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辰羽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明显收紧,眼底有丝动容,表情却依旧维持方才的冷漠。
“辰羽,你说过会原谅我不得已的小错误。我为了自己一辈子一次的真爱触动你的威严,却没有触动你一丝一毫的利益,除非你爱上裴然,否则,我不知道我究竟错在哪,让你损失在哪?”她哭着坐上副驾驶座,泪眼朦胧看着冷漠的男人。
爱上裴然!
这四个字像一记闷雷在安辰羽头脑炸开,他眼底掠过一丝后怕,立即否认,不可能,他只是喜欢她的身体,一时贪玩而已,绝对不可能……极力的否认着,整个人却越来越心烦意乱,他怒吼一声,提拳狠狠砸在车门上,肖腾静吓得顿时忘了哭泣。
“我警告你,在方知墨面前别乱说话。”他从牙缝里挤出。很难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掩护裴然,也许只是为了自己,他也希望方知墨赶紧消失!
“我知道。”她抹着泪。
“报纸头条又是怎么回事?腾静,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安辰羽笑着说。
肖腾静脸色顿时灰白,上午刚跟丝丝通过话,丝丝向她求救,说买通的主编是个混蛋,居然出卖她。
她如果看到那个被打的遍体鳞伤同时又被解雇的主编,就会明白自己为何被出卖。
紧张的拉住安辰羽衣袖,肖腾静手足无措道,“辰羽辰羽,不关我的事啊!是不是丝丝那个贱人跟你乱说什么?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陷害我,我早就跟她说不要扯上我,她居然……”
“呵呵……”安辰羽冷笑一声,漫不经心道,“这么说你明知道这件事,却知情不报咯?”
“我,我……”肖腾静语塞,突然发现中计了。
“腾静,丝丝没有出卖你,我只是想试探你一下。”他微笑着,却比魔鬼还可怕,莹白的手指做出一个“滚”的动作。
永远不要跟安辰羽玩心眼,因为他是天生的恶魔。
肖腾静突然发现事态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很多,直到安辰羽的车离开了很久,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初试的时间很快来临,方知墨信心满满踏上去z市的火车。以他强悍的记忆能力,除非天灾人祸,否则不可能不过。
陈姐带着彤彤回老家过年,寒假未结束恐怕不会回来。裴然走在仍然弥漫年味的街头,偶尔还能看到一点烟花的痕迹,它们绚烂过,如今凋零了。
家里存了点速冻饺子,回去煮一煮就能解决晚餐。
娟子像只粉红色的蝴蝶从出租车欢快跳出来,飞奔向她,嚷着要吃甜点。
裴然也喜欢吃甜腻的食品,尽管哥哥说没营养,再吃就变成小胖妹,可她依旧戒不掉。
两个人手捧各自钟爱的饮料,点了黑森林蛋糕,蓝莓蛋挞。
娟子馋的当着服务生的面就开始用手抓,压根就没有传说中有钱人家小姐的样子。裴然真担心她以后怎么嫁人。
“我知道我吃相动人,可你也不能这么垂涎我,快吃呀。”娟子大口啃着,昨天蒋盟嘲笑她腰粗的像大妈,于是她赖在蒋盟的沙发上哭了一下午,吓跑了他的女朋友,最后蒋盟给了她一张一万元的存折才平息此事。
裴然笑着咬了一大口黑森林蛋糕,喜欢甜腻中带着苦涩的味道,孰料刚咽了一半,胃部便开始翻江倒海。
“小然,怎么了?”娟子大惊,盯着强忍呕吐的裴然。
浑身如触电一般颤抖,裴然呢喃一声“不”,便奔向洗手间,对着水龙头大吐特吐。娟子站在身后看的不知所措,小然那张脸用青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吐清了胃里最后一点东西,她虚弱的捧起水漱口,又洗了把脸,双手吃力的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喘息。
感觉手臂一痛,娟子满面乌云的瞪着她,色厉内荏道,“跟我去医院。”
“不,不,我着凉了回家吃点胃药就好。”她笑不由心,额头渗出一层虚汗。
“裴然!”
“娟子,不要逼我。”她痛苦的捂着脸,缓缓蹲下。
两个月前,安辰羽找过她,把她带回景盛岛,教她打高尔夫球,骑马。
根本不想玩这些上流社会的游戏,她乞求安辰羽放她回家,结果无济于事。
安辰羽把她按在那张充满男性气息的大床上,疼爱了好长时间,哄她不要哭。她抓着衣服怎么也不肯就范,他便……当时她感觉很害怕,他就趁机骗她,说什么只欣赏一下她具美丽的身体,并一再保证绝对不做其他过分的事。
没有办法,她只好答应。
安辰羽是个小人,刚开始还佯装规矩,却趁她不备强行……还无耻的笑着告诉她,男人说不过分都是骗人的!
小人,卑鄙小人!裴然抱头痛哭。
事后安辰羽不知从哪里翻出一瓶避yun药送她,说吃了这个效果百分百的好而且没有副作用,她照做了,然后两个月都没来例假,现在开始呕吐,这个畜生!
娟子又气又急,抓着裴然肩膀,逼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裴然大声哽咽着,从来没有哭的这么酣畅淋漓过,以至于吓跑了所有进洗手间的人。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未婚先孕,对于没有妈妈才十八岁的她而言有多恐怖可想而知,她也是人啊,怎么可能不怕丢人不怕痛!
娟子的眼泪簌簌而下,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小然苍白的脸色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想连累娟子,裴然隐瞒大部分事实,只能避重就轻的讲述为了两亿债务,不得不献身安辰羽。
几乎是跪下求娟子,千万不要告诉知墨,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会找安辰羽拼命,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只有死路一条!
偷偷擦了把眼泪,娟子抱着她的头,“小然,跟我去医院,现在就去,这种事情不能拖,等孩子大了想打都打不了。”
打tai这个词,裴然从没想过会跟自己扯上关系。走到人医门口时,娟子比她还紧张,不停咽着口水,语无伦次的安慰她,人医的技术最好,一点也不疼之类的。
……
突然特别想念小然。安辰羽负气的踩灭烟头,不停告诫自己有点骨气。
枉费他一向自诩恋爱高手,面对裴然,竟变成了情场白痴,觉着怎么做都不对,不但急功近利还迫不及待。连最基本的欲擒故纵道理都忘了,本来决定冷酷傲慢,像对待所有女人那样对她,孰料一见到她便什么架子都没了,只想哄她开心,连低声下气也全不在意;早上刚决定冷落她一个月,下午又开始心痒痒。
身体早就背叛了理智,他发现自己正在拨打裴然的电话。
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有人接。
娟子见来电显示“安辰羽”,便怒不可遏的接通,“做人不可以这样,长得帅有钱就了不起!你这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你是谁?”
“我?我是她的朋友。”
“叫她接电话。”
“哼,恐怕她现在不能接!”
“为什么?”
“你自己做的好事还问为什么?她现在正在做妇科检查,很有可能怀孕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不用你逼,她也会打掉孩子。请你可怜可怜她,看在她第一胎就打,身子骨受伤的份上放过她好不好!”
砰,巨大的碰撞声差点震聋娟子的耳朵。对方似乎把手机摔了。
安辰羽气的指节发白,嘴唇发青。恨不能把裴然掐死!
狠心的女人,居然背着他,要谋杀他的孩子!那可是他跟她的孩子……
银色的兰博基尼像一道闪电冲出了景盛岛,直奔人医。
安辰羽冲进人医的大门,坐电梯径直来到三楼病房,副院长已经毕恭毕敬在门口迎接,不时擦着额头的冷汗,臃肿的身材显得局促不安。
“人呢?”
副院长脖子一缩,“在里面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