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靖这才回过神来,追至窗口,见三人早已踪影杳杳,只得作罢。见屈方宁四肢僵硬,只有眼珠能够转动,道:“少东家像是被人封了穴道。”御剑嗯了一声,问道:“你能解么?”朱靖运功一探,只觉一道阴阳交济的内力,浸透他膻中、肩井、伏兔、列缺诸穴,自忖没本事解得,摇了摇头,道:“我学艺不精,恐怕……”忽然灵光一闪,喜道:“对了!我师父片刻即到,她老人家内力精湛,必然能够解开。”察觉他哑穴点得甚浅,便抵住他背心,送入内力,运劲冲穴。少顷,屈方宁咳出声来,低低叫了一句:“大哥。”声音嘶哑变形,显然身负极大痛苦。御剑目光一沉,抱紧了他,问道:“宁宁,怎么样?身上痛不痛?”屈方宁睫毛颤动,连完整一句话也说不出,喘了几声,低声道:“衣服。”御剑见他目光中大有厌恶之色,知道他不愿意穿这身红裙,四面一张,不见他原来衣衫,只得道:“一会儿大哥给你换。”又向朱靖道:“你师父到了没有?”虽是问话,却完全已经是一副命令口吻了。朱靖大感陌生,怔了一下,才慌忙道:“立刻就到。我们先回客栈等候?”御剑对这中原武林的点穴手法,也当真无计可施,当下道:“你带路。”朱靖应了一声,施展身形,向自己投宿的客店奔去。初时怕他二人追赶不及,未尽全力。路途过半,回头一看,夜空中一朵红云,灿若流霞,倏忽而来,比自己快得多了。心中骇然,当即发足狂奔,御剑亦半点不落于后。
客店中空无一人,御剑踢开最近的一扇门,将屈方宁放在床上,俯身抚上他额头,摸到满手湿汗。又见他眼神湿润,渴求地望着自己,低声问:“想喝水?”屈方宁双眼一眨不眨,嘴唇微微一动,不知说了个什么字。御剑向桌上水壶茶杯一指,朱靖刚刚踏入房中,见状忙倒了杯水送去。
屈方宁一离开他的手臂,只觉难熬之极,全身都不得意,只想让他再抱着自己。水送到嘴边,哪里晓得喝,嘴唇闭得紧紧的,眼睛却几乎又要哭了。费了半天力气,只叫出一声:“大哥。”声音比蚊虫振翅还要低微,御剑几乎贴到他嘴边才听到,应道:“嗯,在这里。”屈方宁近距离闻到他的气息,全身热意更浓,急得睫毛直闪,只盼他识情达意,伸手抱过来。偏偏这时候一点灵犀也无,御剑见他眼神热得几乎烧了起来,闪烁不已,却不解其意,捧着他的脸颊,道:“宁宁,说话。你这样看着,我也不明白啊。”屈方宁刚从冰火之症中狼狈脱身,对这春_药的抗拒力正是降到了最低,看着他充满担心的深邃眼睛,终于抵抗不住,极低极低地在他耳边道:“抱……抱我。”神智却是清清楚楚,晓得这句话不该说,脸上的绯红色更深了。
朱靖在旁见他泪光闪动,眼角泛潮,连喜服中伸出的手指都泛起了粉红,心中讶异,问道:“少东家这是怎么了?”
御剑眉心深蹙,道:“他中了春_药。”双臂一揽,将他紧紧地抱了起来。
朱靖听杨晏说过这春_药的厉害,说只要服下少许,立刻全身燥热,如痴如狂,连自己在做甚么也不知道,须□□才可解。听说屈方宁中了这等奇毒,心中不禁暗暗发愁:“怎么办?这个时候,却到哪里去请一位侠女,替少东家解了此毒才好?”
却听御剑开口问道:“你师父能解么?”
朱靖“啊”了一声,想到崔玉梅颇通药理,平日师兄弟有个头疼脑热,中了什么迷药毒箭,都是她老人家一手医治。但要说妙手回春,手到病除,也并无十分把握。御剑听了,只道:“聊胜于无,只得让她试一试了。”将屈方宁衣裾翻起,抱在膝盖上。屈方宁如愿被他抱紧,满足地叹息一声。可惜这杯水车薪,难以止渴,不到片刻,体内又疯狂叫嚣起来,指尖直到头顶,都急切地渴望更多触碰。只是身体不能动弹半分,一切都要靠别人恩赐。他靠在御剑肩上,抬眼正对上他嘴唇,心中炙热渴求之极,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放。御剑觉察他目光,低下头来,“嗯?”了一声。这一低头,嘴唇离他只有半寸,气息都喷到了他唇边。他此刻意志力比宣纸还要薄,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又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他此刻声音沙哑之极,御剑费尽全力,只听到一个“我”字,问道:“你什么?”屈方宁急得要命,不肯再说,泪水又在眼眶里积了起来。好在御剑眼神也不差,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嘴,总算明白了一点,虽在情急之中,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屈方宁眼神立刻变得十分精彩,示意:“我都这样了,你还笑!”御剑笑道:“好,不笑了。”把他抱在胸口,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
这般隔靴搔痒,屈方宁哪里能够满意,立刻使劲地看着他。御剑嘴边带着笑意,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见他急得眼波都皱了起来,指腹在他唇上抚了一下,问道:“这里?”屈方宁眼睛立刻眨了好几下。御剑摇头笑道:“不行。”屈方宁差点给他气死,眼睛倏然变得十分凶狠。御剑把他抱住,在他耳边道:“一会儿你醒了,就该后悔了。说不定还要找我算账,说我欺负小孩子。”
朱靖在旁瞧得分明,见他们在床边搂搂抱抱,完全把他当成了人形的摆设,心里也是焦急万分,立刻找了个话头:“喻大当家,那位齐王,你是认得的么?”
御剑抬起头来:“哦?何出此言?”
朱靖道:“我见他对你似乎怕得厉害,你一提到他……父亲,他就吓得飞一般逃走了。”
御剑道:“他爹见了我都避之不及,何况这群不成材的后生小辈?”
朱靖若多得半分江湖阅历,便该知道这话不对了。安信王梁叔廷是何等身份,纵是当今天子,也未敢如此断言。但他天真得厉害,只点了点头,又道:“喻大当家,方才你在八宝鸳鸯楼的模样,当真……”不知该用个甚么词,思忖了一下,才道:“……有些怕人。”
御剑扫了他一眼,道:“想是在山上呆久了,有些草莽气未除。事发仓促,还望朱少侠不要介意。”
这两句话,已恢复成那位无声无息的福建商人了。朱靖虽觉得不太像,也只好信了。
屈方宁体内药力正是熊熊燃烧,盼望抚慰到了极致,眼睛里别的一概看不见,只充满诉求地望着御剑。见他一直跟别人说话,不看自己,万分的不满,非要把他的目光夺回来。他在这方面天赋过人,纵然处境不妙,也颇有些手段,在御剑怀里哼哼了几声,哑声道:“我……好难受。”
御剑果然低下头来,问道:“哪儿难受?”屈方宁睫毛闪个不停,却不肯开口。御剑这一次却很懂他的心意,估计他也撑不住了,一臂抱着他,一手伸到他小腹下。越过团团簇簇的红罗,握到一条热得烫手的硬物,翘得高昂笔直。心中一念转过:“这孩子器物倒也不俗。”隔着裙子,给他握在了手里。听他呼吸陡然变调,下_体又挺翘了几分,轻笑道:“帮帮你?”
屈方宁动手给别人研磨套_弄,大大方方,一点忸怩也无。轮到自己落到御剑手里,却羞得背都要熟了,闻言马上闭上了眼睛。御剑又何曾这样伺候过人,琢磨了片刻,才将整根环住,套_弄起来。他常年戎马生涯,掌中满是硬茧,十分粗糙。这罗裙偏又质料细腻,两相激发,屈方宁腿间之物又被药力刺激,胀得筋脉勃发,如何能忍,立刻呻_吟出声。
这呻_吟就在御剑耳边发出,撩拨入骨,暗哑难耐,又带着三分天真的艳丽。御剑瞬间脊尾骨一麻,手臂都颤动了一下,在他耳边警告道:“别叫!”声音也有些哑了。屈方宁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我忍不住”,又像在恳求他快一些。御剑无奈,只得帮他继续套_弄。屈方宁全身快感都凝聚在他手里,爽得眼泪直流,喘息声忍都忍不住。御剑听着这沙沙的艳声,身上也热了起来,自知不妥,将他往膝盖外推了推。屈方宁哪知道他的煎熬,只恨他抱得不紧,睁开乌黑的眼睛,满眼渴慕,示意催促。御剑见了这个眼神,恨不得咬他一口。这个念头一起,目光顿时不听使唤,落到他两片嫣红的嘴唇上。心中也不禁想:“老子亲上去会怎么样?”
朱靖在客店门口来来回回,望眼欲穿,只盼崔玉梅早一刻赶来。听房中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危险,急得团团直转。忽然望见远处人影起落,其中一个藏青长袍、发髻高绾的身影,最为醒目。登时大喜过望,高声呼道:“师父!”头也不叩了,上前挽着崔玉梅的手,立刻带去救人。见崔玉梅双眉微耷,从御剑手里接过泪眼汪汪的少东家,简直欣喜若狂,连忙赶去端茶倒水。
崔玉梅眼力非凡,一见屈方宁红潮满脸的模样,脸色便沉了下来,一只瘦削的手搭上他炙热手腕,口中问道:“多久了?”御剑谨慎地打量她一眼,道:“约莫三刻。”朱靖忙问:“师父,来得及么?”崔玉梅怪道:“有什么来不及的?”袖口微挽,在屈方宁身上探了几指,蹙眉道:“这是蜀中云台观独门点穴功夫‘四象鸣蝉’。净灵子下山了?”指风拂处,解了他身上穴道。屈方宁血气一通,全身剧痛,手指顿时攥紧,腿也曲了起来。只听金铃声一动,御剑不动声色,把他两条□□的腿按了下去,握住了他的手。屈方宁下_体胀得难受,眼睛渴求地看着他,也不管旁边来了甚么人,便是要他抱着继续。御剑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行。”
崔玉梅这才看到御剑,催促道:“你,出去!”御剑沉声道:“我在这里看着他。”崔玉梅不悦道:“你是谁?”周默上前一步,道:“这位喻大当家,便是当日力破南海派,相救弟子四人性命的恩人。”崔玉梅脸色立转和缓,点了点头,道:“失礼了。老身要替令公子运功驱毒,逼出药性,望大当家回避一二。”
御剑倒也没在意她胡乱称呼,见她目光澄然,行动时袍袖若有风,料想武功不差,道了声:“有劳崔掌门。”便即起身。屈方宁委屈万分,拉着他不放,低声叫道:“大哥。”御剑俯身摸了摸他额头,哄了一声:“宁宁,乖。”放开他手掌,走了出去。
周默几人也随之退出。朱靖为师兄师姐一一奉茶,见御剑在客店外背身而立,也替他倒了一碗清茶。见他望着苍茫夜色,道:“少东家必然无碍的。”御剑微一点头,却不接话。朱靖将茶递给他,跟他并肩站了片刻,又道:“他们本来要抓的……是我。少东家这番罪,是为……为我受的。”想到自己交友不慎,误信奸人,满心愧疚,头也深深低了下去。
御剑这才瞥了他一眼,道:“我没怪你。”见他十分自责,拍了拍他头,道:“抓的是你,我也要救的。那有什么差别?”
朱靖心里顿时乱跳起来,偷偷看着他侧脸,不自然道:“啊,嗯,多谢。”想到崔玉梅错认屈方宁是他儿子,暗暗地想:“他们要真是父子,那……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