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梁周的年轻道士虽说行事作风都实在不像是道教祖庭终南山的高徒,但是却实打实的是当代终南山掌教的关门弟子,在终南山上的地位便和青城山上的思尘一般无二,只是相比于思尘的悠闲生活,年轻道士的日子便要难过许多,自上山起,便有精通算卜的年长师叔祖算准梁周天资极高,是唯一有可能打破那道桎梏的人,因此在山上的时候,每日除了打坐净身之外,年轻道士便是在数位师叔伯的调教下研习祖庭的各种道法,这日复一日虽说是修为进展快,但是这也让梁周感到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打着游历世间的幌子下了山,梁周便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不可收拾,先是逛便了整个大楚,然后便到这东越境内逮了这些时日,要不是师尊来信,梁周这一年半载估计是不会打算和山里联系的。
看着年轻道士又抓了把茶叶放到茶水里,叶如晦嘴角一阵抽搐,说是终南山的珍惜茶叶,可这年轻道士完全是一份看大白菜的心态,丝毫没觉得珍贵。
瞟了两眼叶如晦,梁周叹了口气,“小叶子,哥哥我这一回去怕是短时间就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倒是便宜不与了。”
叶如晦独自饮茶不语,他不是第一次见他,自然知道他的脾性。
果不其然,见叶如晦不搭话,按耐不住的梁周自顾自的说道:“小叶子你可知道你这武道一途算是越走越窄?”
叶如晦心头一紧,但仍旧是按捺住没有说话,静听年轻道士的下文。
年轻道士哼了一声,“不知道你小子哪里走的****运,竟然身负刀剑两股意气,况且都颇为不凡,算是顶尖法门,可越是这样,便让你越是难以前行。”
叶如晦皱眉道:“梁兄莫卖关子,有话直说就是。”
年轻道士笑了笑,严肃道:“小叶子,你可看到过世间有哪位宗师高手是兼修刀剑的?刀剑本就是杀伐之物,有一股便是足够锋芒,你两者皆有,反倒是过犹不及了。”
叶如晦认真道:“那当如何?”
年轻道士脸色一变,笑嘻嘻的说道:“也没如何,只要修行我道门内经便可以调和了,也不须如何精妙的,只是一般的养生功法即可。”
叶如晦满头黑线,倒是梁周把怀里那份量不少的茶叶递给叶如晦,笑道:“我正好要回山去,到时候采些新鲜的也容易,这些就给你了。”
看着赠人礼物都都显得这么漫不经心的年轻道士,叶如晦也是实在找不出话来说什么,年轻道士整了整理身上的道袍,笑这着说道:“前些时候白衣剑仙叶长亭传话江湖,若是有人敢伤有个叫叶如晦的,他便和他不死不休。小叶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叶如晦苦笑,自己自称叫叶城,为得便是不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不曾想被梁周早已经识破。
正要开口,却看见年轻道士摆摆手说道:“小叶子你叫什么都不重要,终南山和这白衣剑仙也没有什么过节,若说有,那也是剑阁和终南山的事,只是哥哥不得不提醒你,这东越,整座江湖可都是这白衣剑仙的仇家,你小子不知死活跑到这里,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未知数。不过你这些事情哥哥也管不了了,也不知道这白衣剑仙是不是和你有仇。”
叶如晦苦笑,苦涩道:“我也不知道。”
年轻道士哈哈一笑,“这白衣剑仙行事素来荒诞不经,怕是无人能够理解他的想法,反正你小子自求多福就是了。”
说完这番话,年轻道士站起身,笑了笑,也不说话,转身缓缓走出这青石小巷,直奔城门而去,看样子是要赶回终南山去了。
叶如晦喝完杯中茶,正要起身,却现小巷一旁的墙顶上有个负刀男子正蹲在墙上,看了眼叶如晦,眼中生出杀意,却又是转头看向别处,想了想,负刀男子决定不理会叶如晦,一掠而下,消失在叶如晦的视线中。
再看巷外,这处人迹罕至的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却有顶轿子招摇过市,除了四个轿夫之外,轿子旁便只有位面容枯槁的白老人。
负刀男子从墙顶一跃而下,抽出背后所负长刀,对准轿定就是一刀劈下,好似是倾尽全力,只愿一气呵成。
白老人淡然抬头,看了看半空,平淡张口,说了句痴儿。脚尖一点,身体腾空,一指点在长刀上,左手复而往男子胸口一掌,原本好似是势不可挡的男子被一掌击中,身体如同断线风筝般被击落数丈,落地时已经是生机断绝,再无生还的可能。
踏出小巷的叶如晦正好见到这一幕,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白老人飘然落地,跟上轿子,自始自终都没有看那男子一眼,而当老人走远,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些人,熟练的处理着这具男子的尸体,没过多久,街道上便再也看不出有过死人的痕迹。
轿子前行,一直到某座府邸前,才缓缓停下,开门的门房连忙掀开轿子帘子,这才露出轿子里那个中年男人的容貌,男子生的英气不凡,虽说年过中年,却始终是看起来不比年轻时候差,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出轿子,淡然问道:“刘大人可来过?”
门房小心翼翼的回道:“不曾。”
男子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向府门口,身旁的白老人却是淡然看了看远处的某处高楼,男子心有所感,讥讽道:“都等不及了。”
白老人以手指作了个剑势,喃喃道:“可有人能挡住老夫的指剑十二?”
门房屏声不语,他虽然不知道这白老人的来头,不过他可是亲眼看见过这个不喜欢说话的老头子以手指作剑,硬生生杀了数十位潜入王府江湖杀手,而且至始至终,这老头子都是单手对敌。
王府里下人私下都说,整座王府除了王爷,也就数这老头子不可以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