人的恩赐是天地赠与的,不是赠与给某种等级的修为,恰恰相反修为的提升其实是获得这种赠予的副产品。而是他们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真意,所以只要出现在世间,就能拥有强大的权能之力。

其实说是被赠与,实际或许说是主动的取走更为合适,仿佛对他们来说,能够获得怎样的权能就是命中注定的。世界如同一颗巨大的果树,没有任何捷径能够够到树上的果子,但是只要努力爬到了那棵树的顶上,便可以摘走一颗他喜欢的果子。这就是圣人与世界的关系。

而且就算是完全相同的回路,获得的权能也有可能完全不同。

沐恩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些细碎的裂纹。

如果是之前,他绝对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这样的回路已经无药可救,除非推倒重来。但是在感受过了西索的魔法掌控之后,他觉得似乎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强度是肯定不追求了,但是缝缝补补,或许还能接着用。

但是他在之前的术式之中回路受到的震荡和身体受到的负荷都非常的大,所以他现在就算努力的想要凝聚起自己所有的意识,但是还是很难做到。

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时,身体的痛苦会被加倍的放大,总有天才因为特别怕疼所以无法成为真正高级的魔法师。

沐恩不怕疼,但是也不是对痛觉无感的人,所以这个时候,谁也都能看得出他脸上透露出来的苦楚。

枯条有可以麻痹神经让人不会那么疼痛的药,但是这种药显然不能对正在进行回路雕刻的人使用,否则他会失去对身体的明确感知,然后就有极大的可能性一失足成千古恨。

在人生的轨迹上,真正能帮助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沐恩的汗水沿着分明的轮廓缓缓滑下,眉间的川字痕迹都明显了些许。因为疼痛,所以喉咙中总汇发出某些不太好听的哼唧声,说明就连他也已经快要忍受不了了。

拥有天赋敏感的人本身对于任何感知都会强于正常人,对于痛觉、魔法等等都是这样。

所以沐恩现在的感觉要比常人更加痛苦,而他就要在这种痛苦之中寻找到足够让人满意的解决方案。

疼痛渐渐占据了沐恩的内心,甚至因为痛苦让他感觉脑子仿佛在左右的晃动,因为意识的晃动,身体也就跟着轻轻摆动了起来。

沐恩手掐清心印,虽然这个印根本不需要魔法的参与,却能奇迹般的在许多困难的之后对使用者产生帮助,或许是安慰剂效应?但是那种强烈的差异感让沐恩觉得可能不会是这么简单。

清心印似乎发挥了作用,那些掺杂在意识里仿佛浮沫让人看不清真相的疼痛被拨开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如同小舟划过荷池,将荷池径开的感觉。

将破损的伤口扯开,然后将其转化为新的回路,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沐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睡着之前的事情了,他看向周围,枯条坐在他的身边。

“我仍然保持我的观点。”他说。

“我也是。”沐恩没有选择放弃。

再次检查身体,沐恩发现自己的回路已经基本上可以说是重新恢复了“能用”的程度。

但是他心知肚明,这个东西虽然能用,但是用处实在不大,整体的运转速度比之前还慢了将近一成之多,而且恐怕不足以他释放六阶魔法了。

总体而言,应该就是个那种自诩魔导师野路子水平了。

在魔法回路铭刻的时候,回路会有很强的反应,所以魔法师们在雕刻自己的回路时总是会尽量的避开他人的耳目,防止自己的秘密被窥探到。

而沐恩显然没有这个机会,但是他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反正只要活下来,这个回路就绝对不会代表最终品质。

“是时候出发了。”沐恩伸展了一下身体,感觉自己身上的痛苦已经消减了很多,至少不会影响行动。

“第三个支脚始终没有被破坏掉,你之前应该去的就是那边吧?”队短对小丑说道。

“对……那个时候他们看起来精神不错。”小丑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遗憾,显然他们都知道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解决手头的问题,那说明他们应该已经遇害了。

“如果不破坏这个法阵支脚,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队短对着队伍里的法阵师问道。

“不会有太大影响……反正在核心区域内,该吃的减益一个也别想少吃。这个东西无非就是能减少些我们突围的难度而已。”肄业生耸肩道。

的确如此,其他人也深谙这个道理,但是队短其实始终和沐恩有同样的忧虑,就是外围的人太少。

而这里,那些迷失者的数量骤然增多,显然是有某些奇怪的因素在其中作祟。

所以没有办法,他必须要尽量的削减自己和队友们进入腹地的难度。在秘境之中所有人的魔力等级都差不多,拼的无非就是回路的精妙和战斗机巧的丰富,而圣人们在那边坐拥法阵的增益,但是法阵也没有办法达到太强的层次。除非是特别擅长精神力的圣人。但是擅长精神力的圣人极少,因为那个需要的是精神和魔法的双重天赋,而且都必须要高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现存已知的擅长精神属性的永生爪牙也没有几个了,唯一攻击性比较强的幽暗贤者也已经死了不少年了。所以他们没有必要担心领主的战斗能力强的超过想象,那么为了不让他们在突破的过程中损失太多的魔力和体力,就要想尽办法削弱冲击的难度。

否则的话,就会像其他的那些尝试战胜领主一战封神的冒险者们一样,死在见到王者之前的路上。

“即便如此,我们恐怕还是要去那边看看。”队短叹了口气。

“城尾有什么东西吗?你们之前去了打架吧?”沐恩问。

“当然,怎么可能没有领主坐镇呢?每个秘境里都会有领主来把控的。”

“很强吗?”

“还行吧……毕竟我们是正义的群殴,如果连这都打不过,还是有点过分的。”

沐恩点了点头,等待着其他人整顿完毕。

随后,众人出发前往第三座城池。沐恩在路上问队短那个靠近秘境边缘的城会不会有人去。

“放心吧,a级小队的队长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队短笑了笑,但是相比于往日的笑容多了几分克制和礼貌的味道。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吹牛连带着吧自己也给吹进去。

在那天沐恩引雷下饭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黑哥哥们的本体是什么,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以队短他们的战斗能力,这些东西就对他们很难构成什么威胁了。

秘境里的东西都是这样,大都是有迹可循的,难点就在于如何发现那种规律,那获取这种知识的代价和成本是不是这些外来者所愿意承担的。

诸王境内,生命简直就是最廉价的交换材料。

队短的小队显然在那个人的死后沉默了不少。队短的魔导器中装着一坛骨灰,因为之前的信件,所以枯条也已经跟队短说过了可能在死亡后赶紧进行对尸体的破坏或者远离城池,就能够避免小白脸变成活尸。所以小白脸的身体就在队短的火焰之中化作了令人悲伤的灰烬。

总有天我会来见你们的,我的兄弟们。

届时我们都将化为尘土,又从灰烬中重生。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是队短本来就没个正形,所以也不会嚷嚷着自己的番号之类的东西。所以沐恩至今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小队其实是有名字的。

灰钟小队,是个从将近一千年前成为了提灯隐者工会的a级小队之后就再也没有掉下过等级的小队。几乎所有对冒险有所了解的小队,即便不向往,也会为他们过往的战绩和战斗精神由衷的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们从各自的**出发,奔向共同赴死的决战之地。

这便是象征着悼亡,寓意向死而生的灰钟。

沐恩等人来到了城主府外,身后是倾倒的骸骨。那些盔甲就这样静静悄悄的,已经不再释放出任何生气。

门自行打开了,阴沉的空气涌了出来。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的迟疑便迈步向前。

那位领主是个手握权杖,上身赤裸的祭司模样的人。他的眼睛里传达出来某种深沉如同死水般的感觉。

“你们不该来到这里。”他说道。

“如果你可以直接一点死掉,我们肯定会立刻离开的。”队短笑了笑,说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其实所有人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个人绝对不会比他们之前杀掉的那个耿蓉,那个祭司在遇到他们的时候,能看得出来状态非常的虚弱,应该是被之前的雷霆所影响。

所以那场战斗虽然比较困难,但是还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里的祭司显然是巅峰状态,他们将要面临的挑战肯定更大。

一行人走在荒原上,人数不多,只有寥寥七人。不够看起来精神很不错,甚至还有说有笑的。

“我其实还蛮想知道安舍尔老师是怎么隐藏身形的,不是说这里都会被压制到魔导师境界吗?”迦尔纳在和阿兰聊天。

“确实,我也很好奇这个情况的原因。毕竟我的魔导器都没有感察到他的位置。”

“甚至这里还是平原。”

两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活跃,总是经历很旺盛。但是除了他俩之外,其他人都比较安静。

他们已经在这里战斗过很多次了,因为魔力的反应比较弱,所以他们遇到过好几次被其他的冒险者主动袭击的情况了。

不要看好像那些顶级工会各种等级的冒险者除了e级别之外,都是魔导师起步,虽然他们绝大多数的人魔导师那根本就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魔导师,就是用比较劣质的回路东拼西凑,把魔力输出的效率提升到了大致相同的水准罢了,但是在这个地方,骤然间的魔法爆发力就已经可以决定很多东西了。

所以大家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弄得手忙脚乱了不少。

安舍尔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听到两人的谈话感觉有些无奈,他这段时间已经发现了这两个人的精力旺盛程度远超了自己的想象,让自己感觉有点头疼。

其实他原来也是个精力非常旺盛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曾经高塔的求学生活中的干出那么多令人大跌眼镜的人。

不过他的行为其实大都是有现实意义的,哪怕是把牛偷运到高塔里然后把他们送往南方行省这样的行为,也是为了某些学术性的工作。但是对于不太熟悉的人,他一向比较冷漠,那种少年感其实只在甚少人的面前能够得以体现。对不熟悉的人表现的冷漠,也是这位有钱有权的大帅哥至今没有另一半的原因之一。

而且中所周知,大天使的灵魂如同琉璃般澄澈,所以他虽然没有纯血精灵那样可以一眼望穿他人魂魄的能力,但是也有非常强的感受人心的能力。如果他看一眼觉得不太喜欢的,那绝对是那个人的心中有恶兽之相。

就像是他不喜欢迦尔纳,不仅仅是因为迦尔纳经常带着自己的师弟作死,也有这个的原因。

不过所谓的恶兽之相,往往有两个成因,一种是灵魂丑陋,表现出了兽性的特征,还有一种是因为偏执的念头然后不断的给自己施加负担,最后出现了心猿意马。

其实在沐恩离开之前,安舍尔对于自己的师弟也有了这种感觉。但是很多情感是可以超越那些乍然而粗浅的主观感受的。

安舍尔的魔法水平非常之高,而且敏感这样的天赋在强行众生平等的世界里显得是如此的宝贵,他还有着最快成为a级猎魔人的记录。但是秘境之中只有一个他的话,在遇到真正的危险的时候显然还是非常难以保全这些学生。

所以实际上和他一同来此的还有某位雷院的老师。

说起来也是沐恩他们雷院学生的老熟人了。

不过那位老师还没有赶到这里,所以这段时间他们都在浅绿色和深绿色之间的安全地带游走。

这样的地区人往往非常少,毕竟秘境已经开启了很久,这边就算有什么好的东西也早就已经被挖了个一干二净。

作为历练,他们接受了很多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是特别简单的任务。前一个难指的是技术难度,后一个简单则是说可能会遇到的风险。

冒险者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险可以冒,很多没有太多底蕴或者是只想赚点安稳钱的冒险者就会来帮其他的商贾之类做保镖,帮他们押运货物这些的。

但是这有会造成新的问题。那就是没有太多底蕴的冒险者因为没有江湖信誉,所以很难接到这样的活。有江湖信誉的现在大部分又不在安全地带,所以这就让人犯了难。

在高塔的背书之下,他们还是很容易的接到了这样的单,毕竟现在的这方面的供需关系并不平等,直接在野外摆摊又太危险而且难以遇到客户,所以这些收购东西的商人们就必然需要这样方面的帮助。

当然,这样的商贩也基本上都是散户之类的,如果是大型的商会之类,必然会有商会专门供养的打手,而且体量巨大会带来的情况就是资金雄厚,也就能拿到更值钱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因为稀缺性,所以溢价更高,如此往复,只要操作得当,就可以拉开贫富的差距。

而且自古以来,金钱和能量就是完全不同的曲线。能量永远再往低位流逝,无序渐渐的替代有序然后归于沉寂。但财富宗师更容易往上层流通,而很难良性的均匀分布在社会的各个阶层。或许这可能才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有战争来让当时的政权毁灭的原因吧。毕竟只有打破了这种关系,让新的阶层划分出来,让新的韭菜从地里茁壮的成长出来,才能做到缓和社会的矛盾。

假如有一天,所有的人们都放弃了攀比,或者物质世界已经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所有欲望,这样才能让争端真正的消失。

不过那也不一定,毕竟,总有人就是要舍其文轩而窃邻之敝舆。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释。

但这也不是他们会思考到的问题,他们只需要知道当别人的镖师这个东西虽然无聊,但是可以赚钱而且还很刺激就行了。

在这个过程中,安舍尔基本上可以听见他们三天调侃一次沐恩,说什么只要沐恩不在,对手的难度都降低到了非常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

而且这话竟然还让他们一致表示赞同。

安舍尔有心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毕竟他知道沐恩的身上有个“祝福”,而且在过往的履历来看,这话简直是说的不能再对了……

不知道沐恩现在在那里,过的怎么样。希望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次出来,他难道心里就没有什么想要来找沐恩的心思吗?虽然沐恩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在安舍尔的眼中,无疑他还是当初那个孩子。

说来也真是太快,安舍尔如此想到。自己的年龄放在人类中都已经快是可以当爷爷的人了。

时光真真如同浪流奔水,千里不还。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工作之后,他们也已经有了不少的经验。而那位老师终于从帝国的东北部地区赶了过来,也让安舍尔有了深入的底气。

巡礼者一队不过三五人,虽然安舍尔没有当过巡礼者,但是他还是有自信能比那些巡礼者强上些许的。而这位前巡礼者的到来,无疑能让他如虎添翼。

没错,来者正是安苏老师,这位性格奔放的大叔虽然不是很喜欢沐恩那种学究的气质,但是当他听说队伍里有迦尔纳的时候,便欣然的把原定的人选均砌给按住,然后自己跑了过来。

说实话,安舍尔一开始其实对此没太大所谓,但是在安苏到来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人实在是太吵了,但是安舍尔并不愿意跟他说话。

不过看起来坐着个人并没有看出来自己的意思,不断的嘘寒问暖,探讨某些魔法上的问题。

那些东西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啊。

“天使大人,咱们找个机会切磋一下吧?”安苏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会吓到孩子们的,而且我跟他们说了只有我一个人,未必能保护的住他们。”安舍尔婉拒。

“没关系啊!他们都二十多岁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小事被吓到。咱们可以找个隐蔽的地方切磋一下嘛。”

“记住你的任务巡礼者大人,我们要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去。”安舍尔感觉非常头疼,这个人仿佛听不懂人话。

“就离开一下,没有问题的。”

“以后再说……”

他们进入这个地方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不过因为是镖人的关系,经常出去,所以所说他们也已经大概了解了这个地方的时间比例。

虽然比较复杂,但是安舍尔还是通过精算,算出来了。

估摸着自家师弟在学校的时间太少,应该没有办法体察到这个地方的时间换算,所以可能得在这次行动结束直接尽量的找到他。

“安苏先生,我们要去找一个人,能不能麻烦你动用巡礼者的资源来进行一下排查?”安舍尔觉得如果这样可以把身边这个仿佛一直在说话的男人给支开,他肯定会非常的高兴,所以就询问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巡礼者人数较少,就算是通过排查也效率很低。在秘境之中,我觉得想要找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联系一下克制圣杯和提灯隐者的人,他们大概率可以找到。你想找谁?”

“你不知道沐恩休学两年了吗?他恰好也是这个小队的。根据我的资料,你应该是带过他的。而这个地方的时间显然比外界要慢得多,至少是这个外围区域如此——你们巡礼者竟然不管各地区的时间精算,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这点要注意,不是‘我们’巡礼者,而是‘他们’巡礼者。我已经不是巡礼者很长时间了。你说的那个孩子谁会不知道啊!他真的厉害,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强的超过了我的认知。可惜那次我中途就回来了,没能看到他和第七使徒的巅峰对决。”显然,虽然安苏并不是很喜欢沐恩的性格,但是也绝不讨厌他,对于沐恩的评价也是非常之高。

“他休学的时间是两年,我估计在这里几个月的时间,最多六个月,就是两年之后了,他进来应该已经有三个月左右。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着手去找他了。”

“那你得到了冒险家协会去发布悬赏了。毕竟我不认识那些工会的人——诶,我记得大天使似乎是当过猎魔人?那你应该会和些冒险家朋友有交集吧?”

“没有……我一般都是独行。毕竟老师叫我来做猎魔人,就是希望能够让我磨练一下战斗的能力。毕竟等到魔法等级逐渐提高,所谓的配合就没有太大的用处了。毕竟能和自己配合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唉……真是让人幸福的烦恼。那就只能下发悬赏了。他们除了人情就只认钱。而且您贵为大天使,你如果想卖给他们人情未必有用。”

“哦?”听到安苏这句话,安舍尔笑了笑,不太明白其中的奥妙。照理来说,不应该是越高位的人给出的承诺就越有价值吗?

“人情都是有价格的,但是您的价格太高了,他们会觉得还不起的。而且……冒险者们大都是些不太信任达官显贵的人。所以还是明码标价最为合适。”

“这件事情不适合大张旗鼓,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沐恩可能会有些不必要的危险。”历来天才榜的前十名基本上早早的就进入了暗杀名单,每年因为“意外”死去的天才可是一点不少。就算沐恩不是小天使,以他如今的成绩,人头也会有人愿意出高价买回来的。

“说的也是……但如今的巡礼者应该已经进入了第三层。在他们探索完之前,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秘境有九层,分为上中下三个大层,然后每个大层有三个小层。而巡礼者往往会探索到第五或者第六层便往回走。但是在安舍尔他们出发的时候,帝国就已经下发了文书,表示这次只需要探索到第三层便可以往回走。

安苏虽然曾经是巡礼者,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巡礼者的指挥官之类的,就算里面有熟人也不可能指使得动那么多。而哪怕只是在第一层里想要寻找沐恩,那也与大海捞针无异。

“看来只有想别的方法了。”安舍尔点了点头,但是没有表现出太过关心的情绪。毕竟沐恩的身份,虽然这个小队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但是也不能明着说。

“这样吧,我们可以找找和他相关的某个人,那样的话应该就能找到他。”

“他是一个人出来的。”

“什么?”安苏的表情明显是被惊到了。“一个人进入秘境?这个胆子也太大了吧?那我觉得咱们在第一层的浅黄色地带找找就可以了,最多是深黄色地带。那样我们的搜索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好多。”

“不……不会的。”安舍尔望着走在前面的那些孩子的身影,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自己的师弟了。

“诶!咱们发个悬赏吧?说不定就能找到沐恩呢?”迦尔纳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好兄弟,然后就压低了声音对着其他人说。

安舍尔明确的表示过不可以去主动寻找沐恩,如果“恰好”遇见了,就可以让他归队。

虽然迦尔纳以为他很小声了,但是安舍尔显然听到了,他笑了笑,准备等会阻止这个脑子不转的年轻人。

“你是不是傻?”提摩太笑道,“找这样的人发悬赏你就是巴不得他死。”之后他阐述的意思和刚刚两个老师的对话差不太多。

“那有什么关系。”迦尔纳眉头一皱,嚷嚷道,“西蒙老哥肯定相伴左右啊!咱们找西蒙,沐恩自然而然就能找到。”

啪,一声清脆的响动,迦尔纳的脑袋往前一倾,然后他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去,脸上的表情开始逐渐变得尴尬了起来。

“我就是说说而已……”

“那也不行。”安舍尔表面上看起来冷漠,但是心里其实乐开了花,知道有人在沐恩的身边,那就可以操作了……虽然他好像没有见过那个叫西蒙的人。

但是辛奈似乎是读懂了师兄的想法,在那天晚上宿营的时候便问起了这个久闻其命的“西蒙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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