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才没有喝醉,我清醒得很,我更想问妹妹喜欢姐姐吗。”此时已然有些醉得朦胧的何钰抱着人抵在门扉边,固执的问她要一个答案。
“清安喜欢你何姐姐吗。”他带着酒气的口吻像是猫的吐息,正一寸寸的将她给裹了起来。
“姐姐,你醉了。”莫名的,林清安觉得现在的姐姐很危险,就像是一只嗜人的野兽,而她则是那只落入了陷阱中的蠢兔子。
“我才没有喝醉,不信妹妹问姐姐这是几。”此时醉了酒后的何钰就像是只抱着她不撒手的树袋熊,就连那语气都执拗得像个孩子。
“还有妹妹身上好香,姐姐好喜欢,姐姐最喜欢的就是妹妹了,妹妹难道就不喜欢姐姐吗,嗝。”
“姐姐,你醉了。”轻叹一声的林清安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不知为何突然喝醉了酒的姐姐后,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招架得住。
“我没有醉,若是姐姐醉了能看见妹妹,姐姐宁愿永远醉在梦里。”掩于黑暗中的何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娇艳红唇,竟是再也不受控制的吻了上去。
这张唇一如他想象中的甜美,更带着动人的芳香,令他忍不住想要一口吞下这道可口的糕点。而他往日里头不敢做的大胆之举,也在此时借着酒意的掩饰下发挥得淋漓尽致。
突然被亲的林清安却是瞳孔大瞪,那还不知如何反应的模样则正好被对方趁虚而入。甚至,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那铺天盖地得朝她席卷而来的潮水。
她知道现在的他们是不对的,还有她之前所认为的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她一直仰慕的姐姐喜欢她,而那种喜欢并不是像她喜欢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有姐姐这是疯了吗!他们可全部都是女的!!!
甚至,最为令她恐惧的是她非但没有生出半点恶心感,反倒是内心深处更滋生出了少许欢喜,不,疯了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妹妹不喜欢姐姐吗。”眼眸含水,眼梢晕染胭脂的何钰捧起她的脸,细细吻着她的脸颊,就像是在对待世间最为贵重的珍宝。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姐姐。”
“何来的不对,姐姐喜欢妹妹,妹妹也喜欢姐姐不是吗,既然我们彼此喜欢,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好像他即便醉了酒,仍是有条不紊的吐出他想要表达的一切。
“外面的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的,他们又哪里能比得上姐姐,妹妹和姐姐待着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为什么还要拒绝姐姐,何况他们能给妹妹的,姐姐也能给妹妹。”男人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耳垂时,总下意识的令她泛起缕缕寒意。
可这一次,还未当他再有所动作时,便被林清安一个手刀给打晕过去。
林清安在将人给打晕并放在了床上后,又担心他会在半夜突然呕吐起来,结果因着没人发现,而被秽物给堵住了呼吸道,导致活生生窒息而亡。
只是她在这里守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却忘记了她的屋子里还有另一个等她归的少年。
先前醒来后的谢曲生在没有看见枕边人时,心下惶恐得像是被那无尽的深渊给吞噬一样。只因他担心,先前发生的那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令他措手不及,并难以抓住的奢梦。
当他想要下床去寻她,却冷不防被那床下的胡凳给绊住了脚,连带着他整个人就像是那断了翅膀的飞鹰跌落在地,额头更磕到了床沿一角。
疼,那是一种钻心的疼,可是在疼,又如何能比得过内心的疼。
等月上柳梢,繁星点罗盘时,那扇原先紧闭的房门发出‘咿呀’一声后,随后便见那皎洁的银辉月色下,正有一个苍白着脸,满是挂着担忧不安之色的瘦弱少年走了进来。
许是因着他过于慌张,就连进来的时候,都差点儿因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那头乱糟糟的发更像是产生了静电一样,一根接着一根的高高竖起,亦连那张本就称不上白皙的脸都染了几分青紫。
“你怎么来了?”林清安见到推门进来之人时,也有些许的诧异。
“我只是看妻主那么久没有回来,加上我担心妻主会出了什么事,这才过来的。”谢曲生推开门后,见到的便是身上衣衫还完好穿着,并坐在桌边翻阅书籍之人时,不由松了一口气。
“何姐姐醉了酒,我担心他,便打算留在这里照顾他一夜,结果却忘记了和你说一声。”林清安见他只是着了件单薄的里衫,随即起身将她的外衫脱下给他披上。
“可是妻主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若是你一夜不睡,明日没有精神上课怎么办。”谢曲生先前推门进来时,便闻到了这刺鼻的酒味,连带着眉头都微不可见的拧了起来。
“可我也万没有将姐姐一人丢在这里的道理。”何况这醉酒之人的身旁若是无人守着,也会很容易出事的。
“不如妻主先前睡,妾身在这里帮你照顾何家姐姐可好,再说妾身明天又不需要上课。”何况一旦当怀疑的种子种下,那么便是在彻底难以根除了。
“你一个男子,我又岂放心你独自一人留在女子房内。”林清安起身揉了揉他的那头乱毛,见到他那青紫起来的额角后,不忘对其温柔的吹了一口气。
“刚才摔倒的时候是不是很疼,晚些我回去拿些药酒来给你揉开,这样也能好得快些。”
“好,不过我前面听妻主的语气,妻主是在担心妾身吗。”谢曲生本还带笑的脸,却在看见她那破了口的嘴后,瞬间寒了下去,亦连那指骨都攥得泛白。
“妻主你的嘴是怎么回事!”话里,满是不曾掩饰半分的冷怒,见她不说话后,他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只因有些事不需要答案,就只需要看上那么一眼便知道。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自己磕到的而已,还有这不过就是些小伤,无碍的。”此时的林清安对上他的质问,竟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浓重的心虚感。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可知道你现在随意在外头走动有多危险吗?”许是因着过度的心虚所致,连带着她也马上寻了另一个话题,生怕他会继续揪着这个不放。
“我知道,可我就是担心妻主,谁叫妻主这大晚上的都不回来睡觉,试问若是妾身大晚上的不回来睡觉,妻主就不会担心吗。”抱着人深吸了一大口气的谢曲生,正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滔天怒意。
何况他知道,现在的他还不能在她面前对那人表达出过多的厌恶与仇视,而是要在潜移默化中,让她发现他的真面目。
“还有妻主若是累了,那就趴在桌上睡一下,这里有妾身帮忙看着,总归不会出什么事的。”
“可我………”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来拒绝的,可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我今日都睡了一整天了,现在精神得很,反倒是妻主要是在不睡,就不担心明天在上课的时候打起了瞌睡后会被夫子责罚吗。”谢曲生见她都快要上下眼皮打架了,却仍是在强撑着的小模样后,忙拉着人直接坐下,并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妻主你就安心的睡觉便好,这里万事有我。”
“好,不过若是你也困了,记得唤我。”许是她真的也困到了极点,连带着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因着她记得何姐姐的屋子里还有备用的棉被,便将他们给搬了出来,好盖在二人身上,也免了睡着后会被冻伤之苦。
“睡吧。”谢曲生在她靠着他睡下的时候,不忘伸出手搂着她的肩。
“若是困了,记得唤我。”睡得迷迷糊糊中的林清安,仍不忘和他说。
“妾身会的。”只是谢曲生在听到她那细绵悠长的呼吸声后,马上吹灭了那盏油灯。
毕竟那人的是死是活同他有甚关联,要是死了,那才是最好不过。
三月春的天还是乍凉乍凉的,特别是在那寒霜薄露挂柳梢的夜间。
等第二日,天微微亮时,生物钟格外准时的林清安在醒来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枕着她肩膀睡得香甜的少年,以及偶尔他从嘴里蹦出的几句梦呓。
她担心她的动作过大会吵醒他,可殊不知,那人在她睁开眼的下一秒,也醒了过来。
“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林清安见他那副睡眼朦胧的样,有些好笑的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结果对方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要傻了。
“没,没有。”
“反倒是妾身得要回房间了,不然等下天亮后,有人路过了怎么办。”谢曲生见她那么温柔的模样时,一张脸更悄悄地冒上点点红晕,布满着疤痕交错的粗糙小手,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往哪儿安放才好。
“我和你一起回去,正好我也要换一身衣服。”林清安知道他在想什么,遂安慰的揉了揉他那毛糙得有些扎手的发。
“好。”好像现在的他,除了会说这个字后,剩下的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亦连这心口处都满是冒着咕噜噜的甜。
等他们离开后,那本睡在床上之人也已然幽幽转醒过来,甚至那眼中哪里还有刚睡醒的迷迷瞪瞪,有的只是一片清明。
另一边,当林清安带着人回到房间后,原先想要指责他为什么会被何姐姐给发现的话,在此刻看来竟是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