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并不知道慈安宫里,那对主仆说起了她的事,此时她正坐在凤阳宫里,听着南妈妈各种夸耀讨好的话。
“从前主子看着就不同一般的孩童,不过一丁点儿大,行事说话就像是个大人似的。如今想来竟是天生的,旁的人是学也学不来的。”
“主子如今好比那”南妈妈正想接着夸,却被已经开始不耐烦的元歌给打断了。
“好了,听说昨天你身体不适,现在这是好了?”元歌瞥了些滔滔不绝的南妈妈,淡淡的问道。
看着被一众宫女围在中间的元歌,再看她脸上那冷漠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说话。自从一个月前起,她就发现自己亲手奶大的人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却也只以为是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了。
直到现在才清楚的认识到,眼前这个华服加身群仆环绕的人,再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小小孩童了。
想到这南妈妈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很快又谄媚的出声说道:“劳主子垂问,老奴已经好了,所以听主子回来就立刻过来服侍了。”现在她已经不敢再自称妈妈,而是同那几个嬷嬷一样,开始自称老奴了。
元歌心里冷笑一声,南妈妈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转变的就会比谁都要快。现在清楚认识到了她的身份与地位,便立刻端正了自身的立场,言语间再不见从前对十五岁时她的训导和告诫的味道。
但是只是眼下而已,如果她再一次失势式微,被人压制跌落尘埃。那么南妈妈就会如同前几世一样,只要有人朝她伸出了柳枝,便会立刻攀过去转身朝她倒戈。
“伺候倒不必了,你将本宫奶大的便是大功劳,如今也是该享福的时候了。”见南妈妈的那表情,元歌就知道这话很合她的心,暗嗤一声又道:“如今我这里有一件重要的差事,交给旁的人都不放心,便想到了妈妈你。”
南妈妈眼睛一亮,急急的道:“只要主子不嫌弃,不管什么事的事,老奴都愿意去做,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元歌拿出库房俩把锁之一的钥匙,一副看重的语气说道:“这是库房的钥匙,里面可放着本宫所有的身家。这样重要的东西,只能交给妈妈您本宫才会安心。”
看到案几上那把黄澄澄的铜制钥匙,南妈妈的眼睛都亮的快要放出一道光来了。那些丰厚的嫁妆,还有抬进相府的那俩百抬聘礼,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没想到这样重要的钥匙,竟然会交由她来保管,南妈妈顿时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无论再变的如何尊贵,心里面都还是有她这个奶娘的。
“成,老奴一定不负重托,没有主子亲口发话,谁也别想从老奴这里把钥匙拿走。”南妈妈拍着胸口信誓旦旦。
昨天中午听闻皇上过来了,南妈妈还以为能得见天子,哪知被小宫女扶着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个宫女瞧见了。那宫女对她倒也客气,却将那个小宫女骂的狗血淋头,竟然扶着她倒处乱走。
虽然没有一个字冲着南妈妈,可是她心里边清楚的很,那些骂小宫女的话其实说的都是她,不过是看在她是主子的奶娘的份上,才对她客气了几分。
如今这钥匙拿在了手里,南妈妈才觉得,胸口那颗自进宫后就发飘的心,才沉定了下来。心中暗自兴奋的她,却并没有看见,端坐在上方的元歌看着她的那冰冷的眼神。
另一边启元帝一下朝,便让刘义开了他自己的小库房,挑了众多物品赏赐给凤阳宫。后宫诸人便看到一队长长的人,带着赏赐如流水一般的进了凤阳宫。
元歌福身听赏,却被劝了只用站着听就好。在启元帝的示意下,刘义亲自跑了这一趟。
“皇上有谕,娘娘只站着听就是了,不然恐行礼太久会累着了娘娘。”刘义端着笑脸说道。
听到这话元歌婷婷袅袅的行了福礼,口称‘谢皇上圣恩’。接着刘义就正站在凤阳宫的正院里,一个个的给带过来的赏赐唱名。
“皇上赐凤阳宫,百花迎春玉屏风一架。”
“皇上赐凤阳宫,东珠十二串。”
“皇上赐凤阳宫,琉璃沁香宝簪四支。”
“皇上赐凤阳宫,牡丹云霞锦缎十二匹。”
“皇上赐凤阳宫,湘妃罗扇二十四柄。”
元歌面色淡然的看着眼前,众多旁人可能一生也见不到摸不着的东西,一样样一件件的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心里如同深谭老井般似的,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这些东西不是赐给她的,而是赐给众多人看的,如她父亲李青志如这后宫众人。
等这些赏赐全陪念完,就已经过去了小一刻钟,凤阳宫的众人都一脸火热的看着元歌。这样厚重的赏赐,可见他们的主子是如何的得皇上的心。
看着这些喜悦的表情,元歌微微一晒,便开口人人都赏二两银子。这下凤阳宫里的气氛更是热火朝天,一个个都觉得自己走了大运道,跟了一个出身不凡有宠且还阔气的主子。
南妈妈紧紧的攥着手心里的钥匙,心跳的仿佛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些东西件件不凡样样不俗,她在相府也里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可却没有一件能和这些相比。
而再等一会儿,这些东西就要由她打开库房的门,把它们全放进去后,再由她来锁上!一想到这个,南妈妈的心就像是冷水进了油锅,快要炸裂一般。
等再看见众多赏赐一件件的放进库房里,她只觉得这些东西,仿佛都成了她的东西。
将南妈妈贪婪的神色看在眼里,元歌并无一丝意外。她已经见过太多的好东西,这些全不放在眼中心里,但南妈妈这人倒是一如既往的眼皮子浅。
此刻她见柳嬷嬷带着绿央翠浓几人,正在一样样的将东西,记录到凤阳宫的宫册上,再一样样的抬进库房里,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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