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陵安前后两件事都已经落下帷幕,剑仙登天而去,至于到底是否替尘世武夫开了通天大道,没什么人知道,而后面那一位在当日一剑刺透剑仙的一道剑意,然后便得以成就第六境,成为这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大宗师之一,至于当日一同在摘星楼观剑的另外两名剑士,一位早早离开陵安,另一位却是留在了陵安,尚未离去。
柳登科看似这些时日在陵安瞎混,漫不经心,偶尔与那位姓段的年轻人在酒楼喝酒,倒也是很自在,不知道何人传出来消息,说是现如今已经入皇城接替帝师王越的剑圣辛白味其实当日是沾了这位年轻剑士的光,若不是有一份天大的机缘被柳登科弃之如履,倒也不会便宜了辛白味,据那位知情人言之凿凿的说起来,应当这份机缘便是一个能够踏足第六境的机会。这一下子便在陵安城炸开了锅,如今好似一步登天的机缘,那年轻剑士当真能够不去看也不去想,便如此白白送给了辛白味,一时间,倒是无人去确定这个消息的真假,便先是替柳登科可惜起来,毕竟这样一个剑道后起之秀,要是真是放弃了这份足以一步登天的机缘,可不知道要在这条路上再摸爬滚打多少年才能到这份境界了。
只不过陵安众人对于这位的一系列说法,可对于那位年轻剑士来讲,并无大碍,甚至这两天,他还在剑道一途当中,狠狠的往前走出过几步。
今日柳登科同往常一样,清晨出门之后先去那座酒楼看看那个短姓年轻人是不是依然在此买醉,可上楼之后,还的确是没能见到往日一定是半醉半醒趴在桌上的那个年轻人,这让柳登科有些意外,倒也没有立即离去,反倒是在坐在那往常年轻人坐的地方,要了一壶酒,看着酒楼中不多的食客,有些感慨。剑仙叶长亭算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位佩服的剑士,这样一位剑士不仅仅是在剑道修为上让他佩服,而且就连行事上也让他这位剑道后辈由衷的佩服,而且像是这样的天才剑士,或许旁人觉着叶长亭是一座大山,阻拦前路,可他柳登科至始至终都只是觉着他像是他前路的明灯,一直照耀着他前行,可如今这盏明灯已然远去,只剩下他这样一位独自在海上漂泊的男子,物是人非的感觉,依着柳登科来看,真的一点也不好。只不过有幸见证了些许剑仙的谢幕一战,对于柳登科来讲,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举杯四顾这些酒客之后这才低声自语:“叶剑仙你这一走,江湖剑林还真能好似当年李青莲前辈离去之时那般欣欣向荣?”
原本觉着自己这一句半醉之语应当是无人应他的,可眨眼间便有一位腰间悬刀的中年文士来到他身前坐下,平静问道:“柳登科,叶长亭走了之后,这江湖剑林到底何人夺魁,你便一点不关心?”
柳登科有些茫然的看向那个中年文士,复而注意到他腰间的刀,可还是耐着性子,没急着说话。
中年文士自报家门:“在下晋南衣。”
柳登科这才打了个激灵,看向这个名满天下的刀道宗师,当日在陵安城外他与楼知寒一战的光景虽然他没能亲眼得见,可之后他曾登上那座山,也见过了两人刀气激斗之余波及的山石,虽说他练剑不练刀,可对于这般武夫,好似还是佩服的很。况且这刀林之中,不就是这位和那位南唐刀圣夺魁吗?刀圣楼知寒是南唐人,这大楚一方的刀林,不就是这位用刀第一?
大楚用刀第一人,却在此处和一个剑林后生对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奇怪。
柳登科很快便回过神来,看向晋南衣,有些惊疑的说道:“晋先生,对这江湖剑林何人夺魁,当真是这么上心?”
晋南衣先是倒了一杯酒,然后把这个酒杯反扣在桌面上,看着那些酒水漫出,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江湖剑林便好像是这个酒杯中的酒,以往是叶长亭一人便夺去全部,现如今叶长亭离去,这酒便要慢慢流去了,要是不再来一位剑道宗师一点点再捡起来,只怕剑林未必有那些人想得那么简单,成就一副百花争艳的局面,毕竟叶长亭对于这剑道上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现如今这有机会成为剑道魁的人物无非就三四人,你柳登科算是当中机会最小的一位,即便如此,你还是能去争上一争,你先前不要那份机缘不算是坏事,甚至依我来看,还是好事。只不过你若是真想做这剑道魁,还是有些难。”
柳登科有些无奈的看向这个说了些废话的刀道宗师,轻声道:“晋先生,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
晋南衣哈哈一笑,这一下也不摆出什么高人风范了,直白道:“柳登科,你知道你的潜力,就算是不能成这剑道魁,大抵成就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今日来其实是来当说客的,有个老友托我问上你一问,有没有兴趣做一做一世家客卿?”
晋南衣是苑老大人挚友一事,这些天在陵安柳登科也多多少少听说过,现在晋南衣开口招揽,其实便会比剑大会之后的那些门派招揽一个意思,只是那些是江湖宗派,这一个是世家门阀而已。
只不过柳登科也还是不负众望的摇了摇头。
晋南衣脸色不变,笑了笑,好似知道是如此一般。
柳登科忽然打趣道:“晋先生,你来请我,不如去请那位叶先生,他才是这如今最有机会成为江湖剑道魁的人啊,”
晋南衣感叹道:“不当家不知油米贵,那位现在是当世最年轻的大宗师,我哪里请的起,再说了,这位都是最有机会问鼎剑道魁的剑道宗师了,可不想你柳登科这般好糊弄。”
话音未落。
两人便看到有一男一女缓缓登楼。
男的一身青衣,牵着一个脸色有些难看的红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