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航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好是晚八点整。夏右已经把图纸卷好收起,一脸肾亏样瘫平在床铺上;杜灿苦大仇深地抱着图板擦擦改改,浑身上下都透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而凌喻……正在收拾书包?
董宇航问:“凌儿,你要出去啊?”
凌喻应了一声:“去自习室。”
!
平地一声惊雷,连夏右同志都格外艰难地诈了个尸:“大哥,画图画到现在,你腰没事吗……”
杜灿惊愕地回了个头,手中铅笔“啪嗒”一声滑落在地。他用黑乎乎的手指搓了把脸,给自己弄了个花猫似的扮相,直愣愣地瞅着凌喻,感觉自己这一天过的的确是有点儿魔幻。
董宇航的嘴张成了o型,半晌才讷讷道:“这不……还没到考试复习周吗?”
从大一上学期至下学期中,凌喻的表现都跟“学霸”二字绝不沾边,虽然顶着个课代表的头衔,但仅限于对收发作业及联络老师这两个方面认真负责,在学习积极性上便起不到什么带头作用了。哦,考试前临时抱佛脚除外。
凌喻硬气地给了夏右一个鄙视的眼神:“我腰好得很。”
然后回答董宇航:“受了点刺激,急需冷静一下。”
他临出门前又想起了点什么,转过头问董宇航:“测评小组的事定完了吗?没有的话明天可以帮忙。”
董宇航低头咳嗽了两声:“那个,你还是先忙你的谈……”他本来想说“忙你的谈判吧”,幸亏临出口前及时拐了个弯,变成了“先忙你的谈恋爱吧”。
凌喻奇怪地看了几个室友一眼,觉得他们似乎有点过分“善解人意”了。
夏右保持着僵硬的“诈尸”姿势目送凌喻走出门去,低头对杜灿道:“四儿,哥好像懂你了,哥现在也开始怀疑眼前的世界了……”
杜灿暴躁道:“你懂个屁!你根本就不懂!”
俩鹌鹑眼看就要隔着床铺撕咬起来,董宇航却无暇去搭理他们,满脑子都是对凌喻突然“改过自新”的震惊,危机感从未像现在这样强烈——大一上学期期终考试排名,他是班级第一,也是专业第一,而紧随其后的“班二”不是别人,正是他朝夕相处的室友凌喻。
尽管凌喻的专业排名与他相距甚远,仅是第十一名,然而董宇航心里清楚,平日里两人付出的时间精力有多大差距。这种“临时抱佛脚”的功力,他自问是绝对没有的。
董宇航向来自诩是勤奋型选手而非天赋型,但他深知天赋型选手向勤奋型迈进的可怕。虽然还不确定凌喻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打算长久持续,但心有余悸之余已开始推测起刺激他的缘由:莫非今天下午的“谈判”不顺利?那他是想证明给徐曼看?想转专业?还是打算拿下国家奖学金加校长奖学金作为恋爱资金?
紧随危机感而来的是颤栗的兴奋。半年多的大学生活,同窗罕有饱满的学习热情,他还从未遇到过势均力敌或是能够给予自己强烈压迫感的对手,而现在,这个人就快要出现了。
兴奋的董室长就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用前半夜画完了大图,用后半夜刷完了习题,一晚没睡,第二天清早的状态还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要命。
凌喻一早醒来,与另外两个室友目瞪口呆地看着“鸡血上头”的董宇航,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吓人一点,还是那位更吓人一点。
董室长抬起头,两只眼睛射出灼灼的光:“快,凌喻,下来一起学习啊!”
凌喻:“你……疯了吧?”
董宇航:“下来先吃饭也行,顺便扶我一把……”
“嗯?”
“坐的时间太长,我起不来了……”
夏右&杜灿:“……”
这宿舍没法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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