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真的有人。
钟万象离开的时候依旧满是担心,他实在是害怕在他走了之后,半夜再来什么图谋不轨的人。
王德全耐心地劝说了半晌,钟万象终于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临走之前,钟万象扒着门说道:“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要是真的有什么人来,别逞能跟人家打。你现在就一双腿还算好的,遇到事情赶紧跑,别……”
听着钟万象罗里吧嗦地说了半晌,王德全哭笑不得地向他挥了挥手。
“别说了,你快赶紧走吧,再磨蹭一会儿都要明天早上了。”
钟万象对外面值夜班的小护士说了几句话,接着向王德全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看着趴在门缝看着自己的小护士,王德全有些无奈。
这还真的是“看门”了。
王德全叹了口气,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下午睡过了,这会儿天黑之后反而不困了。
王德全让小护士帮忙把灯关上,屋内瞬间一片漆黑。
这间病房位于一楼,没有窗帘,能看到外面的灯光。
小护士将灯关上,对漆黑的屋子里说了一句晚安,就关上了门。
走廊里最后一丝光亮在门缝消失,王德全收回了目光。
窗外树影摇摆,照进屋子,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起风了。
王德全看着地上的影子,叹了口气,用完好的手臂支撑起身体。
手掌内侧的伤微微撕裂,痛感瞬间袭上大脑。
倒吸了一口冷气,王德全坐了起来,缓过了疼痛,他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了窗前。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夜晚不似白天那般清朗。
阴云再一次密布于头上。
王德全看了一眼天空,接着向窗前不远处的树看了过去。
枝杈摇摆,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
树下隐隐能见到一个人影,还有一点火光忽明忽灭。
那人应该是抽着烟……王德全向他看了过去。
树下那人像是感受到了王德全的目光,也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的半晌,终是树下那人先有了动作。
他将烟从口中拿下,夹在手里,向窗口的方向迈步走了过来。
越走越近,直到窗边。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玻璃窗。
“有事?”那人问道。
王德全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些熟悉,正在他思考这人是谁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人的问话。
他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烟,说道:“这个问题好。”
王德全看着他,默然了片刻,出声道:“石冻春?”
“不是。”那人摇了摇头,接着将烟按灭在窗台,说道:“陈文双。”
“原来是他的人啊。”王德全点了点头,“你们陈老板现在在做什么?”
那人毫无掩饰地答道:“招兵买马,养精蓄锐。”
听着这八个字,王德全微微一怔,接着觉得有些好笑。
招兵买马,养精蓄锐?怎么,这是穿回到古代要篡位?
“今天杨难的事情和我老板没有关系。”那人继续道:“但老板知道可能和谁有关。”
“陈老板让你和我说的?”王德全看着他,抬了抬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路人甲罢了。”那人随意说了一句,继续刚刚被王德全打断的话题,说道:“老板说,让你小心一下田家,田家一家人脑子都有问题。”
王德全本想吐槽一下路人甲,听着这话,整个人微微一怔。
“脑子有问题?”王德全脸上有些疑惑。
“老板只说了这些,我不清楚。”路人甲回答道:“老板说,你欠他一顿豆腐箱,让你有时间买一份给他。”
这话题跳的太快,王德全有些猝不及防。
刚刚还在说田家,怎么就跳到豆腐箱上去了?
“我什么时候欠他豆腐箱了?”王德全一脸无奈地问道。
“老板让我说的,我不知道。”路人甲再次一问三不知。
“行了,我知道了。”王德全有些头痛地向他挥了挥手,接着问道:“你老板说豆腐箱给他送到哪里去吗?”
“修车厂。”路人甲答道:“老板说你知道是哪个。”
老板说,老板说……王德全现在听到这几个字就觉得头有些大。
“你老板还说什么了?”王德全问道。
路人甲摇了摇头,说道:“没了。”
王德全点了点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说道:“你也回去吧,要下雨了。”
那路人甲没有回应,只是站在窗前看着他.
“你还有什么事吗?”王德全问道。
“老板让我看着你。”路人甲说道:“今天晚上可能有点危险。”
王德全点了点头,没在看他,转身向病床的方向走去。
“雨大就进来。”
“嗯。”外面的路人甲沉闷地应了一声,接着转身进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回到了床上,王德全依旧没有睡意。
陈程让人来提醒自己这件事,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
田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一个脑子不好的称号?
要说田中何一个人脑子有问题,王德全还能接受,这一家人脑子都不好……
王德全只能笑笑不说话了。
至于陈程说自己欠他一份豆腐箱,王德全知道,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陈程不会无缘无故让人特意带这句话给自己。
这里面定然藏着陈程想传递给自己的信息。
豆腐箱,陈文单,山海饭庄。
王德全眯了眯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自己要去一趟山海饭庄了啊。
至于要将豆腐箱送到修车厂,王德全觉得陈程的本意应该不只是让自己送饭。
修车厂……自己知道……
王德全皱着眉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的地方。
陈程所说的修车厂,会不会就是当初钟万象去修车的那个?
这个可能性很大啊……王德全摸了摸下巴,看来自己买完豆腐箱,还要和钟万象去一趟他修车的地方看看啊。
王德全琢磨了片刻,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自己这还真是被迫的‘闲不住’。
自己这伤还没好,陈程就把自己接下来的要干的事情就安排好了,这还真是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