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你现在在家吗？我去找你？”
季白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撑着胳膊肘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说：“我换了个地方，我重新把地址发你。”
季白是在学校里认识闻嘉樹的，上一世想让他帮忙设计戒指的那对情侣，其中那个冷冰冰的人。
这一世恰好相反，他活泼，热情，阳光，总是笑呵呵的，好像没什么烦心事儿一样。
他们在同一所大学，是在一场晚会上认识的，当时闻嘉樹找到他，说很早之前就看过他的设计，想让他帮忙设计一对情侣戒指。
当时季白正在参加一个设计比赛，而且他那时候不想过多的改变轨迹就拒绝了。
闻嘉樹不死心，又连续找了他好几次，一来二去两个人成了好朋友，但戒指季白还是没开始设计，因为闻家樹的男朋友一直不配合，所以闻嘉樹一直没确定好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戒指。
两个人周末经常见面，季白做饭好吃，闻嘉樹想吃中国菜了就来他这儿蹭饭。
每次都说下次带男朋友一起来，但每次他都是自己来的，然后失望地跟季白抱怨两声。
这次季白一开门，闻嘉樹站在门口怔了半天，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说话：“季白？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
上次他们见面是在一个月前，仅仅一个月，季白瘦了一大圈，眼眶青黑，两眼无神，头发很长，已经盖在眼睛上了，房子里到处都是烟味。
闻嘉樹想到一种可能性，进来之后赶紧关了大门，又把客厅跟卧室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
“季白，你是不是，抽那个了？”闻嘉樹紧张兮兮的，“季白我跟你说，那个东西你可千万不能碰，你碰了就毁了知不知道？你这样多久了？”
季白脑子里还晕乎乎的，不明白闻嘉樹说的那个是哪个，问他：“什么？哪个？”
“你是不是学那些人，吸那个玩意儿了？”闻嘉樹急得跳脚，“我听人说过，有的学生没有自控力，或者被别人一诱惑就碰了，最后都被学校开除了。”
季白才明白过来，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来：“没有。”
“没有？”闻嘉樹不信，“你真的没吸.毒？”
“真没有，”季白举起手，“我发誓，我就是身体不太舒服。”
“身体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医生说我很健康。”季白把医生说的重复了一遍，瘫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捂着脸，声音很小，闻嘉樹压根儿就没听见，季白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很健康。
“医生说我是焦虑，外加睡眠不好，给我开了点儿药。”
闻嘉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果然在桌子上看到了几个药瓶，他拿起来琢磨了半天，又上网查了查，的确是治疗失眠的药，他这才确定季白没吸.毒。
季白坐在沙发上，就那样仰靠着，一睁眼头顶的灯就来回晃，晃得他想吐。屋子里的烟味儿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季白又想摸烟，被闻嘉樹给夺下来了，“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焦虑？”
“老天总是可劲儿折腾人。”季白说了一句闻嘉樹听不懂的话。
“季白，你是不是失恋了？你之前跟我说你对象在国内？这些年我都没看到他来找过你，异地这么久，肯定会出问题的。”
闻嘉樹开始传授自己的恋爱经验。
“就拿我跟夏城来说，他当初想来法国读书，我就跟着他一起来了，我不想跟他分开太久。”
季白也好奇，反问他：“你跟夏城，关系好吗？”
“好啊……”闻嘉樹眉飞色舞，说完又立马漏了气，扁扁嘴说：“也不是……那么的好，他对我，忽冷忽热的，大部分时候是冷的。”
闻嘉樹的声音跟蚊子似的，季白很想说一句，总有一天他会改变的，你们都会变的。
但他不是当事人，他无法给现在的他们跟以后的他们提任何有效的建议。
他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了，他现在想见牧霖都难。
晚上闻嘉樹留宿，说夏城这几天有事去了别的地方，不让他跟着，他自己在家待着无聊。
书房里有张折叠床，放下来就能睡人，晚上闻嘉樹就睡在书房。
晚饭是闻嘉樹抢着要做的，季白在旁边指挥，也打打下手。
两荤一素，一个糖醋小排，一个红烧肉，还有一盘小青菜，虽然没多好吃，但也能咽下去。
季白吃着吃着就想姥爷做的菜了，吃了几口又开始想牧霖，筷子夹了几下就不动了，起身倒水吃了药。
闻嘉樹在季白那里住了四天，一直等到季白的脸色跟状态好一点儿了之后才走，后来也是天天跑去看他，生怕季白自己住会出点什么事儿。
牧霖高考一切顺利，考完最后一科就给季白打了电话。
“考得怎么样？”季白翻了个身，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一些。
那边一开始没人说话，过了几秒钟牧霖才开口：“我能去我想去的大学。”
牧霖的语气很笃定，在季白意料之内，只要是牧霖想做的，就一定能成。
“真好。”季白说。
“你……”牧霖停了一下，“在上课吗？”
季白胸口发闷，顺着牧霖的话找了一个借口，小声说：“嗯，在上课。”
“晚上再给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