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滞,心跳漏拍,依云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清透的眸子映出深深浅浅的哀伤。
“既然互相喜欢,姐姐又怀了宝宝,那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呢?”
耷拉着眼睑,依云淡淡回道:“他有未婚妻。”
大约是从未听说过,又或者是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贝正阳不甘心的问:“不能不娶?”
依云愣了愣,才语气平和的说:“不能。”
“懂了,姐姐别伤心,没有遗憾的人生,也挺无趣的……”
“嗯。”依云勉强笑了笑,没遗憾的人生很无趣,但她的人生,貌似全是遗憾呢,唯一的不遗憾,就是跟聂清奇相遇。
风平浪静的度过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吃饭时,餐桌上只有依云一人,施妤似乎身体不适,便没来。
在旁伺候的孙妈接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看上去很困乏,依云便对她说:“孙妈,你们今天早点休息,聂清奇不在,你们不用像平常那样熬那么晚。”
“谢谢小姐的体恤,我会看着办的。”
吃完饭,依云就上楼了,不大会儿便觉得眼皮很沉。
睡梦中,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想醒又睁不开眼睛。
隐约听到施妤的声音,说了什么则分辨不清,依云只觉得她这个梦做的很奇怪。
一觉醒来,依云头痛欲裂,掀开眼帘都很费劲。
好不容易清醒些,她看到的却不是卧室的天花板,而是水泥顶。
瞳孔放大,依云难以置信般用力挤挤眼,画面并未发生改变。
不止如此,她整个人所处的环境很暗,暗到视物有些困难。
这绝不是她的卧室,即使阴天下雨,房间的采光也不至于这么差。
依云开始慌了,她想撑着身子坐起来,手和脚却被又硬又冷的东西束缚住,且伴随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于是她高举手臂凑近了看,手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会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苏醒,为什么她的手脚都被困住。
平躺在地下的依云,彻底懵了。
她在哪儿,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确认自己是在现实中,而不是在做梦,依云急于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再浪费时间发呆,由于行动受限又大着肚子,依云没法坐起来,便用背部蹭着地面,试图找到一个着力点,把自己支起来。
终于,她的脑袋抵住了一面墙,她屈膝发力,坐起来了。
坐起来后,依云便用警惕的目光观察起四周。
她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个地下室,有一些杂物,纸箱,唯一的光线来源,是一扇小天窗。
按理说,天窗直通地面,依云却不敢呼救。
判断不出这么做危险性大不大,强烈的不安告诫着她——要谨慎,要小心。
眼下,依云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她被囚禁了,至于其他的,还是未解之谜。
越是感到稀里糊涂,她就越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
一双灵动的眼睛不停巡视着,谨防出现任何异动。
角落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依云刚才就注意到了,本以为是个死物,可当她的视线再度扫过,那东西忽然动了动。
依云吓得一激灵,拍了拍心口,她屏住呼吸,大着胆子慢慢靠近,看清的一瞬间,她大惊失色,“芳草!”
看到芳草,依云本该心安不少,可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芳草,只能增加她的害怕。
芳草显然是被袭击了,失去意识时猛地抽搐也许是伤口太疼导致的。
“芳草?醒一醒!”顾不上保持冷静的依云,不敢摇晃头部受创的芳草,只能大声呼唤对方。
芳草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不知昏迷了多长时间,若任由芳草睡下去,怕是不好。
“芳草?芳草?”
眼皮颤动,芳草渐渐有了知觉,她龇牙咧嘴五官变形,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芳草,你的伤要紧吗?”
睁开双目就对上依云放大的脸,芳草好似想起了什么,她双目无神,一脸懊悔跟绝望,不理会依云的关切,只自言自语道:“完了……”
听不懂芳草为何这样说,依云也没往心里去,“芳草,你振作一点,别胡言乱语,你头上的伤是谁打的?伤得重不重?你还认得我是谁吗?这是几?”
依云面色焦灼的比划着数字,以此检查芳草的神志,可芳草依旧不予回应,只默默的流眼泪。
芳草只顾着哭,依云更加忧虑和无措,“芳草,你说话呀,是疼吗?”
别过脸,芳草面朝墙壁,不管依云说什么她都无动于衷。
——城堡,时值早上八点,起迟了的孙妈一边训诫佣人懒惰,一边催促厨房准备早饭。
奇怪的是,以往施妤都起得很早,今儿个早餐都做好了,人还没出卧室。
因不想被施妤责骂,孙妈也没让人去叫。
十点,厨房要准备午饭了,这个点儿依云也该醒了,可依云和施妤都没动静。
无奈,孙妈只好通知厨房撤掉早饭,正常做午饭就好。
宅子里太安静,不见施妤和依云的身影,刘管家也跑来向孙妈打听,“孙妈,两位小姐还没睡醒吗?”
“是啊,兴许是累得,由她们睡,谁还没个起不来的时候呢,我早上就起迟了,这帮家伙没个人盯着竟全部起迟了。要不是两位小姐还没起床,今天这笑话可就闹大了。”
闻言,同样起晚了的刘管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去分派日常工作了。
十二点,午饭也等着上桌了,孙妈心道这二位今天也太能睡了,只能命人去请。
“孙妈!小姐不在卧室呀!”
“孙妈!施小姐不在卧室!”
不在?怎么会呢,孙妈傻眼了,虽说她早上起迟了,但依云和施妤的房门确实是关着的,没开过呀。
不信邪的孙妈亲自去找,连卫生间都没放过,没找着后,又让女佣们通家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这下,孙妈心里没底了,忙去管家房里找刘管家拿主意。
听闻依云和施妤一早就不在房里了,刘管家也乱了方寸,只暗自纳闷道:平常两位小姐出门都会打声招呼的呀。
“两位小姐的床,是乱的还是整齐的?”
“乱的。”
“乱的是,那说明两位小姐早就起了,没看到人,只能不打招呼就出门了。”
刘管家推测的有理,毕竟孙妈也觉得:依云和施妤是成年人,不会做出让人担心的举动,何况在自己家里能出什么事。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又无权干涉二位小姐去哪里,做什么,只能等她们回来了。”
“好。”
被说服的孙妈都要走出去了,临了又折返回来,“不对呀,二位小姐出门怎么不叫司机呢?”
“早晨大家集体睡过头,她们去哪儿找司机?没司机,两位小姐就寸步难行了吗?别自己吓自己了,自己家能出什么事。”
“说的也是,咱小姐最怕麻烦人的,何况这事儿要让少爷知道,你我的脸都没地儿搁。”
两点,是佣人集体吃饭的时候,孙妈这才发现,少了个女佣——芳草。
“芳草呢?”
“孙妈,清早起来我们就没见过芳草了,我走的时候,看她房门是开着的,床铺也像是没人动过,她是不是昨晚溜出去玩了?”
和刘管家对视一眼,两人脸色皆不太好,孙妈不由喝道:“怎么现在才说!”
“早上大家起迟了,您一直骂人,我们就没敢提,还以为您已经知道了。”
宅子里陆续上演反常的事件,孙妈责怪自己睡得太死,以至于起床后就急急忙忙,疏漏太多,迟迟都没察觉。
“刘管家,这饭还吃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家里怪事频生,刘管家也忧心忡忡。
“我心里也打鼓呢,一两个人起晚了,还能说是巧合,这全都起晚了,才搞得一团乱……这样,芳草的事先放在一边,赶紧去两个人找一找小姐们的手机。”
很快,找手机的俩姑娘就回来了,结果是依云的手机安放在梳妆台上,施妤的手机却没找着。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刘管家,咱小姐不会不叠被子,她要是出门了,遇到的肯定是急事!”
面色凝重的刘管家愈发忐忑,随即看向门卫,“小黄,你几点接班的?”
被点名的门卫站了起来,挠着脑袋支吾道:“呃,八点多……”
“那你把晚班的小李叫过来。”
“刘管家,我估计小李也没看到小姐出没出门,我接班的时候,推了他好久他才醒,醒了后他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刘管家失态的跌坐回椅子上。
大事不好,孙妈也看得出刘管家在怀疑什么,忙对找手机的姑娘说:“去给施小姐打电话,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人,还有芳草的手机,都去找找!找到就算了,找不到的话,立马给她打电话!”
最后,芳草的手机找不到,施妤的人联系不上,事态严重,刘管家不能再隐瞒不报,迅速给聂清奇去了通急电。
“少爷,家里出事了!今儿早上大家无缘无故全部起迟了,小姐和施小姐不见了,家里一个叫芳草的丫头也不见了,我怀疑我们全都被人下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