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1 / 1)

脑袋还在裂开的疼,那种疼顺着血流,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最后直钻心窝子,让他很想杀个什么东西,见点血,这样才能缓住脊骨上升的焦躁感。

啾啾将案几上冷掉的半杯清心茶递给他——这是突破前她特意备在这里的。

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现在眼底是红的。

他依然屈腿坐着没动,只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直勾勾盯着地面。

钟棘仰头喝了一口。

他现在看起来很虚弱,喝水时一丝茶液从唇边滚下来,顺着微微凸起的喉结滑落,最后湮没于红色的衣领,只留下条清亮的痕迹。

少年是那种一眼过去就让人觉得生命力旺盛的人,可现在他却脸色苍白,阖着的眼下有抹病态的红。

“钟棘。”

“……啊。”钟棘似乎在朦胧中应了一声,过了半晌,终于睁开眼。他心情平和的时候,眼睛是明亮的乌黑,他杀欲过重的时候,眼底会有极暗的红。

但他们连修为都不一样。

这不正常。

啾啾感知了一下。

小钟师兄确实是筑基后期的修为。

她突破了正好九个时辰,灵气只剩下最后一丝。怪不得刚刚脱离识海时,看见天地全部碎裂了。

问题不大。只要没损到心境,过几天就能恢复如初。

少年,不,钟棘散发出比之前战斗时还要令人畏怯的凶残感。

他和识海中少年长相不一样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识海这东西用科学一点的话来解释就是意识,里面的一切都可以随着意识的改变而发生改变,自恋一点的人想在识海里变得更好看也正常——

啾啾根本看不出那少年的修为,只知道他自然散发的威压,就仿佛上等生物在注视纸上的蚂蚁。

“钟棘?”啾啾蹲下来看他。

所以啾啾之前否定了他俩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

没想到他俩还真是一个人。

啾啾跳下床,立刻看见小钟师兄。

少年屈腿随意坐在榻上,背靠着她的床沿,眉心紧锁,看起来暴躁得一匹。

啾啾问:“你好点了吗?”

少年放下杯子,喉结又滚动了一下,才渐渐眼神清明,他揉着额头站起来:“你突破了?”

“嗯。”啾啾点点头。

她已经是个筑基期的修士了,明显感觉丹田里可以容纳的灵气是以前的数倍,这种感觉让人轻飘飘的。

啾啾是个很懂分寸的人,想了想,她不准备问他识海的事,只是和他解释别的:“对了,之前我识海里那个东西不像是我意念操控的,更像是……”

她停了一下,找了一个最合适的词:“更像是幻肢。”

虽然也是因为大脑催动才会生长出来,但是驱使它的感觉和驱使木刺的感觉不一样。就好像来不及思考的时候,身体会凭本能行动。幻肢也可以凭本能行动。

钟棘懵着:“什么东西?”

“那个触手。”

那玩意儿。

少年脸色变了变,一副又想凶的样子。

其实啾啾也很难。她是听说过有人会在突破时,醍醐灌顶琢磨出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能力,未来的棠鹊便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她能开花。但啾啾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催生出这么克苏鲁的东西。

别看她小小的身体,她却有大大的触手。

啾啾平静地和他解释:“因为它是幻肢,所以当时情况紧急,它就擅自行动了。又因为它只是幻肢,没有和我神经相连,所以我不会有任何感觉,包括痛觉和触觉。也就是说——”

“我被它白摸了?”钟棘明白过来,暴怒。

“……”啾啾觉得不能让他这么吃亏,于是宽慰他,“是我白摸了你。”

一个没有享受到,一个没有让对方享受到。

扯平了。

钟棘还是很生气,在屋子里毫无意义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多遍,才一瞪她:“下次别让我那么费脑子。”

突然转移开的话题让啾啾愣了一下,眼睛漆黑——费脑子?

她很快反应过来。

这样一想,还真是。

是小钟师兄先猜到她突破瓶颈是什么的。所以他才一直给她施压,后来更是一次次用濒死感刺激她。

啾啾心里一沉,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小钟师兄的脑筋所帮助。

看来她要多看看书了。

啾啾机械地点了点头:“以后我会努力思考。”

钟棘瞟她一眼。不懂她为什么一副受打击的样子。

片刻后,啾啾抬起眸子:“对了,你为什么会在问世堂?”

沂山派是整个修真界公认的最邪道的门派。

他们居住在暗无天日的幽罗山,几乎不会出山,有着独一无二的社会结构。以女为尊,信奉蜂后,不与外族通婚,不遵守任何秩序,每日只想着如何尔虞我诈,如何杀同门、杀外人、杀兄弟姐妹。

连魔修都比不上他们。

自古正邪不两立,见面就开打。更何况这次沂山派是来明抢的。

进入沂山派的营地寨子后,张弛让众人分头行动。

“记住,尽可能暗中行动,这地方有什么修士尚且不明,不要闹出骚动引来增援。情况不妙就立刻撤退,切勿恋战——还有。”

张弛闭了闭眼:“沂山派乃是魂修,他们操纵的那些傀儡,最好不要破坏掉。一来和他们战斗只是白费力气。二来……给这些可怜人留个全尸罢。”

“知道了。”师弟师妹们纷纷点头。

“那便出发罢。万事小心。”

队伍应声解散,诸位弟子各自挑了条路,由外至内,包成一个圆,潜行围剿进去。

张弛走的便是面前这条路。

跃上房檐、躲在干草垛后,又或是藏匿于阴影中。不少内门弟子会嫌弃这种做法不够清高不够光彩,他们却做的得心应手。

没办法,外门弟子明明学着门派中最低等的功法,却时常被派去执行高危任务。这些都是保命的基础技能——清高?能当护身符使吗?

至于张弛,他虽不是外门弟子,却时常帮着问世堂执行任务,生存经验甚至比许多外门弟子还要丰富。

他这一路遇到了不少被操纵的尸体,只会机械地沿着被规划好的路线往返巡逻。张弛仿佛一只敏捷的黑猫,一路悄无声息解决了好几个操控它们的弟子,又藏好他们的尸体,确保自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沂山派就是这点好。

他们的傀儡只能察觉到杵在面前的敌人。而修士感知力又太低,远不如道修。

潜行对他们再有用不过。

张弛耐着性子,慢慢等待,慢慢深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一次翻身上树,他视线捕捉了另一棵树上的影子。

距离挺远,没办法在一瞬间绞杀对方——有点麻烦。

心里蓦地一沉,张弛手心当即翻出一道火舌,准备在对方出声之前攻过去。

那道身影却只是抬起头来。

张弛和他四目相对,手心的火舌又熄灭下去。

——是苟七。

那小少年比他更谨慎,不知道从哪儿扒了一套沂山派弟子的衣服套在身上。

两人远远地点了点头,准备继续前进,然而斜下方却突然传出一道厉喝。

“什么人!”

一瞬间。

威压如烈风一般冲刷扫荡。

张弛身子一僵,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这过重的压迫中发出声音,不远处的苟七也死死捏住拳头,及肩长的碎发被风吹得往后飘扬,露出小少年一张秀气温和的脸庞。

这是……金丹中期的修士!

他们恐怕没法对付!

张弛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压抑住呼吸,死死盯着前方。

“出来!”

那人又喝了一声,声音在一点点接近他们。

苟七已经握住了剑,一副准备战斗的模样。

那人冷哼:“休要以为能瞒过我!”

声音即将折过棚屋的转角——

张弛的手也覆上剑柄。

炙风搔动,天地静得能听见唾液砸进胃里的声音。那修士的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候——

“砰”地一声!

一声巨响,来自东边,即使隔了很远,还是能感受到那庞大的威力。

那边是——沂山派的另一个营地!

金丹期修士蓦地脚步一停,沉声问:“怎么回事?”

他也顾不得这边了,调头匆匆走远。

张弛松了口气,又和苟七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扭头看向东边。

夜幕低垂,持续许久的瑞光还布在天空上,天际流淌出绚烂的银河——从这里眺望,只有空旷的焦火山山岭。

但愿不是师弟他们遇到事儿了。

张弛担忧地想:小钟师弟,你们势单力薄,可千万要藏好了,绝对不要引起任何骚动!

……

坚固的墙壁在眼前破出一个大洞,碎石纷纷扬扬落了一地。一阵风拂过,半空中的灰尘四处乱扑。

啾啾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粉碎的墙壁,目光死沉。

他们刚刚过来这边,只看到一座破败的茅草屋。

走进屋子,里面却别有洞天,出现了高高的围墙,大红色,仿佛是行宫院墙,高不可攀。

啾啾抬头:“我们分头找找门在哪边吧——”

然后。

“吧”字还没说完,这堵墙就轰然一瞬,在她面前碎成了渣。

啾啾:……

罪魁祸首面不改色,收回踹墙的腿,站直了,仿佛才堪堪意识到同伴说了什么。

他沉默一下,亮出犬牙,笑了:“喔——现在找到门了。”

噼啪。

最后一块摇晃的砖石也支撑不住,从上方砸下来。

“门”开得敞亮又磊落,甚至能从后面看清楚几个坐在桌边打吊牌的沂山派弟子错愕的表情。

他们顶着满脸灰,不知所措,写满了柔弱和无助。

啾啾和他对上视线,心里一沉,就这样直接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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