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脸黑的原因是从旁人的议论中,忽然发现自己把女儿当配角写是个最大的错误。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时,他旁边正好有两人正在议论一件事:“猪肉郑,你听说了没?今天有鱼妖偷潜进汴梁河,想抢走江南第一美女,结果,正在一旁喝花酒的赵三公子直接狂暴地把它揍死了!”
“呵呵,烂糊三,你这个消息不完整啊,我可是听说赵明诚赵三公子今天和他的两房小妾一起坐在画舫上谈诗论画,结果有一群不长眼的鱼妖窥视她们的美色,然后被赵三公子狂暴起来一顿痛打!我告诉你,那才是真爷们,要是鱼妖敢窥视我家那口子,老子同样揍爆它!”一个魁梧的肩上挂肉的壮汉粗鲁地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我听说今天陪他的是才女李清照和苏小小,那她们两个谁是大房谁又是二房呢?你这个消息会不会是假的?”听到这种桃~色消息,那个手提竹篮正准备去卖鸡蛋的人,马上很认真地停下来讨论。
“切,岂会是假的?你刚才说的那两奇女子,都是绝顶人物,但是你却忘了,自古美人爱英雄,这两人非‘一曲镇九江’的赵明诚赵三公子不能镇也!唉……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听听人家唱的歌,要是我是女的,也马上去当他家小妾去!”
听到市井小民如此在议论自家女儿的事,苏澈担心女儿会暴走发怒,略一斜眼看她反应,谁知道女儿不但不怒,反而脸露春风之色。
这是女生外向之色,要脱离父爱的节奏?
自己技术性造谣,竟然算漏了世风日下、人言可畏这点,那岂不是把女儿的名声都搭上了吧?
苏澈脸色瞬间黑得可怕,要知道市井小民对这种才女和才子的八卦消息,绝对会传得很快,这下,轮到他想发怒了……
赵明诚在被人从太学院小门抬出没多远就醒了,他对五个护送他的太学院老师道:“几位老师,让我下去自己走吧?我汴京第一次来,完全不用担心别人会认出来。这样抬着,反而太显眼,到时候,如若惹来那些疯狂的民众,怕是不好脱身!”
负责护送的大学士级老师一听,觉得所说的不错,对于追星的粉丝,他也知道不可用常理推断,真要被他们缠上,怕是很难脱身,自己总不能用才气驱逐吧?
就顺从赵明诚的要求,几人在十步之外,前后左右开道跟着,同时又假装不认识,大家随意逛街。
果然,一路还算顺利!
但是,刚走到自家赵府大门口,赵明诚发现,有人居然从赵府内狂暴地扔出一叠诗页,里面更是还夹杂着一轴画卷。
随后,只见管家福伯走了出来,他对着门前二十几个等候的学子,就是一顿咆哮:“众学子听好了,我家老爷说了,此处不受理激发‘画眉墨’诗词的投稿,要投稿都去太学院!”
说着,他同时还不解气地一脚踢飞诗堆中那幅画轴,继续咆哮道:“你们看看,都投些什么东西啊?激发‘画眉墨’的诗中,连‘超级战画’都出来了,不要这么恶搞好不好?个人送你们一句:这次是为官家办事的,没真实才学,切不可有侥幸心里,否则,丢了脑袋,可别怪上我们赵家!”
由不得管家这么生气,眼下征选激发‘画眉墨’诗的事,全天下都知道了,你们这些仕子,平时歪门邪道玩惯了,以为这事也可以玩歪门邪道,拜托睁开眼睛打听清楚好不好?你们自己想找死,请不要拖上我家老爷!
踢飞的画轴,好巧不巧,展开着正好滚到赵明诚的脚边。赵明诚来不及多看,就被旁边的人走上来,粗鲁地在画上踩了好几脚。
旁边同行学子,对这个坏了他们大事的人,表示很谴责,人家好歹是来投诗作的,你他麻的,风及牛马不着边,居然随便挤进来乱塞小广告,找死啊?
他们全都不介意过来踩上一脚,顺便还几人玩群体毒舌游戏:“吆喝,看不出是‘超级战画’啊,还是超难度的人物战画!秦兄,小弟才疏学浅,居然没看出画魂藏在哪里,你才气高深,指点指点!”
这个秦兄说话就根本没这么文雅了,粗暴地道:“指点个鸟,这画有球个画魂,分明是一幅涂鸦之作,以为随便画几个人吵架,就能引起先贤神念共震?那个小兄弟,不得不送你一句:你太天真了!洗洗双手,回家早点去睡吧!”
此时,人群中正走出一个跟赵明诚年龄相仿的少年,他一脸落没地走到画作前,默默地把弄脏的画轴收了起来,正准备走……
“等一等!”
赵明诚快速地上前拦下他,刚才他随意地看了这幅画,这幅画,画技水平和内容,也只能算一般而已。却在不经意瞟过画中两个字时,差点让他心跳加快,似是着魔,第一时间大叫一声,随后才恢复正常语调,道:
“这位兄弟,此画可是你所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旁边的人全都一愣,那人也先是一愣,随后努力挤出笑脸,谦逊笑笑:“是小弟所作,不是仁兄唤我何意?”
“是你所作就好,打开,快打开,让我再看一眼!”由不得赵明诚这么激动,他刚才随意一瞟,竟然看到画后署名是‘正道’两字,此时要求再打开,就是查看一下,是不是前面还有一个张字?
提起张正道,有些人不一定认识,但是提到张择端,你别说联想不起《清明上河图》。
张择端,字正道,如果真是这个牛人,赵明诚不介意乘他没发达前,收下做小弟。
旁边众人被赵明诚急切的语调搞得全都好奇不已,就是连护送赵明诚回来的太学院五个大学士级别老师也凑了过来,心中充满了满头疑问:难道有人捡漏到战画了?但是为什么,不管怎么看,都是非常普通的凡品?
好吧,以他们的目光打分,此画的背景楼观、屋宇以及桥梁、城郭还算处理的细致,如果能得名师指点几月,然后扔点银子,勉强能以走后门的方式混进太学院了!
那人小心地展开画轴,果然,落款署名是张正道。
“哈哈哈!”
真被自己猜中了,赵明诚心情不错地豪笑道:“这位兄弟可是诸城张择端?”
“呃?你认识我?”张择端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人叫出名字,这些年,他一直游学汴京……呃,游学是比较好听的说学,通俗地说,他这些年一直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流浪在汴京。要不是他心中有一种强大的此生必然画一幅超级战画的信念支撑他,他早就放弃了对画画的执着。
“果然是你,呵呵,我是诸诚赵家的老三,在家乡听说过你的各种事迹,神交已久啊!”
“噗!”
旁边以为有大秘密的围观众人全体听噗,感情~人家这么激动,是因为他乡遇老乡?你别这么一惊一乍地强~奸我们的细胞好不好?
“原来是老乡啊,失敬失敬!”张择端略略拱手见礼,他的心中却是失望失望,刚才还以为人家看中自己另竖一格的画屋檐的风格呢!
赵明诚从他破旧的学子衫上就可以看出这家伙的日子过得不好,马上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做感情投资道:“哈哈,别泄气,你的画风不错,如果再加点灵动之气,画魂自会凝出……”
“咳咳……”
护送的大学士马上咳声打断他,这家伙,有事一旁去叙旧,你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着说着就泄漏了身份!
马上上前推着他道:“公子,我们应该走了!”此时,当然不能从赵家正门进入,做为盐吃得比较的多的大学士,他有必要提醒这个小家伙,带他们走赵家的后门。
张择端刚才看到赵明诚说话时一脸的真诚,那个神情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安慰,而是崇拜和欣赏的目光,略微感动。
突然想通一件事,诸诚赵家,靠,不就是眼前的赵挺之家吗?自己这是有机会抱上赵家衙内的节奏?呜呜……看着赵明诚远去,他马上决定买足三天的干粮,日夜守着,直到那尊大神再出现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