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平稳的呼吸声,她嘴角微微抽搐,“睡着了?
风颜灵环视一圈空旷的四野,陷入诡异的沉默中。这时浓烈的困顿袭来,她终于熬不住,靠着南宫良景的肩膀沉沉睡去。
意识模糊间,她好像听到耳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如同辗转千年。
“等我。
……
地牢。
空气潮湿,四周黯淡寒冷,地面上铺满枯草。深处时不时有惨叫和血肉撕扯的声音响起,让人战栗。
好吵。
风颜灵意识模糊中,微不可查地皱眉。她倒在地上,动了动手指,冰凉的触觉和骤然响起的尖叫让她意识瞬间清醒。
她猛地睁开眼。
周围的景象让她错愕。这是……地牢?风颜灵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发现手上被戴了镣铐,随便动一下,就发出哐当的声响。
风颜灵皱眉,心底升起古怪的情绪,她怎么会在地牢里?
风颜灵忽然反应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空无一人,她心猛地下沉。其他人呢?她记得自己当时……和战寒桀与黑衣人搏斗,然后晕了过去,再然后到了这里……
那么战寒桀是到了何处?
风颜灵想要施展灵力把禁锢自己的镣铐解开,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灵力像是被冻住般完全停滞,她脸色大变,这是什么地方,竟然能吞噬她的灵气!
她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地牢门口,晃了晃。铁门纹丝不动,冰凉的触觉让她陡然升起寒意。
“别晃了。”忽然一道懒懒的声音响起。
谁?
风颜灵警惕地回过头,只见在她隔壁的牢房中,一个男子靠着墙壁悠闲地坐着,浓浓的胡茬子甚至遮盖住了他的脸,看起来很是吓人。
平白出现一个人,换谁都不会觉得正常,她目光冰寒雪冷,僵硬在原地很久没有动弹。
“本公子长得这样迷人?让你这样一眨也不眨地看我。”男子戏谑地笑道。虽然声音很好听,像是山峦拂过的风,但配上这张脸,显得辣眼睛了很多。
风颜灵听见他的话抽了抽嘴角,揶揄道:“您可真不谦虚。”
男子挑眉,“谦虚能当饭吃?本公子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为何要谦虚?”
风颜灵的眼角也开始抽搐的厉害了。
“话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是怎么被抓过来的?”男子好整以暇地打量风颜灵,“这里抓的,可都是些重犯。你这是把清河镇的地方官得罪得有多狠,能把你抓到这里来。”
清河镇?
风颜灵皱眉,“你说什么?”
男子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你该不会,连被谁抓来的都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风颜灵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兜兜转转一圈,他们这是又回到了清河镇?究竟是谁,屡次三番想要害他们?她可不认为,一个小小地方官,能有这等本事。
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很是古怪,气息与先前的清河镇大相径庭,在这个地方竟是不能施展灵力……其中肯定有古怪。
眼看风颜灵眉头越皱越紧,男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
他说道:“对了,之前还有个和你一起抓进来的。”
风颜灵猛地抬头,“他在哪?”
在风颜灵焦急的目光中,他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在你抓进来不久,又有另一波人把他给带走,然后只留下你一个。”
男子玩味地看着她,“不过现在,我倒觉得有趣了。怎么会特地留下你一个人,而放走他呢?小姑娘,你是犯了什么罪了?”
风颜灵奇怪地扫了他一眼,这人是话唠?
她看着男子玩味的笑,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恶趣味的想法,风颜灵勾了勾唇,“如果我说,我杀了一百多人,你信吗?”
男子听到这话,顿时大笑不止。
“小姑娘,你也太有趣了。就凭你这小身板,哪里杀得了那么多人?”
风颜灵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笑了笑,“姑娘在问别人名讳时,莫非不要先自报家门?”
风颜灵白了他一眼,扭头没有说话。
“无名。”男子忽然笑道。
风颜灵愣了愣,“什么?”
看到风颜灵的反应,男子像是早有所料,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叫无名。”
风颜灵嘴角抽搐,“令尊取名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我没有父母。”无名黑眸沉静,看向远方时眼里深邃。
风颜灵噎了噎,回头看着他,想要出言安慰,但又不知道怎么说。
这时,地牢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向风颜灵这边靠近。
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坐了回去。
地牢内出现了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地向她这边走来。风颜灵觉得后面那个男子有点眼熟,定神看去,眯了眯眸子。竟然是之前出现的那个官爷。
他微微躬身,笑容谄媚。
“老爷,就是这里了。”
县令淡淡嗯了一声,锐利的目光投向风颜灵,带着审视的眼神。
这个眼神让风颜灵很不舒服,皱了皱眉,她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县令没有说话,但眼里掠过一丝不悦。
“放肆!”官爷冷声怒斥,“你一介低贱的平民,怎么配直视县令?这是对我们老爷的大不敬,还不跪下!”
嗤。
嗤笑的声音在地牢中响起。
风颜灵勾起一抹冷笑,“不过一个九品不到的芝麻官,架子倒是挺大。你可知我是谁?”说话间,她的气势流露出来,不自觉就压迫着全场。
无名饶有兴致地眯眸,打量风颜灵,黑沉而亮的眸子流动着暗芒。
果然,这话落下,县令脸色阴沉如水,他冷冷地看着风颜灵。
风颜灵倒也不怕,直接和他对视。
他忽然笑了起来,“很好。”
说话时,县令眼底没有一点笑意。
“虽然你是个小姑娘,但按律法,你依旧要偿命。”县令面无表情,“本官不会留情。”
风颜灵没有说话,但心底却想笑,于是她也就这样笑出声了。
“你笑什么?”县令沉声问道。
“朝廷驽钝,官员腐败。现下这景言打理的清河镇,真是叫人失望。”风颜灵摇了摇头,语气惋惜。
不知有谁倒吸一口凉气。
官爷惊恐万状,“你,你简直是个疯子!竟敢诋毁我们镇主!”县令也吓得脸色煞白,好久才好转过来,他颤抖地指着风颜灵,“你简直是不知死活!”
风颜灵无所谓地笑笑,“您说我杀了上百人,要偿命。将死之人,如何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