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惊栖摇了摇头,“不考虑了。”
可顾野却不信,“真的?”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苏木和顾宗岱对她来说,有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她这么怕他们知道?
明明又不是亲姐弟,喜欢就喜欢了,又会怎样?他们不是很喜欢许惊栖么?嫁给自己儿子,那不是更亲了?
顾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也不觉得,许惊栖会这么简单就被他威胁住了。
见他不打算走,许惊栖收回手,神色淡淡,“我不会喜欢他的。”
同样,也不喜欢你。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马上就是去祖宅的日子,理智告诉她,最好先稳住顾野,不要激怒他,否则若是在祖宅又闹出什么风波,只怕更难收场。
“后天去祖宅拜年,我会和顾恒保持距离,所以,你也不要闹事,不要乱说话,好吗?”
她此刻的语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无奈且敷衍。
顾野那么聪明的人,怎会听不出来。
不过没关系,她肯花心思来安抚他,哄他,这也让他觉得很开心。
反正,从一开始顾野就知道,不可能那么容易动摇她的心。
许惊栖太理所当然的把他当弟弟,当还没长大不懂事的小男生来对待。
他既庆幸自己在十六岁那年遇到她,也后悔那么早遇到她。
如果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是十八岁,或者二十岁,不是未成年的小男生,或许会有不一样的发展?
回祖宅的那天,从清晨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说话间能呼出白气。
对这座南方的城市来说,是难得的寒冬。
一如往常的流程,拜年,吃团年饭,饭后各自闲聚在不同的圈子。
不过这回,许惊栖身边倒是清净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似乎大家都觉得,她和顾恒真有点什么一样,族中的年轻男孩子们,纷纷开始避嫌。
顾恒前来邀她去散步,顾野就在旁边。
少年看来的眼神,许惊栖心领神会,于是有些头疼。
在跟随顾恒走出去时,低头用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会跟他说清楚,不会考虑。]
刚发送完,许惊栖又皱眉,奇怪,为什么要跟顾野解释?
权当是安抚吧,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若是平时,旁的异性邀请她单独出去散步,许惊栖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这是在祖宅,顾恒也不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另外,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压下思绪,跟在顾恒身后,沿着曲折回廊缓缓走着。
不得不说,老爷子品味确实好,九曲回廊建得古韵十足,如临古境。
许惊栖今日穿了件白色棉服,短款高腰,搭配紧身牛仔裤和高筒靴,愈发显腿长,高挑纤细,冬日也不显臃肿。
好看是好看,但似乎有些不耐寒。
先前在屋子里,有暖气还不觉得冷,这会儿外面雨声淅沥,寒风瑟瑟,便有些冷,果然是低估了这场寒流。
但刚出来一会儿,也不好就说回去的话,只得咬牙忍着。
和顾恒聊天其实是很有意思一件事,他博学广知,不论是学业工作,还是时事新闻,什么话题都能说出一番不俗的见解。
一路也算相谈甚欢。
其实许惊栖还蛮好奇,顾恒明显是对她有好感,但是好像又从未主动表露过。
明明在一个城市,但离开祖宅后,却也从来没有单独约她出来过,甚至连微信都没有加。
相当奇怪的一个人。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并不会去问原因。
甚至有些庆幸,顾恒的含蓄慢热,让她没有明显的负担,如果像顾野那样直进的坦诚,脸皮薄的人反而会应付不来。
因为下雨,不能走远,就在去年打麻将那处八角亭坐了一会儿,顾恒似乎也看出她有些冷,于是提议回去。
许惊栖自然点头,求之不得。
只是一路上,她都没想到怎么开口‘说清楚’,毕竟一直都是苏木和顾宗岱在说,说两家长辈都觉得合适,希望俩人可以接触交往一下,但……顾恒并没有对她说过。
这让她怎么开口讲清楚?会不会显得自作多情?
直到要回到那处院子时,顾恒开口问她,下周有没有时间去看电影。
朋友新开了家私人影院,环境很好,引进的设备也很先进。
许惊栖斟酌许久,婉拒了,“下周可能要回上川那边了,估计没有时间,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请堂哥看电影。”
拒绝的非常委婉礼貌。
顾恒唔了一声,没再说话。
绕过回廊最后一段,便能瞧见青瓦白墙下,八宝格窗扇大开,顾野穿着一身黑风衣,靠坐在窗沿上。
冷着脸,目光不善的盯着回廊这边。
莫名的,许惊栖就觉得气氛怪异起来。
顾恒一身笔挺的黑色大衣,围着灰白格围巾,身量修长挺拔,站在廊下,望向顾野所在的方向。许是因性格关系,顾恒身上带着种清冷感,如高岭之花,绝世独立。
那种冷感,让人觉得不易亲近。
“年轻真好啊。”
他忽然这么感叹一句,让许惊栖有些不解,偏头看去。
顾恒不过也才二十七八,也正当年轻,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多老似的。
他只是弯唇一笑,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细框眼镜,“想回起十八九岁那会儿,在看看如今的自己,明明也不老,但却没有那时候的活力朝气。”
少年,总是炽热如烈焰,满怀热烈的奔赴。
那样的爱,如火焰一般,能融化冰雪。
许惊栖还在沉思他前面说的话,却又听见顾恒问了一句。
“他喜欢你吧。”
不像是疑问句,更像是肯定句。
许惊栖一惊,愣住。
“不用觉得惊讶,你们又不是亲属关系,少男怀春,这很正常。”顾恒轻笑,又看了眼顾野,“还挺可爱的。”
也挺稚嫩的。
一点也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
看见顾恒那一刻起,就是满脸的不高兴。但凡出现在她身旁的异性,都会引起少年的敌视。
而顾恒不同,即使出现竞争对手,他反应依旧很淡定。也不知究竟是不以为然,还是觉得胜券在握。
可许惊栖此刻,只觉得尴尬,至少在她心里,她是只拿顾野当弟弟看待,从未想过别的关系,被顾恒这样直接点破,就莫名有种禁忌感,让人有些难堪。
顾恒注意到她的脸色,温和一笑,“这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想太复杂。人天生就会被美好的事物吸引,譬如你于我。”
“你临近毕业,又要正式踏入职场,这一年想来会很忙,正好我刚回国这两年,也是时常忙于工作,所以对于长辈的话,你不必觉得压力,我会说明。”
“至于往后,顺其自然,跟随自己的心。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随时可以请我去看那场电影。”
他一席话,恰到好处的解了她的困境。
既不过分殷切,又让人觉得处处妥帖,无论是对长辈的交待,还是对俩人之间的交待。
若能交往,那这是一个契约,若不能交往,那也只是朋友之间的一个约定。
对谁来说,都很得体。
许惊栖点头应下,“谢谢。”
隔着一条长长的青石道,顾野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直到顾恒朝他招了招手,扬声问,“崇北,房间有伞吗?”
他们出去时,是霏霏细雨,几步走过去,不会淋到。
可这会儿雨势渐渐大了,从回廊穿过长长青石板路,势必要淋湿。
虽然顾野很想当作听不见,但视线落在许惊栖身上,还是起身去拿了一把长柄伞。
只拿一把。
他撑着黑伞,走进雨幕中,朝俩人走去。
在回廊下驻步,看向许惊栖,“走吧。”
至于顾恒,他不管。
与顾野的敌视针对不同,顾恒倒是风度翩翩,礼貌交待,“麻烦堂弟送惊栖回去,我就不过去了。”
随后和许惊栖道别,转身沿着回廊,朝另一方向走去。
他始终维持着成熟男人的风度与谦逊。
顾野微微皱眉,但却不认为那种‘优点’值得自己学习,对待感情,他就是做不到这样的大度和无所谓。
说他不成熟也好,幼稚冲动也罢,但顾野只知道,他想要许惊栖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许惊栖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觉得顾野冷着脸时,就显得有些凶巴巴的不好惹。
浅浅叹口气,走进伞下,“回去吧。”
顾野垂下眼,“冷吗?”
他一向话少,大部分时候都是言简意赅,这会儿虽然冷着脸,但对她说话的语气,除了略带一点别扭外,还算是柔和。
许惊栖今日画了淡妆,涂了复古红梨色的唇釉,但顾野仍看出她冷得脸色发白。
“拿着。”他将伞柄递过去。
许惊栖下意识接了,“怎么了?”
她以为顾野是不想和她一路回去,估计把伞递给她后,会头也不回自己跑回去。
结果,却见他将风衣外套脱下,要披在她肩头。
许惊栖忙出声阻止他,“别……我不冷。”
可少年强势的用风衣将人裹住,然后握住她撑伞的手,“手都冻僵了还不冷?”
嘴硬。
被他的动作吓一跳,许惊栖忙要抽出手,却被顾野握得牢牢的。
他手很大,能将她手连伞柄整个包住。
明明看起来穿得比她还单薄,可手却滚烫发热,全然不似她这种,天气一冷就手脚冰凉。
风衣还带着他的温度,手也被温热手掌包裹住,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隔绝外物,在一柄伞下的狭小空间,却让她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这让过于亲密的接触,让许惊栖心慌,更觉得尴尬,半天抽不手来,便有些气恼。
“顾野!”
他这才松了力道,换手接过伞柄,在许惊栖收回手那一刻,又抓着她的手,揣进卫衣口袋里。
因为之前穿着风衣外套,卫衣的口袋这会儿也是暖和的。
许惊栖哪里肯,这分明是小情侣才有的行为。
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她连伞都不撑了,直接就想跑进雨里,宁愿淋着回去。
顾野一把拽住她,不许人往雨里冲,有些烦躁的皱眉,“你不是拿我当弟弟吗?弟弟关心姐姐,这也不行?”
许惊栖:“……”
他这样子,是弟弟关心姐姐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吗?!”许惊栖拧着秀眉,但一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顿时一句话都不想再说。
他满脸都写着,恨不得昭告天下。
算了。
忍过今日,等明天回去,她就会找借口先回学校那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从祖宅回去的第二天,趁顾野不在家,许惊栖便直接跟苏木说,学校那边还有事,要提前回去。
苏木一向尊重她的决定,虽然不舍,但也细心的帮她收拾了行李,有生怕孩子饿着似的,专门装了一行李箱的吃的。
“你这临近毕业,又要忙论文答辩,又要操心公司的事,别回头又饿瘦了。”
许惊栖吱唔应下,苏木越是拿她当闺女儿疼,她反而越是觉得对不起干妈。
希望这段时间,顾野能冷静下来,早点想清楚,专心高考。
当天下午的航班,直飞上川。
当晚,顾野回家时,直到吃晚饭,都没见着许惊栖人影,问了苏木,得知许惊栖提前回了上川后,沉默下来。
他怎么会不懂,许惊栖这是在躲他。
接连两日的阴雨天,气候也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
年初四,寒假还没结束,学校里也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她自然不是真的回学校,在校外有一套三房两厅的公寓,是和孟雅淳以及秦婳一块儿住的。
热闹,也好互相照应。
孟雅淳和秦婳都还没回来,她一个人无聊,于是在群里群里发了消息,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孟雅淳每天生活多姿多彩,元宵都还没过,自然不想提前过去,秦婳倒是回复说,等从姥姥家回来,过两天就可以过去陪她。
许惊栖不会做饭,一个人也不想出去吃,只好点了外卖,在家刷剧打发时间。
她倒是也想干点别的,例如改改论文,看看徐程发来的公事文件,可不知怎么,心就是静不下来。
可电视上放着热闹的晚会,主持人在说什么她也没听进去,思绪渐渐飘远。
好久好久,没有在春节的时候一个人呆着,没有感觉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孤独感。
这一切,都怪那个,害她躲出来的……
手机来电的铃声忽然响起,惊扰思绪,许惊栖回过神,拿起手机一看。
打电话的人——害她躲出来的罪魁祸首。
果断挂断。
很快,电话又打了进来,许惊栖还是伸手划掉,不接。
直到第三遍响起,她才恍然想到,那人性子是有多倔,她若不接,恐怕他会一直打。
最后,她还是接通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什么事?”
对面的人没说话,可手机传来轻微的杂音,听起来不像是在房间。
有呼啸的风声和雨声。
她忍不住问,“你在哪里?”
手机传来顾野的声音,“你楼下。”
楼下?
许惊栖一愣,忙爬下沙发,趿着棉拖走到窗边,“什么楼下?你……不会是……”
来上川了吧?
话没说完,就透过7楼的窗户看见小区内那块空地上,笔直的站着一个人。
雨势不小,他还没撑伞。
许惊栖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小区的,但这会儿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少年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问得小心翼翼,“我能上去吗?”
“不能。”许惊栖回答的很冷静,视线落在窗外,虽明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仍旧往窗帘后挪了半步,“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
说完,直接挂掉电话。
再往楼下望时,雨中的人却忽然抬头,吓得许惊栖忙躲回窗帘后。
他应该不知道是哪一户吧?七楼这么高,刚才应该也看不见她?
她不是没被人追求过,但或许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许惊栖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里,几乎没遇到过他这样蛮不讲理又直球的追法。
她温和有礼,追求者自然也会在她面前表现得温和有礼,儒雅谦逊。
偏顾野这人,从不按常理出牌,威胁,纠缠,一点也不在乎风度。
直白得让她心慌。
可是……眼下是凛冬,寒流未过,让他一直这样淋着……总不是办法。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屋内,电视上的晚会热热闹闹。
最后,许惊栖还是拿了雨伞下楼,顾野这混蛋,就是算准了她会心软的吧。
她冷着一张小脸,面若冰霜,撑着伞走到他面前。
顾野在凛冬的夜里,淋了近一小时的雨,浑身湿透,黑发的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滚落。
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被人抛弃在野外的小狗。
在看见许惊栖那一刻,漆黑的眼眸亮起了光。
她受不了这样粘腻的视线,忍不住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少年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来威胁你,我不会跟爸妈说的。”
许惊栖闻言,抬眼看他,最后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还是将人带了回家,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很快被他身上滴落的水浸湿一片。
“先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她语气淡淡,将人带到浴室,转身去给他找了新的浴巾……至于衣服。
她这儿哪有他能穿的衣服?
“你先泡个澡吧,我去重新帮你买一套能穿的衣服。”
“不用了。”顾野伸手拉住她,在袖子上留下一道湿痕,“你这有烘干机吗?换下来洗完烘干就行了。”
许惊栖皱眉,换下来丢洗衣机,再等烘干,那意思今晚就住这儿了?
虽说孟雅淳和秦婳都不在,也不会打扰到她们,但是……孤男寡女的,这不太好。
顾野继续道:“外面很大的雨,很多商店都没开门。”
毕竟才年初四,又到了晚上,外头街道还是有些冷清,许多商铺都还没开张,即便没放年假的,晚上也很早关门。
许惊栖也的确不喜欢在雨夜出门,又冷又冻的。
上川不如深海方便,打个电话叫助理送来就是,于是想想作罢,干脆去翻出一件新买还未拆封的女款浴袍,敲了敲浴室的门。
“我找了件新买的浴袍,袋子挂在门口了,你先将就着穿吧。”
撂下话,转身回了客厅,继续窝进沙发。
浴室响起淅沥沥的水声,即便她将电视声音调大,也总觉得还能听见。
真烦人。
屋内暖气十足,许惊栖也就穿了件白色的薄毛衣,将弄湿的地毯挂到阳台去,再重新铺上一块后,背上隐隐有薄汗。
是不是暖气开太高了?
正打算拿遥控调低两度,转身,却看见浴室的门打开。
晕黄的灯火从浴室透出,氤氲热雾慢慢散开,顾野就围着条浴巾,光脚走出来。
头发上的水没擦干,滴落在肩膀,又顺着结实的胸膛滑下去,沿着块状分明的腹肌,没入在围着浴巾的腰际。
宽肩阔背,长腿窄腰,已经是长大成人的年轻男人模样,绝非是两年前那个清瘦的少年。
许惊栖呼吸一滞,忙转开眼。
咬牙切齿的问他,“不是给你拿了件浴袍吗?”
顾野拎出那件带着粉白兔耳朵的连帽浴袍,“太小了,穿不上。”
以许惊栖的身材,买衣服都是s码,浴袍虽然是宽松版,但对189的大高个来说,穿上确实也紧绷得难受。
许惊栖默然,又进房间去找了条薄毯,头都不转的掷入他怀中,“披上。”
“哦。”顾野老老实实披上毯子,又问她,“吹风机放哪的?我没看到。”
许惊栖不打算过去,想了想回答,“洗漱台的第一个抽屉。”
片刻后。
顾野:“没有。”
许惊栖:“……”她明明记得是第一个抽屉。
不情不愿的走过去,目不斜视的越过门口的人,在第二格抽屉找到吹风机。
她也想不起是自己记错了,还是他故意放进去的,但这都不重要,将吹风机递到他手中,许惊栖面无表情的走出去。
一刻都不想在他旁边多呆。
结果刚到门口,他又问,“洗衣机在哪儿?”
许惊栖轻轻皱眉,干脆转身去端起衣篓,给拿到洗衣机旁,正打算分类丢进去,可还没碰到衣物,便突然响起很久之前洗床单的那件事。
手微微一僵,又缩了回去。
“吹完头发自己来弄,袜子单独手洗。”
这回是真不理他了,径自回到客厅,将电视声音再度调大,大到有些刺耳。
等顾野收拾好,回到客厅,许惊栖便立马站起身来,指了指宽大的沙发。
“今晚你睡这儿,被子都铺好了。对了,把明早的机票买好,明天天一亮,就赶紧回去。”
说完,打算回房间,却被顾野抓住手腕,“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野哥的出浴图,腹肌自行想象。
以前日三你们催,现在日六你们还催qaq,那明天日个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