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不能退让,若是贴身衣物被他拿走,那往后他会变着法的胁迫她。
可若是不给他,傅筠生又难缠的要命。
不知道怎么一步步走到死胡同里,顾浅既委屈又愤怒,眼泪再也憋不住顺着腮帮子滚落,“昨晚你也不吃亏的,你放过我行么?”
她低着头,带着哭腔乞求,滚落的泪珠砸到傅筠生的膝盖上,一颗、两颗……颗颗眼泪浸透布料触着他的皮肤,如滴水穿石般挠着他的心头。
男人无疑是吃女人这套的,傅筠生将她拽进怀里,捧着她的脸用拇指蹭了蹭她眼角的泪痕,望着她温顺可怜的模样,低笑:“你这样,可你比那副母夜叉嘴脸顺眼多了。”
顾浅黑眸乌沉,泪凝于睫地哽咽,声音软的可怜:“行么?”
傅筠生将bra掏出来,挑在指尖甩到沙发上,“开门。”
顾浅立即跳下来,低眉顺眼地拧开门恭敬地送他离开,“谢,傅少。”
轮椅缓缓地驶过走廊,拐入电梯间。
顾浅松了口气,劫后余生地推门反锁,下一秒,抬手甩了下眼角的泪。
你母夜叉,你全家才母夜叉!
我那些年的夜可不是白熬的,那些宫斗权谋宅斗夺宠的书可不是白看的!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补妆的那些东西,中午吃饭时砸傅筠生扔没了,两套白大褂,一套在忆江南搅了满身的汤还没来得及洗,这套又……
顾浅嫌弃地捏着地上那件白大褂瞅了瞅,虽然没有发现什么恶心的液体,但一想到上面也许有傅筠生的味道,她就抵触不想穿。
她烦躁地去找打扫阿姨借了瓶洁厕灵,又婉拒了阿姨的热心肠,拎着湿拖把将办公室拖了三次遍,直到精疲力竭才停下来,坐到沙发上休息,可屁股还没挨到沙发,立即又弹了起来,冲进洗手间扯下擦脸的毛巾湿了水,打上香皂揉了揉,又冲到沙发前半跪着,一手拿着放大镜、一手抓着毛巾擦沙发。
收拾完办公室,已经七点半,顾浅素面朝天地去签到开会,路上绕进关系比较好的同科室医生那里,借了套白大褂穿。
每天例会就那点事,琐碎且老套,会议一结束,顾浅深吸了口气逃了似的离开。
路过药房时,她犹豫了下拐到售药间。
还没到交班时间,值班的护士看到她,不免愣了下,打着哈欠夸赞道,“顾医生,身体好啦?这丝巾漂亮噢。”
“好多了,谢谢”顾浅眼里闪过一抹异样,耳根发烫,她不自然地拢了拢脖子里的丝巾,试探地问,“昨晚的医药费多少?我问他他不说,我想还给他。”
夜间拿药的不多,护士爽快地转身从几张清单里翻找,很快就拿着单据递给顾浅,顺便闲唠着,“就这点钱还用给他么?elvira医生不是那么抠门的人。”
不是傅筠生拿的药?顾浅眼眸暗了暗,也对,傅筠生装断腿残废,怎么可能下来给她拿药。
她干笑着接过,“谢了,非亲非故的,还是要给的。”
离开药店,顾浅回了办公室才敢将打印清单掏出来仔细看,除了一瓶葡萄糖之外,单子上还写了苯甲酸雌二醇注射液1支。
苯甲酸雌二醇?顾浅对这药没啥印象,但凭感觉不是常用药,她下意识地往兜里摸,掏出手机百度了下。
苯甲酸雌二醇,作用:补充雌激素不足……
顾浅紧握着手机,气到发抖!
“混.蛋!”
滔天的怒火在她胸腔里翻滚,顾浅憋着泪去医疗废物间翻出她昨晚输液的药瓶,拿着输液管和药瓶,气势汹汹地乘电梯下楼。
骨科层,电梯应声打开。
这是顾浅头次来这里,对人员分布不熟悉。
但骨科前台的护士们,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手里抓着输液瓶、地上拖着输液管朝他们科室杀来,还是警惕地拦了下。
看到顾浅身前的胸牌,护士才换了副礼貌的笑脸,“顾医生好!这是怎么了?”
“elvira在么?”顾浅克制住怒火问。
“找elvira医生啊,”护士跟其他人对视了眼,才怪笑着回顾浅,“在的,在的,刚查完房回来,在办公室呢。”
顺着护士的指向,顾浅道了声谢,面色不善地离开。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elvira正愁眉苦脸地对着不知从哪个小姑娘那里讨来的化妆镜发呆。
不是欣赏他那张帅的堪比男模的脸,而是抓狂傅筠生怎么可以下手那么狠,将他的脸揍成调色盘!
他轻“嘶”了声,虎着脸将镜子扣下,气鼓鼓地去开门,“进来!”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找他!
门打开,他诧异出声,“顾浅?”
回应他的是迎面一踹,踹的他踉跄后退。
关门,落锁,顾浅一气呵成。
elvira一头雾水,“我怎么你了?”
“啪!”
带着输液管的输液瓶砸了过来,幸亏是塑料的,否则elvira至少得去急诊室缝上十几针。
这一砸,将他砸的智商在线,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搓着手干笑赔罪,“顾医生,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
“啊!”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房顶,却穿不出隔音效果极好的办公室。
顾浅抓着elvira花美男般造型的短发,拿着输液针报仇雪恨地扎他。
elvira毫不怀疑,这女人把他扎成了浇花喷壶。
“顾医生,都是误会,误会!”
“啊!误会!”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elvira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地跨坐在半开的窗户上,欲哭无泪地嚎着,“你别过来!再过来我跳下去!”
他看了眼楼下,咽了咽口水,九层,掉下去估计落地成盒。
“听我说,放松,放松,女士!”
顾浅往前一步,他立即夸张地表演,“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有个美丽的姑娘晕倒在病房里险遭毒手,好心人拨打了傅筠生的电话,我想这么浪漫的时刻,我应该做点什么……”
顾浅举起歪倒的椅子作势朝他砸去,elvira立即慌了,“啊!停停停!其实我爱傅筠生!我爱他!”
仿佛被雷劈,顾浅举着椅子定在那里,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对!我爱他!从他浑身是伤的躺在手术室等我接骨时,我就爱上了他。”elvira从窗台上跳下,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按下顾浅手里的椅子,“他那么可怜无助又弱小,瞬间激起了我的保护欲。”
“可是!”他将顾浅手里的椅子夺过来,“可是他却爱上了你,看到他抱着你输液,我嫉妒,我生气,我愤怒,我下药想要拥有他,却失误把苯甲酸雌二醇打进了输液瓶里。”
狡辩了这么大一圈,不还是给她注射了催/情药么?顾浅满腔怒火翻滚,弯腰就要去拿刚被夺走的椅子,elvira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她的腿,“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太爱他,怎么会犯下这不可饶恕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