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到处都是碎石裂岩,大块大块的雷晶。
这座岛的考验,大概便是惊雷。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了底,突然互相拉拽着,一起往前狂奔!
这次,迎接他们的是一道落雷!
头顶的云在流转,仿佛漩涡一样不停搅动。看久了便让人觉得神魂都被那漩涡夺走,呼吸困难。黑云的流动之间紫雷滚滚,一道道劈落下来。
冲啊啊啊啊——
哪个修士还没被雷劈过啊!
光华流转,转眼间,到了第四座岛。
咔擦——
轰——
啾啾收得心不安理不得。主要还是觉得大家是一个队伍,她作为带队者,资源最好还是平分才行。
想了想,少女将令牌放进自己袋子。
“不错。”云泽与苏蛮也赞同。
石鸦魔:“不过是些令牌罢了,待我征服群魔,想要多少便有多少。”
她一顿暴打,将那些眼睛嘴巴全部绞杀掉,最后听见铛铛几声,似乎有什么落在了地上。
少女举着火把凑近了一看,竟是三枚令牌,也不知道是怪物身上本来便有的,还是栽在这里的修士掉落的。
啾啾的触手几乎称得上是乱杀。
说得是很霸气,也不知道之前是谁,为了章师兄一块令牌与云泽大打出手。
之后拿到更多的时候再分给他们吧。
大家急忙站进去。
这座黑岛要找传送阵,实在是过于困难,视野范围太小了,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没有日月星辰的流转,也没有饥饿困倦的侵扰,时间流淌得悄无声息。
之后又打了好几场架,直到捡了八块令牌,啾啾全部分给队友,自己一块没拿后,总算是看到了一点金色的光。
只有三枚,不太好分。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章闻古出声:“这妖邪是你诛灭的,我等并未出力,于情于理令牌应该归你。”
就算现在没有,以后迟早也会有!怕个锤子哦!
雷晶能吸引雷电,给他们提供小范围的庇护,即便如此,云泽还是被劈了三次,仙气都快劈没了。
“因为你是我们当中个子最高的人。你看老大就绝对不会被劈。”
这样说完后,哈哈大笑的石鸦魔也被劈了一下。
劈得牙根发麻,头发倒竖,像极了莫西干人。
“怎么感觉,劈到的时候很痛苦,劈完后还蛮爽的……”
“真的?”啾啾突然睁大眼睛。
她那里有一个可爱的omega……
“你突然兴奋什么啊。”苏蛮抱住她脖子,柔软的胸脯让小姑娘脸上一红。她将啾啾掰过来,“看那边,传送阵。”
希望之光!
石鸦魔与云泽,几乎是连滚带爬,最先冲进去的。
……
第五座岛,是个美丽的地方。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有些地方结了冰霜,像宝藏一样闪闪发光。
“还是这里好。”苏蛮道,言语间吐出一口袅袅的白气,迅速飘散在空中。
被雷劈过的云泽与石鸦魔都点了点头。
“走吧。”啾啾好歹是放下了雷电,率先走进雪地。
然而这里也不好过。
既然是冰雪之地,有一个考验就十分明确了,那就是寒冷。
一开始大家还为明亮的视野而感到兴奋,但越往前进就越受不了,那已经不是凭身体热量就能够抵御的严寒,身体开始变得沉重,像僵硬的冰块,好几次腿陷进雪地里,根本拔不出来。
几个人眉毛头发上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视野也再次变得模糊。
“钟师妹。”章闻古气喘吁吁,这会儿天地间都在变白,他们呼出的白气都已经夹在了风雪之中,看不真切,只觉得皮肤被刀刮着的疼。
放眼望去,大雪封住了前路,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钟师妹似乎并不害怕这寒冷。”
啾啾回过头,稍稍皱了皱眉:“我确实不怎么觉得冷。”
她不像他们几人。他们的状态已经很严重了,再走下去估计就会变成冰块,但诡异的是,啾啾觉得冷归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受,自己背心上似乎透出股暖意,一路流淌在全身,帮她抵开严寒。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苏蛮弯下了腰,想要借此留住一点身体的温度,“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冻死的。”
确实。啾啾看向云泽:“你那一招天象如劫……”
“那一招的真名叫天星乱坠、天相如劫。”
“……”
果然不管再靠谱的男人,内心里都始终住着一个中二病。
啾啾改口:“你那一招,天星乱坠天象如劫,可以将石头里面掏空了,直接放在那边山脚吗?”
“不用砸下来,直接让它在那边山脚下出现。”
就像陆云停打架时那六面土墙一样。
章闻古明白过来——是想给他们搞个简单的营地。
云泽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从鼻息之间拖长调子“嗯”了一声,仿佛在思考:“我试试。”
话音落下,他伸出两指,指尖闪烁出棕色的光芒,仿佛拈花往前轻轻一掷,随着一阵岩石聚拢的噼啪声,地下一片震颤,一个简单的圆形营地被构筑了出来。
众人吐出口气,迫不及待冲进其中,老一套,啾啾凝出木块,石鸦魔负责点火,苏蛮给他们弄了点热水。
金木水火土,应有尽有。
坐下来后,章闻古被火烤得稍微能够活动了,才神情凝重:“这样不行,我们根本没法通过这里。”
啾啾如他们一般,将手放在火边烤了一会儿,很干脆:“你们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探探。”
就像第一座岛上会有吃食,第二座岛上战斗强度并没有想象中高一样,这风雪天自然也该有解决方法。
“你一个人?”
章闻古有些不赞同,其他人也觉得不太妥。
“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出去,能行吗?”
“没关系,”啾啾看了看自己手心,“我好像不是很怕这冰天雪地,你们看,就我状态最好。”
沉默一阵。
虽然啾啾很强,但她看起来年纪太小了,让一个说不定年纪不及他们一半大的小姑娘为了他们这样冒险,多少觉得有些不妥。
过了片刻,突然“呼”地一声,有什么被扔在了她头上。
啾啾脑袋一沉,拽下脑袋上东西时愣了愣——是围巾,还带着温度。
“哼。”石鸦魔侧过脸,一副不值一提的模样,笑得神秘高傲,“这围巾上封存了我的力量,能抵挡一些冰雪魔物的爪牙,我姑且将它借给你。不过,虽然你是我老大,也要记得将它还给我,干干净净地还给我。”
言下之意,你要毫发无伤的回来。
啾啾浅浅勾了下嘴角:“好,多谢。”
他们营地背后是一座山,被山一遮挡,营地里的雪就小了许多。
啾啾一路往上爬,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想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被她漏过的东西,可惜大雪中夹杂了冰雾,看也看不远,她只能粗粗扫过,继续往上。
再经过一段雪特别大的地段,到了一处平地时,风雪稍霁,天空渐渐变得晴朗,唯独空气依旧寒冷。
她鼻尖被冻得有点红,在一块矮石上休息了一会儿,又突然想到个事,将背后长剑抽出来。
小钟师兄送给她的剑。
剑柄上是她专属的花纹,也是在他手腕上刻下的花纹,本来只有在灵气催动时才会有反应,可现在那花纹上似乎被镀了一层火,淌着金赤色泽。
她大概明白了。
这剑上融了他的火,能给她护御。
啾啾掂了掂剑,发现自己想念他了。
其实小钟师兄用仙法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拼刀,但啾啾成绩一向不错,所以记得也清楚,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鲜少用门派中教授的仙法。
唯一一次,是在数位师尊面前——焦火山开阵那日,因为啾啾请他帮忙点燃石柱,于是他用了太初宗的烈火诀。
但紧接着,他抱起她的时候,她清楚感觉到他体温滚烫,是不正常的烫。
所以啾啾一直怀疑小钟师兄的火和其他火灵根不一样。
他不能用常规的火系仙法。
这会儿回过神来,少女已经不知不觉用剑尖在地上写了好多个钟棘。
半个多月而已,她已经很想他了。
面前还堆积着一大片空白的雪。
她好像突然找到了乐趣,明明以前很不喜欢雪天的,现在却在雪地上跑来跑去,没过一会儿,钟棘的名字就大大的出现在雪坪之上。
……还缺点什么。
于是啾啾又蹦来蹦去,踩出个自己的名字,与他共用同一个“钟”字。
钟棘,钟啾啾。
她傻乐一会儿,觉得自己精神恢复了,心情也好了。又看了他们名字好半天,转身继续往山上走。
这次,刚折过一道拐角,便在银装素裹之中看到了点点红色。
是一颗颗红色的小果子。
屋里的苏蛮已经焦急地走了好几圈了,脸上带着十足的担忧,其他人依然围坐在火堆旁边,有些异样的沉默。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找找罢。”云泽缓声道。
章闻古点了点头,苏蛮也点了点头。
钟啾啾这一趟,出去得其实不算久。
但一想到她年纪幼小,还是叫成年人们担心。
石鸦魔:“虽然老大说了,会将围巾完好无损地还给我,我也相信她能做到,但现在我这一身灵魔之气已快要封印不住,急需用那禁忌围巾将其堵住,所以我必须提前去找她索要了。”
章闻古平平道:“他的意思是他也去。”
石鸦魔“呵”了一声。
“姑且就按你的解释来理解吧。”
四人刚要动身,门口用以遮挡风雪的藤蔓帘子却突然被掀动,小雪人啾啾走了回来。
一身的雪,头发上、衣服上、围巾上,看起来就冷。
但她非但不冷,还热得浑身冒汗,她拎着袋子,一股脑将所有果子倒了出来。
“这是我在山上发现的,这些果子吃了能够御寒,你们应该也能继续往前走。”
竟有这种事!
众人面上皆是一喜。
纷纷吞下果子,没过一会儿,身体便热了起来。
这果子没在书上见到过,钟师妹应该是自己试吃了一遍,辛苦她了。
章闻古捏起一颗看了看,他是队伍之中唯一一个能和啾啾一样用脑思考的:“就不知道这座岛到底有多大,这些果子能撑过多久。”
“先靠这些往前走吧。”啾啾有钟棘的剑,并不害怕,“若是吃完了,我再去采。”
……
休息了一夜,翌日一行人继续深入。
直到第五天,将所有红果子吃完,还没见着传送阵的踪影,他们只能又搞了个临时营地,啾啾再次爬山摘果子。
这次,章闻古是和她一道去的。
一颗果子能支撑一个时辰,他身上带了最后五枚果子。
下午时,两人提着一口袋收获回来,众人得以继续往前。
如此反复,直到第五次休整,这回他们休息在了一座大山之下,身上还剩了一半的红果子,啾啾给他们留了一大半,让他们也试着出去探探路,尝试找一找传送阵,量力而行。
而她与章闻古,准备将整座山上的红果子全部采完。
大概要花两三天时间才能回来。
众人各自行动,苏蛮一个人守家。
晚上时,云泽与石鸦魔一前一后回了来。
“怎么样?”
云泽摇摇头。
石鸦魔后脚跨入,倒是笑得洋洋得意:“你瞧,我抓了个什么回来。”
他说着,将战利品扔到地上,抖落一身风雪。
苏蛮这才看见,那是个人。
一个少女,穿着白色衣裤,打扮干净利落,一头长发简单地束了个马尾。乍然一看与啾啾的风格有几分相似,可她比啾啾年长一些,也更美丽。
少女唇瓣被冻得乌紫,连印堂都隐隐发黑,体温低得吓人。
苏蛮只摸了一下,便猛地缩回手,提起声音:“快将她抬到火堆边,给她喂颗果子!”
云泽照做。
苏蛮又是喂果子又是灌汤,又是帮她揉捏,过了半日,少女睫毛终于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
“这哪儿?”
“你醒了?”苏蛮解释,“你在我们的营地,你被冻得晕过去了,是我们同伴将你救回来的。”
少女晕了一阵,慢慢坐起来。
只觉得骨髓之中还残留着锐利的寒冷。
她随着声音看过去,见到高瘦的男人立在一边,一身薄薄的黑金色布衣,眼睛下有条红纹,容貌英俊,一脸孤傲之色。
她立刻露出个恬淡的笑容:“谢谢仙友。”
“哼。”石鸦魔鼻息间嗤了一声。
救。
这个字不够高贵傲慢。
他摇了摇头,冷声一笑:“错了,我并不是救你。”
少女歪过头。
却见石鸦魔蹲下身,半截手套里露出的手指点了点,压低声音:“我只是想要你的令牌而已,你最好乖乖把令牌交出来!”
原来是打劫的。
闻言,少女呆滞了两息。
尔后蓦地露出惊慌之色,睫毛扇了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态度猛然一变。
“我不会给你!”
她反应比其他人来得都要强烈一些,身子一震,手脚并用,扑腾着后退。本来的感激之色变成了一脸警惕,防备地看向屋中所有人,也扫过了苏蛮的脸:“原来你们救我,是为了这个!”
苏蛮一愣,云泽倒是波澜不惊——他们之前已经这样抢过章闻古一次了。
石鸦魔哈哈大笑:“给不给可由不得你!”
他眼睛发着光,声音更凶狠:“交出来!”
“我不会给你!”少女又说了一遍,攥紧了自己的物品袋,缩着身子抵在石壁边,坚韧不屈,“休想!”
“那我就只能动手了。”石鸦魔站了起来。
少女呼吸急促,将那袋子护进怀里,竟然露出几分倔强与凶恶,恶狠狠得瞪着屋中几人:“你要动手就动手,我死也不给,我必须……我必须通过试炼,我必须去紫霄仙府!”
见她红了眼眶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苏蛮急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好了,吃鸭脖,你别吓唬人家小姑娘了。姑娘,你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同伴找过来了再走也不迟。”
嗯?
“……我、我没有同伴。”
少女被他们一个红脸一个黑脸给弄懵了,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好半天才心一横,一脸信任地倚靠向苏蛮。
“我……没有同伴,所以,我能和你们一道么,我会上三品仙术,也能帮你们打打杂,我只想找个庇护之所。”
“咦?”苏蛮一愣,她还真没想到会有人孤身一人闯秘境的。
虽然上三品仙术确实很诱人,但他们战斗力目前来说并不稀缺。苏蛮指尖拨弄了一下袋子中的红果儿,笑笑:“这里我可不是带队的,你能不能同我们一道,我说了并不作数。”
少女抿了抿唇,目光黯了下,似乎对没有及时得到明确答案而感到失落。
不过片刻后,她又恢复过来,还不放弃:“我叫……柳鹊,是个散修。”
“哦?”
这名字,怎么被她说得心不甘情不愿,还磕巴了一下。看起来不像是个真名字。
少女垂着头继续说了:“我……不能将令牌给你们,因为,我必须要去紫霄仙府,我必须去,我要,夺回我的家人。我要,复仇!”
这话倒是说得真诚。
咬牙切齿,目中恨意几乎喷薄出来。
看样子,她还是想要打动他们,指望他们能够留下她,便是不行,也希望他们能帮她给带队之人美言几句。
三人交换着视线。
少女坐直了身子,沉默一会儿。
既然都开了口,像是一条小裂缝,心中情绪从那裂缝中冲撞奔腾,想要宣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只求得到垂怜认可。她索性就一股脑全说了,反正这里都是陌生人。
“你可曾听过凡世间一句骂人的俗语,叫白眼狼?”
“我便遇见了那白眼狼。”
苏蛮不吭声,只听少女字字泣血。
“我与家人本来和睦美满,可那白眼狼却突然闯入我府中,打乱我一家生活。她平凡孤苦无依无靠,我瞧她可怜,不听朋友劝阻,百般对她好,却不知她暗中对我心生嫉妒,偷偷为祸作乱。”
“当真如我朋友所说,我满心只有对她好相信她,所以看不见也不承认她的坏。”
“怪我,识人不清。”
她攥紧了手,声音微微发抖。
“我那时根本不知人心叵测,放任她践踏我,伤害我朋友,我还傻乎乎替她找理由。便是她不理我后,我也想着要与她和好,可她却——”
“杀了我母亲。”
说到这里,她哽了一下,深呼吸一口,强行压住翻腾的堵闷,面无表情,可声音里却藏了把割人骨肉的刀。
越是平静,越是被伤得深。
“她害死了我母亲。”
“我想要保护我母亲,却什么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娘亲死在我怀里。”
“你们可能想象,我母亲,就死在我怀里。”
大颗大颗的泪珠砸下来。
这一点倒是能够感同身受的,让人难以想象,苏蛮皱了皱眉。
“可笑我母亲死之前,我竟然都还在帮她对付妖魔,还在帮她完成门派任务。她却如此恩将仇报!”
“她辱我害我,让我家破人亡,又夺走我心上人来这秘境的机会。只因为,她见不得我好。只因为,她嫉妒于我。便如此为非作歹。”
“所以,我——我必须,要去紫霄仙府。我不能再放任她破坏我的生活,伤害我身边的人。我必须!”
她咬牙切齿,眼眶通红。
“救人救己!”
抹了把脸,才发现虽然已经强忍着不爆发,可不知不觉中,还是满脸泪痕。
“多谢诸位救命之恩,这令牌,恕我不能给,此后我对各位恩情,定当涌泉相报!”
倒真是话本子里忍辱负重,逆境重生的主角。
这修真界从来不缺可怜人,孤儿一抓一大把,毕竟修真界死亡率高得惊人。指不准爹娘哪天就在突破时被雷劈了一下,又或是与人斗法失了手,一不小心就嗝屁。
但不代表修真界所有人都已然漠视生死。
可怜人多,血气方刚的人更多——不论男女。
这恩将仇报、有口难言之事,最能煽动人的情绪。
听少女这带着哽咽悲痛绝望的一说,便是石鸦魔也转过了头,喉咙深处冒出个表示高贵的音节:“也罢,我九幽绝地之人,向来不杀大仇未报者。”
少女还捏着手,半日不能平歇胸中想要引燃自己玉石俱焚的恨意,默不作声。
苏蛮将她扶了起来。
“你且在这里休息休息,等我们同伴回来了,我们自会同他们说。他们人很好,必然不会不理解你。”
少女点了点头:“多谢。”
“喏,擦擦。”
苏蛮递给她一方手绢。
少女垂着头,憋了许久不曾对人诉说的心事此刻对陌生人吐露出来,虽然,是为了活命。可也惊醒了她,让她明白了自己在寻求什么,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思,难以再活得天真无邪、浑浑噩噩。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心头那跳动的痛苦,在她倾诉出来后,决了堤,冲溃了她的泪腺。她忍住哭声,安静压抑地用手绢不停擦着汹涌的眼泪。
她从未这样算过账。
原来她已承受这般多。
气氛太凝固了,屋外风雪又起,云泽独坐在一方岩石上,声音正直苍茫。
“你仇人叫什么名字?”
“对。”苏蛮附和,“说不定,我们能帮帮你。”
“阿鸠。”
少女顿了一下,可恨自己到现在还叫着她小名。她从鲜血淋漓中挖出这个名字,咬牙道:“钟啾啾。她叫钟啾啾。”
“钟啾啾?”
三个人都突然转过了脸。
少女不曾察觉他们的视线,低着头,一身果决敢死,一字一顿。
“太初宗,钟啾啾。”
……
哦豁。
……
做选择,只需要一息时间便可——这甚至不需要做选择。
一个是同生共死半个多月的同伴,一个是话中不知真假的外来者。
片刻后,苏蛮站了起来,指指藤蔓帘子,随时妩媚笑着的脸上没了表情。
“你休息好了没?若是休息好了,便走罢。”
???
“什么?——”
少女一愣,几乎失声。
“你走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苏蛮淡淡的,“给了你果子吃,救了你,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为、为什么?”少女琥珀色的眼睛映着篝火,写满错愕,一想到外面的天寒地冻,便止不住瑟缩一下,“我若是现在离开,只会死在这风雪之中。”
“与我们无关。”
“可……”
“也不用急着走。”石鸦魔突然开了口。
少女仿佛吃了颗定心丸,看苏蛮的眼神里已然多了冷漠,却感激地瞧向穿黑金布衣的男人。
“谢……”
话音未落,便听对方说:“我九幽绝地虽然不杀大仇未报之人,却从没说过,不抢大仇未报之人。”
少女又是一愣。
石鸦魔提起双刺,重操旧业,狞笑:“将你令牌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钟棘
啾
啾
↑啾啾在雪坪上这样蹦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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