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芳跪在地上,只觉得难堪极了。从头到尾皇贵妃都不曾正眼看她一眼,这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却没有想到皇贵妃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她虽然没有听懂皇贵妃,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显然和她并没有一点点的关系。此时她很清楚自己的想法已经落空,而且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就算这样,静芳心中也没有后悔,她成为司帐宫女已经俩年了。这俩年里也只有头一年,侍寝过几次,后面就再没有近过皇上的身了。
如今后宫进了这么些人,要是她再不做点什么,怕是就要被彻底忘记了。刚刚她看见刘总管送皇贵妃出去,连忙跑过来将守在门口的人找借口给打发走了,自己一人守在了那里。
然后,她就听到了皇上叫人的声音。
当时她激动的不能自己,觉得机会已经来了,只是她没有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此时皇上先是呆呆的看了下,地上木盘里放着的那碟蜜饯,然后又冷冷的看向了她。
静芳听到皇上冰冷的声音,他说:“刘义,这个宫女交给你了,朕再也不想看见她。”
听到这一句,静芳浑身一抖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她扑过去抱住皇上的腿,哀求道:“皇上,皇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以为最多不过是得了皇上的厌弃,至少还可以保留司帐宫女的身份,继续留在乾元宫里。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说再也不想年见她,她会被从乾元宫里赶出去!
或者皇上甚至想要她的命?
“皇上,奴婢、奴婢只是情不自禁......”
听到情不自禁这四个字,启元帝脸色顿时铁青,用力踹开静芳,他怒声喝道:“给朕闭嘴!刘义,把她拖下去,刚刚守门的人好好开导一番,就送到杂役局去吧。”
刘义一把扭住静芳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应道:“奴才领命。”说完拖着静芳往外面走,门口处原本守门的俩个宫女俩个太监,此时都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跪在门口。
“呵。”刘义冷笑:“本公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你们倒是就能耐了起来,竟然这样一个贱婢指使的不见人影。”
“拿下这个贱婢,待会再来收拾你们!”
屋子里,启元帝站在床边,突然恨恨的抬脚踢了下床脚。只是他忘记了,此时自己脚上只有袜子没有穿鞋,一踢到那硬木的床脚,脚趾尖顿时钻心的疼了起来!
“该死的!”启元帝又气又痛,他狼狈的坐到床上嘴里嘶嘶的直抽气,心里觉得自己今日简直是倒霉到的极点!
他还记得他的皇贵妃刚刚说的那句话,‘那皇上不是白吃了苦头了?’。这句话让他感觉简直如当众被打了一耳光似的,当时他都不敢去看她是什么表情。
她一定觉得他可笑极了......
启元帝坐在床沿边,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顿时生出了一种想失忆的冲动。更让他心里空落落的是,她根不在乎他和宫女之间,有没有发生什么。
“哼,算了。”他自言自语的道:“朕是这大武的皇帝,朕才不在乎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想。”
说是这么说,但是启元帝看不到,自己在说这俩句话时,脸上那掩不住的失落和沮丧。
接下来的几天,启元帝虽然免了早朝,但是在乾元宫里休养的时候,依然是有批不完的奏章。此外每天一到时辰,就有好几份补汤送到这里来,说是妃嫔们亲手为他煲的汤。
但是却没有哪一次,汤是凤阳宫送来的。
“赏你们了。”启元帝有些郁郁的道。
因着这些汤启元帝都没有用,都进了御前伺候人的口里。于是不过几天的时间,乾元宫一众人都被补的红光满面的。
就在启元帝郁结于心闷闷不乐的时候,元歌却在凤阳宫里,过的那叫一个舒心畅快。
那只柳嬷嬷白嬷嬷俩人,从珍兽苑里带回来的那只小葵花凤头鹦鹉,她见了心里就觉得挺喜欢的。后面见它更是时不时冒出来一句请安,或是一句俏皮话,更是被逗的忍不住的笑。
“娘娘吉祥!”
“娘娘真美!”
绿央被鹦鹉那怪腔怪调的样子给逗的忍不住的笑,元歌见了心里也好过了很多。这俩天她感觉绿央和翠浓都有点躲着她,好像生怕她提起来要送她们走的事。
不过不提就不提吧,她总是要再等一阵子,才会将人送走的。不然哪有刚进了宫入了宫籍,就要把宫女给送出去的。
元歌想着也带着笑开始逗鹦鹉,她丢了一颗瓜子过去,只见那张嘴灵巧的一压,俩瓣瓜子壳就完整的掉了下来。
“娘娘好美,再赏奴才一个!”
周围声音一静,然后齐齐喷笑了起来。
“这个小东西倒是会讨赏!”白嬷嬷笑呵呵的道。
柳嬷嬷扫了一眼笑的开心的主子,嘴边的笑意就有些淡了下来。不为别的,只前几天从乾元宫回来后,主子对她就一直有些冷冷淡淡的。
这么些天了,连个笑脸都没有给她。
察觉到这点后,柳嬷嬷心里细细琢磨了下才反应过来,主子是为那天在乾元宫,她自作主张的事情而不高兴。只是当时她担心主子又和皇上别扭上了,才借着鹦鹉的事情跟过去回话。
这样一来,提到鹦鹉就不能说是主子自己想要,不然皇上心里起不是会觉得不悦?哪有皇上生病,妃子却高高兴兴儿的去养宠物的呢?想到这一番苦心不被理解,柳嬷嬷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气。
在人都散了后,元歌逗着鹦鹉淡声问道:“嬷嬷可是觉得本宫做错了?
柳嬷嬷一怔,连忙道:“主子自然是没有错的。”
“嬷嬷心中当真是这样想的。”元歌转过身来,扫了眼柳嬷嬷道:“本宫不理解嬷嬷的心意,这几天都冷着嬷嬷,难道嬷嬷心中真的就没有一丝怨气?”
听到这话柳嬷嬷连忙躬身道:“主子哪里的话,主子做什么都是有原由的,奴才们只管听着就好。”
元歌也不过探俩句而已,柳嬷嬷有没有生怨气她也是清楚的,于是开口道:“嬷嬷,只此一次,若是下一次嬷嬷再越过本宫自作主张。”
“那本宫的凤阳宫可就容不下嬷嬷了。”
柳嬷嬷顿时被吓的背后满是冷汗,一连声的道:“老身知道错了,下回再不敢这样了。”
元歌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朝柳嬷嬷露出了一个笑,轻声道:“本宫还有许多事要依仗着嬷嬷的,嬷嬷只管处理好本宫身边的事宜。”
“至于本宫和皇上之间的事,便不劳嬷嬷操心了。”
“老身知道了。”柳嬷嬷深深的弯着腰。
在乾元宫里养了几天的启元帝,终于恢复了早朝,一切都与之前一样。但是他心里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想后他发现,在他休养的几天里,凤阳宫那边没有传来只字片语。
想到这里启元帝放下手中的朱趣÷阁,抬头朝刘义问道:“最近后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刘义被问的有些茫然,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后宫的妃嫔们都还算安份,虽偶有争执,但并没有闹出什么大事来。”
“还有别的吗?”启无帝皱眉。
哪还有别的?刘义一时闹不清皇上到底想问什么,吱唔了下后又道:“皇太妃将一众太妃嫔们都管的很好,也都没老实本份的待在自己的住处,等闲不会出来晃悠。”
听到这里启元帝不耐的瞪了一眼刘义,沉声道:“朕问的是凤阳宫,凤阳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好吧,这下刘义算是明白他的皇上,想问的到底是什么事了。他回想了这几天的事,便有些迟疑的道:“近几天凤阳宫里也没有什么大事。”
“只是,只是.......”
见刘义那有些吞吐的样子,启元帝心急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快点说出来。”
刘义知道这后面的话说出来,皇上定是不会高兴的,但是却也只能开口道:“只是皇贵妃这几天里,正忙着要给新养的鹦鹉取个什么名。”
“说是谁要是能想个她满意的名字,便赏银二十两。”
“呵呵,忙着给宠物取名字?哼!”听完后启元帝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刘义,不由缩了缩脖子。他可真是想不明白那位皇贵妃娘娘,在旁人都殷勤的往乾元宫送补汤时,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是欲擒故纵,也没有这样的啊。
不过想到汤刘义顿时也没话说了,那一位还是什么也不做的好。万一又送来什么让皇上气的脸黑的汤,到时候皇贵妃施施然走了,就得他们这些人面对皇上的怒气了。
启元帝脸色沉沉的想着什么,半晌后突然道:“御医说朕过于劳累了些,平时要多注意身体。”
刘义一愣,不解的道:“是,皇上累了就快歇歇吧,这些事情一时也是办不完的。”
启元帝摇摇头道:“朕不是觉得累,只是觉得近来有些疏于练习武艺,此次才会这么容易累着了。”
“朕想着该好好锻炼了,只是一个人却也无趣,你说朕该点谁伴驾的好呢?”
“......自然是皇上您想让谁伴驾,就让谁伴驾的。”刘义眉心一跳,心里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
启元帝不满的看了一眼刘义,再次问道:“朕是想问问你,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建议?建议个什么啊,您想让谁伴驾直接说不成么,非要拐弯抹角的问他一个奴才,好像他说了管用似的。
刘义抽了抽嘴角,慢吞吞的道:“皇贵妃新近宫,皇上不如如皇贵妃来伴驾?”说实话,他一点也不想提起皇贵妃,只是宫中第一人自然是凤阳宫的皇贵妃。
“皇贵妃?”启元帝皱了下眉道:“朕之前多宿于凤阳宫,要不这次就不找她了,该雨露均沾才是。”
刘义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就是一松,立刻接话道:“正是,皇上说的果然有理。”
只是这话他刚刚说完,就听见皇上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情不愿的道:“只是皇贵妃到底才进宫没几日,看在李相的面子上,朕这次就还是召皇贵妃伴驾吧。”
“......奴才这就去接皇贵妃娘娘。”总之皇上你开心就好,刘义抽了抽嘴角无奈的道。
启元帝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不是他想见她,不过是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多给她几分颜面罢了。
乾元宫前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几个武器架子,并几个箭靶。启无帝已经换上了一身劲服,神清气爽的站在中间,手中的弓箭正瞄准着远处的箭靶。
只听‘嗖’的一声,箭离弦而去,紧接着只听一‘剁’的一声,箭正中靶子红心,箭羽还在轻轻的颤动着。而围在一边的宫女太监们,都齐齐叫好。
启元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左右扫了一眼,不由皱起了眉问道:“刘义怎么还没有回来?”接个人都接个半天,这个奴才最近是不是太懈怠了些?
御前的副总管巧的也姓刘,别人总喜欢称他小刘总管,他也不生气。此时刘义不在,他便靠上前恭声道:“回皇上,大约是皇贵妃娘娘梳妆耽搁了时间。”
“要不奴才让人去催一催?”
催什么催,说的好像他很着急见到她似的。启元帝拧了下眉,淡淡的道:“不必催了,朕不过随口一问。”
此时凤阳宫里的刘义,正苦着脸看着还在逗鹦鹉的皇贵妃,简直就想这样回去和皇上复命,就说皇贵妃正逗鹦鹉呢,她不想去伴驾!
可是想也知道,他要是这样回去复命,皇贵妃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办好差事,却绝对是要挨板子了。
“娘娘。”刘义赔着笑脸道:“皇上正等着您呢,咱们还是快着些吧,可别让皇上久等了。”
元歌瞥了眼刘义,道:“本宫一想起之前做的那蠢事,便觉得无颜面见皇上,还请总管就这样回去禀告皇上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