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峰还经常会有新的细节要补充,一个礼拜约着他见了三次面,每次都在餐厅,天南海北的聊,一直到饭局快结束,季白问他什么细节他才会说。
时间一长,季白觉得褚峰这人挺磨叽的,废话太多,每次他都想早点回家,却又被褚峰拉着再说半天。
而且褚峰要求的很多细节都很缥缈,有时候只给季白两个虚虚的词汇,当然这样的客户季白见过太多了,好在褚峰没有什么时间上的要求,说只要今年年底之前设计出来就可以,如果觉得他要求多,还可以再提高一点设计费。
季白当然不是那种会中途加价的人,但又实在没什么设计灵感,他就想着先放一放,心里盘算着等牧霖有空了,他俩出去转一转,或许出去走一走就有灵感了,以前他也是这么干的。
这两年牧霖忙,他们出去的次数也少了。
元宵节那天下午,褚峰又来办公室找季白,季白本来都准备回家陪牧霖跟姥爷吃饭呢,但也不好直接开口撵人,又在办公室里跟褚峰磨叽了半天时间。
最后外面的天都黑了,褚峰才意犹未尽地站起来,问季白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季白直接拒绝了,说今天是元宵节,得回家陪家人吃饭。
褚峰看上去有点失望,又笑笑说那就过两天再约他,又说送季白回家。
季白又想拒绝,褚峰坚持,还说还有点细节想要补充,正好在路上可以跟他再聊聊。
季白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两个人刚出电梯口,大厅里季白就看见牧霖了,牧霖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低着头正在上台阶。
季白指了指门外的人,给褚峰介绍,“我朋友来接我了,谢谢褚先生,晚上就不麻烦您送了,至于设计的细节问题,我们改天再约着谈。”
“家人?”
“对,我男朋友。”
牧霖正准备给季白打电话,一抬头,隔着落地玻璃窗也看到季白了,举着手机冲他挥了挥,又把手机揣回兜里,快步推门进了大厅。
季白小跑着跑到牧霖身边,牧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围在季白脖子上,又绕了一圈。
“冷不冷?”季白问。
“还行。”
外面下雪了,牧霖肩膀上落了一小片白花花的雪,季白给牧霖拍了拍肩膀,转头又给季白跟褚峰相互做了介绍。
牧霖看过去,正对上褚峰意味深长的眼神,褚峰的眼睛是对着季白的。
牧霖跟他随意地握了下手,点点头,谁也没说话。季白还在低头整理围巾,根本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整理完围巾,季白拉着牧霖跟褚峰说了声就走了。
“刚刚那个男的,就是你最近的那个客户?”回去路上牧霖问季白。
“对,就是他,”季白一上车就晕乎乎的,想睡觉,迷迷糊糊说:“我最近一直没什么灵感,到现在还没开始画呢。”
“他今天怎么又来了?”
“说是有了新的细节要求,结果聊了一下午,他也没说出新的要求来。”季白嘟囔了一声。
牧霖紧了紧方向盘,“我感觉,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你的设计上。”
牧霖的语气太明显,是酸的,季白瞬间清醒了,手指撑着额头,偏头看牧霖,“不在设计上,难不成还在我身上?”
外面的雪花还在飘,落在前车窗玻璃上,化了之后很快晕成一片泛着花边的水痕,路灯一盏盏照过来,搅和着前车尾灯,光斑一起打在玻璃窗上,又透过玻璃窗映在牧霖脸上,牧霖侧脸轮廓蒙了一层暖色光圈。
季白抿唇笑笑,在牧霖胳膊上拍了拍,“牧霖,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路口红灯变绿灯,牧霖轻踩油门,喉咙里“嗯”了一声,“你别做那个设计了,我不喜欢那个人看你的眼神。”
“没有的事,再说了,他惦记我也没用啊,”季白哄他,“我就惦记牧霖,其他人我都看不上。”
显然季白的话对牧霖很受用,脸色都缓和了不少。
平时都是季白惦记牧霖,因为打牧霖主意的人太多了,从牧霖上大学开始,男孩儿女孩儿追他的一直不少,在医院上班之后也没停过。
原来季白怕影响牧霖,从来不去医院里找他,怕影响他工作。
牧霖虽然总对外称自己有对象,但谁都没见过,只以为那只是他用来拒绝别人的说辞,后来身边人都起哄要看看他对象,有一次他们聚餐,牧霖就带着季白去了。
从那之后他身边才算消停了不少,见没人排斥牧霖的性向,季白去医院的次数也就慢慢变多了。
到家的时候余国栋已经把饭做好了,本来他过完年就想回去,但季白跟牧霖都不让,他们担心姥爷一个人在林场,以后再出点什么事没人在身边。
余国栋这几天也适应了,关键他找到了新组织,没几天就成了公园小乐队的骨干成员,后来也说不走了。
当天晚上牧霖没少折腾季白,季白趴在床上,把自己脸使劲埋在枕头上,但也挡不住因为过度刺激发出的呻.吟声。
隔壁房间就住着姥爷,季白不敢发出声音来,房间里来回荡着他压抑至极的闷哼,实在忍不住了就咬牧霖胳膊,好几次喊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