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 花近江国 > 14 银鞭之二

14 银鞭之二(1 / 1)

那少女五指攥紧了断鞭,脸色忽青忽白,显然一生中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小亭郁恼她伤人狠毒,此时看得解气,忍不住偷偷道:

“你真要她做女奴么?”

屈方宁也偷偷道:“我给你报仇来着。谁让她打你啊?这种女奴我可不敢要,说不定半夜一个打盹的工夫,就偷偷给她杀了。”

那少女听在耳中,越发怒不可遏。忽然眼睛一亮,望着二人身后,跺足叫道:“姐夫,你来得正好!快把这两个人给我杀了!”

一个声音远远笑道:“谁又惹我们小郡主生气了?”

小亭郁抬眼望去,只见一匹银鞍白马风驰电掣般奔来,到得近处,马上之人轻轻勒住马头,手执一杆银枪,翻身跃下。

那少女咬牙道:“姐夫,他们抢我的东西,还……弄断了我的鞭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举鞭向屈方宁面门一指,恨恨道:“先杀这个!”

屈方宁戏谑道:“好家伙,连主人都要杀!”

那马上之人才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极是锐利,嘴角却带起一抹笑。

“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得很,不知跟小郡主怎么称呼?”

这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生得眉目风流,俊秀佻达。女孩子们见了这个笑容,只怕连心也要融化了。

屈方宁却正眼也不看他,只瞥着那少女冷冷道:

“也不怎么熟。不过你要再晚来一刻,她就要戴上脚链跟我走了。”

小亭郁跟他相识大半年,从未听过他用过这样的口吻说话,不禁吃了一惊,忙道:

“不是的。这位姑娘跟我们开了个玩笑,做不得真。”

屈方宁却道:“这般粗暴刁蛮的女奴,谁受得了?自然是做不得真的。”

那少女只气得浑身颤抖,浑然忘了不是他对手,鞭花一抖,便要纵跃向前。

那青年横臂一拦,笑道:

“这点小事,何劳郡主动手。”

他打量着屈方宁,脸色如常,目光却沉了下去。

“看来小兄弟是不愿卖我这个人情了?”

屈方宁淡淡道:“我们初次见面,似乎谈不上有什么人情。”

小亭郁急道:“方宁,别说了。咱们走吧!”伸手去拉他衣袖,却哪里拉得动半分。

那青年缓缓道:“不知方宁兄弟平日惯用什么兵器?”

屈方宁覆上小亭郁的手,向他露出平时的笑容,轻语道:“别担心!”

一转身,就听见他的声音在庭中冷冷响起:

“平时不怎么用。你若能逼得我使出兵器来,也许就知道了。”

小亭郁才稍稍放下的心,立刻又悬得高高的,几乎又要去拉他了。

那青年倒也并不动怒,手中银枪利落地一旋,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一步。

“在下贺真,请教阁下高招。”

话音落处,一股凌厉之气破空而来。屈方宁只觉呼吸一滞,一条明晃晃的枪尖已袭近面门。心里顿时叫声不好,情急之中不及思索,几乎是惯性后翻,随即旋腕翻臂,试探着向他右腕折去。贺真反应好不迅疾,即刻回枪沉肩,将这一折及其后着尽数躲过。

两人堪堪分开,各自落地。屈方宁眼光不离贺真,叫道:“小将军,退后!”

贺真亦同时出声提醒道:“郡主,你先到旁边去。”

他重新打量屈方宁,嘴边笑意更浓,道:“兄弟身手俊得很哪!”

屈方宁道:“你也不错!”

说话间,枪尖银光点点,抢攻过来。屈方宁运劲于掌,与他战在一起。

小亭郁从没见过屈方宁与人相斗,见贺真枪法十分精湛,心中不禁充满了担心。

依稀觉得贺真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少女却激动万分,高叫道:“姐夫,扎死他!扎死他!”一边挥舞断鞭,吆喝助威。

贺真嘴边带笑,手中却毫不容情,一条银枪使得急雨一般,片刻之间,已刺出三四十枪。

一时千影齐放,屈方宁只见眼前枪尖震荡,圆转多变,点、戳、挑、冲、扎种种手法不一而足,一时缠裹黏绵,有如灵蛇行陆;一时雷霆暴烈,好似马踏连营。

这一套攻击凌厉之极,莫说还击,就连一一躲避也极为困难。屈方宁向后连退不止,一双手掌左支右绌,简直险象环生。那枪尖片刻不离他左右,似乎随时能将他戳个透明窟窿。

那少女喝彩不已,拍手叫好。小亭郁满脸忧虑,紧紧握住了扶手。

但这缭乱的枪影,屈方宁竟然悉数避过了。

他之前连退数十步,已退到月形门下。再一两步,便要退出庭院了。

贺真一枪撩向他下盘,似要就此将他逼退。屈方宁腾空轻轻一跃,左手闪电般探出,五指似搭实捻,一股黏力向枪身抓去。贺真不敢怠慢,枪尖连晃,嗤嗤两声,既避开这一抓,又转攻他左肩,精妙入毫巅。屈方宁指尖堪堪碰到他枪身,便给他荡了开去。

贺真避过那股黏力,暗叫一声好险。枪身如被他抓个正着,那便难以夺回了。

却听屈方宁轻笑一声,身不动,肩不摇,倏然间,右手五指已袭向他胸口空门。

贺真心中一惊,回枪架挡已是不及,只得退了一步。

屈方宁不依不饶,向前跨了一步,又直指他胁下空隙。

这一指似乎也没什么特别,贺真却脸色微变,立刻回臂自救。屈方宁变指为戳,贺真向旁一侧,又退了一步。须臾间,屈方宁掌风如削,向他抢攻不止,无一不是指向咽喉、胸腹要害。贺真纵退招架,竟无还手之力。只听一声闷响,左胸已中,一线鲜血激射而出。

那少女惊叫道:“姐夫!”

屈方宁左手本待抢上,见他受伤,便倒跃一步,收掌不发。

贺真深深看他一眼,才低头察看伤口。那伤口其实也不甚深,他身子一站定,血便渐渐止住了。

屈方宁见胜负已分,道:“小将军,我们走。”转身将小亭郁推向门口,见那小狐狸坐得可爱,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忽听身后贺真笑道:

“兄弟请留步。贺真还有几招枪法,要请兄弟指点一二。”

屈方宁道:“好!”放开轮椅,跃向庭中。

小亭郁早就巴不得快走,听到贺真又出言挑战,不禁大为皱眉,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输都输了,还要纠缠不休。”

再看场中,二人又已斗在一处。

小亭郁立刻看出,这一场与之前可称截然不同。

贺真的枪法变了。

慢!

与之前招招抢先的快攻相比,他现在的枪法简直缓慢得令人发指。连小亭郁这样的外行,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见枪尖划出的每一条弧线。

若说之前他的枪法是盛夏的一场狂风暴雨,现在却变成了春风里款款摇曳的花。

温柔,缱绻,甚至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花。

他的手法,也如赏花人一般轻柔,又充满怜惜。旁边的人看了,还以为是父兄在耐心地教导最疼爱的徒弟,全然忘了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

屈方宁的脸色也变了。

这枪法与他所知的相差实在太大了。就连贺真刚才的枪法,也与之迥异。

那潇洒快意的枪法,竟在刹那间变得神秘莫测。枪意也不再明朗利落,而是出奇的毒辣、阴柔。每一招每一式,表面娇软,内里却藏着一股浓浓的杀意。

等他惊觉擒拿点戳都无从着力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已经被带入了这个缓慢而阴狠的陷阱。

嚓的一声,他左肩已被枪尖撩中,肩下顿时一片火辣辣的,几乎抬不起手臂。

再几步,右腿又着,这一枪更深,只划得他整条腿血流如注,再也不能腾挪自如。

贺真回手绕了个枪花,嘴边含笑,斜斜一划,向他心口笔直刺去。

宛如丹霞罗绮,又似冷露无声。

这已不是甚么切磋比试,而是以命相搏的决斗。

屈方宁骇然盯着贺真,一瞬间心思百转,猜想了千百个可能,却没一条能完全对上。

小亭郁看场中情形紧急,忽然醒悟,急叫道:“贺叶护,请住手!我们是千叶使者!”

贺真眉心微动,不知是否听在了耳中。

但他这一枪之势毫无窒滞,眼看就要开在屈方宁胸口之上。

屈方宁情知不敌,百忙中伸手入怀,横过短剑剑鞘,想要勉强抵挡。

半空中一个声音森然道:“退后!”

电光火石间,只见黑影一闪,一个人凌空跃起,一把提起屈方宁背心,将他掷向门口。

他怀中那柄短剑却已被戳个正着,喀喇一声飞起,宝石金屑,滚落满地。

屈方宁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小亭郁急忙上前扶起他,连声问:“方宁,你怎么样?”

屈方宁微一运气,只觉胸口针扎也似地疼痛,想是那一枪的凌厉之气已伤及肺腑,当下只摇了摇头。

却见那少女睁大眼睛看着来人,颤声叫道:“天……天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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