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不屑地挑了她一眼,很有耐心地坐等释放。
“顾浅,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徐舒雅也拉了张椅子坐下,漫不经心地提醒,“我是来送信的,张姨丢了。”
浑身的血液猛地一窒,顾浅慌乱瞬间又嗤笑,“你以为我会信么?除皱针都打脑子里了?”
协和虽然安保系统不怎样,但张姨被绑在病床上,又有专人看着,怎么可能逃走?
那瞬间的慌乱无助还是被徐舒雅给捕捉,她笑着详细地告诉顾浅事情经过。
温母打开水回到病房,发现躺在那里的温靳玺不见了,床头的输液管晃荡着流着药水。
里外的洗手间都找遍了没发现人,温母慌乱地去找在妇产科保胎的徐舒雅。经着徐舒雅那么一分析,温靳玺失踪是去找顾浅了。
徐舒雅没想到,即便温靳玺撞见顾浅跟顾晏去堕胎,抓到顾浅订避孕药,即便顾浅拿马桶盖砸的他头破血流,他依旧深爱着她。
她恨!徐舒雅脑海里浮现过往的画面,她彷徨忐忑地抱着募捐箱站在讲台上,顾浅开朗活泼地招呼着全班上去捐钱。
“都是同学嘛,大家把兜里的钱都交上来!”
“舒雅他爸爸得了尿毒症,需要很多钱……胖子,说你呢,最少二百啊!”
……
十六岁的少女,楚楚可怜的站在讲台上,流着泪暗暗发誓,顾浅,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这种被可怜的滋味。
知道温母阻止不了温靳玺,徐舒雅面无表情地打给了君临酒店。
混迹娱乐圈多年的经验,让徐舒雅有录音通话的习惯。
她把周倩跟顾浅在洗手间的对话放给君临酒店的客服听,引得本就对顾浅厌恨的君临酒店总经理唐瑰彻查此事。
顾浅,纵使有人帮你删掉君临酒店的监控踪迹又如何,我就不信你半点痕迹都不留,我活的如此不幸,你凭什么幸福?
温靳玺跟温母离开后,顾浅就被警局重新叫回去了。
徐舒雅接到温母的哭诉电话时,以为温靳玺跟顾浅彻底完了,却没想到温靳玺那么固执,居然想带走顾浅她继母,张姨。
温靳玺想逼着顾浅跟她回南川,那她就帮他好了。
就在温靳玺给张姨办出院手续,温母跑到病房挤兑张姨时,谁能想到,那些诱使张姨去找君临酒店复仇的骂词全是徐舒雅教唆的?
徐舒雅抚了抚肚子,特别能懂张姨那种为母则刚的心情,“靳玺可能觉得我好歹是个明星,公众号召力跟人脉都比较广泛,所以打电话拜托我帮他找人,我这才知道张姨丢了。”她轻叹一声,“可我觉得这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毕竟你才是张姨的亲属,她会去哪儿你也比较清楚。”
“你说,她会去哪儿?至今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我一个字都不会信。”顾浅冷笑,眼里却是慌乱。
“我听说自你上次闹过君临酒店后,傅家在酒店养了不少狼犬,你说张姨若是知道顾晏是死在君临酒店,她会不会前去闹事?”
徐舒雅点到为止,一脸哀叹地转身,嘴角却扯出一个阴笑。
一步,两步,三步……
当徐舒雅指尖碰到门把时,身后传来顾浅的声音。
“我要出去!”
顾浅这不甘却隐忍的腔调听着怎么那么舒畅?徐舒雅面带笑容地回过身来。
“帮周倩作证,你清楚,她跟君临酒店泄露顾客隐私的事没关系。”
若徐舒雅不提起,她都快忘记这个人了。
“让我帮一个算计我的记者脱罪?徐舒雅,我看你不仅脑子没褶皱,还缺心眼”顾浅的视线落到徐舒雅肚子上,“缺心眼是病会遗传,我劝你趁早打胎,别生个智障出来。”
“你!”徐舒雅气的失语,半晌才顺过气来,气笑,“反正顾晏那坟够宽敞,扫墓时再丢进去个骨灰盒也够地,就是不知道你午夜梦回时,梦到顾晏是什么滋味!”
徐舒雅拉开门,风呼呼地灌进来,吹的她理智恢复。
“顾浅,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
脚步声渐渐远去,白炽灯晃的人眼睛发酸,顾浅脸上的笑僵住。
一顿乱翻后她终于找到自己的手机,不考虑其他的打给温靳玺,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都消耗她的耐心,她的勇气快要用尽时,那边终于被接通。
嘈杂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震的顾浅将手机拿远了些。
电话那端传来个女音,是顾浅陌生的。
“让温靳玺接电话。”
顾浅看了眼通话确定没有打错,才耐着性子没撂电话。
“他在谈工作,接不了。”
周围音乐嘈杂,听着就是酒吧之类的地方,顾浅才不信,温靳玺在谈工作。
“我是他未婚妻,让他接电话。”
顾浅的脾气已经用尽,若他真的弄丢了张姨,还跑去酒吧鬼混,她跟他没完!
“未婚妻有什么用?能出资帮他救公司?还是能给他介绍单子?”那边媚声低笑,“我是他的衣食父母,是他抛下你也要伺候的大雇主,别说不让他接电话,就是我要他脱了陪睡他也得答应!”
……
娇媚的腔调混着醉醺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顾浅气的掐断电话,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盯着手机屏幕,她缓了好久才想到给林曼舒打电话,打出去又立即掐断,若张姨真的去找傅家报仇,曼舒又能做什么?
打给傅筠生,是她最不愿意却只能做的事情。
现在是深夜,傅筠生应该已经出院回家了,顾浅想着这些很别扭地等他接电话。
拨号界面显示着傅筠生自己添加的备注,顾浅脸莫名的烧得慌。
电话响了几十秒,顾浅耐心即将耗尽,那边才气定神闲地回了句,“喂,那位?”
“是我。“顾浅声音干涩,很意外傅筠生没有留她的联系方式,或他是留了故意捉弄她,但不管那种,她要求人就要忍辱负重,“顾医生。”
隔着电话,顾浅很安全,但看不到他的表情,又让她未知的忐忑。
几秒的安静,如果不是通话记录还在继续计时,顾浅都要以为他挂断了。
傅筠生没问她,有事?
顾浅难以启齿,吞吞吐吐地试探,“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不能。”
那边会的倒是干脆,傅筠生冰冷的吐出两个字。
“那你怎样才肯帮忙?”
顾浅急了,腔调里带了点没察觉的撒娇。
“事后帮我洗澡。”
一个大写加粗的黄色闪电劈下来,顾浅差点被他这话噎死,羞愤到咬牙,“我找你就不能有点别的事?”
电话那端长久的沉默,若不是屏幕上的通话计时还在继续,顾浅险些以为他挂了。
“深更半夜不睡觉,你找我还能做什么?”
电话那端的冷嗤,听着格外刺耳。
顾浅脸滚烫,极力忍着,“我在警察局,你能不能把我弄出去?”
“顾小姐这种资深玩家也能被抓?”那边的笑意更浓,“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打电话爆料给新闻媒体已经是心慈。”
什么资深玩家?电话突然被掐断,顾浅解释的话止在唇边,他这是生气?
顾浅被训的莫名其妙,就连着急跟伤心都顾不得,执意要跟傅筠生解释。
顾浅: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顾晏的母亲失踪了,她精神状况不太好,若是去君临酒店闹出些什么,法律是无法追究的,但你们若对她做些什么,我会把你泄露客户机密的是说出去,大不了同归于尽。
短信发出去,石沉大海。
顾浅握着手机僵坐着,犹豫着给曼舒打电话,电话那端却无人接听。
不知过了多久,顾浅坐的脚都麻了,外面才有了响动。
门缓缓打开,皮鞋的踢踏声渐近。
顾浅闻声抬眼,不适应地眯着眼睛看过去,那人逆光走来,笔直且修长的双腿特别瞩目,直到看到那张脸,顾浅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变成厌弃。
“签了字,人就可以领走了。”
傅筠生接过笔,潇洒肆意地签了字,将笔还回去。
顾浅听着外面的动静,有种自己是快递被签收的感觉。
“不是不来么?”
顾浅冷呵一声,下意识地跟他拌嘴。
看着顾浅理所应当地起身要走出去,傅筠生抬臂挡在门上阻住她的去路。
他的动作太突然,顾浅胸撞了上去,恼羞地骂道,“你有病啊!”
外面还有人看着,傅筠生表情自若,上下嘴唇一碰,露出笑容,“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