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高层领导皆正襟危坐,齐刷刷的朝着正专心看画的路老太爷望去。都知道会长痴画如命,却没想到随便捡到一副画就这么沉醉其中。
从画中线条来看,下笔生涩又有些稚嫩之处,但却似乎带着特殊的魔力,让人移不开眼睛。
且这张各种颜色交织的色彩里,老太爷能看到了一种对生命的渴望,看久了自己都觉得浑身细胞都又活了一样,兴奋不已。
自从好友谢玉去世之后,他便没有见多如此有张力又有灵魂的作品。
能画出这么一幅画的年轻人,必定潜力无限。若无意外将来定可以和谢玉大师齐名。
许久他抬头问道:“景程还没找到人?”
声音苍老低沉却又十分威严,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里,让所有人心中一震,紧张了起来。
王经理在一旁回话:“会长,路总正在监控室查那个人的去向,相信很快就查出来。”
路老太爷拄着拐杖站起来,道:“我过去看看?”
王经理立刻心里一跳:完了!虽然是路少下的命令,但看监控的话,人是自己赶出去啊。
会长这么喜欢这张画,要是知道那位小帅哥是自己赶出去的,还不立刻炒了自己,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到了这个位置
他心虚的扶着路老太爷:“会长,监控室那么远,您安心歇着,相信路少很快把人给您带过来。”
路老太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景程办事,我不放心!”
王经理一惊:原来路景程并不受讨老太爷欢心啊!路家子孙甚多,又各自都很能耐,抢世界商厦管理权的也不少。
现在是掌权的是路景程,指不定再过段时间又换成哪位少爷了呢。
王经理边带着路老太爷走,边心里打着小算盘。
刚走到监控室门口,就听到路景程在里面喊:“广场周围的监控都查过了?!人赶出去之后,去了哪都找不到吗,要你们有什么用!”
“人赶出去了?谁把人赶出去的?!”
路老太爷沉稳的一声,让吵闹的监控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经理:路景程简直是自己找死。
路景程脸都白了,慌张问道:“爷爷,您怎么过来了?”
一台监控屏幕正好显示着王经理带着保安赶人走的画面,监控里夏小沐瘦小的身影在王经理和保安的驱赶下,慌忙收着自己的画摊,临走还不忘对人鞠躬行礼。
路老太爷转头看向王经理:“是你把人赶出去的?”
王经理求救的看向路景程,想等他把实情说出来,吞吞吐吐道:“我,我”
路景程立刻给自己甩锅,质问道:“王经理你也是,好好的,你干嘛把人赶出去?”
王经理一怔,心中叹气:路景程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别说撑的起一个集团企业,就连这个世纪商厦里数千名员工都难以为之信服。
他讪笑着:“路总,您忘了,是您让我把人赶出去的,我当时还劝了您要留下他的。”
一直围在自己身边巴结他的王经理,这时候竟敢出卖他,路景程简直要当场怒了,咬牙切齿道:“王经理,你”
王经理风淡云清的提醒他:“路少,您下命令时,好多骨干高层都在一旁听着呢。”
老太爷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脸失望的看着路景程。
路景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为自己辩解:“爷爷,我也是为商场着想,这些闲杂商贩一没交租金,二没交管理费,白白的蹭咱们商场的客流量”
路老摇头:“不成器的孩子,这点度量都没有!连个画画的学生的都容不下么,传出去让外人怎么想我们路家。亏得我信任你把商厦交给你,你都给我做了什么?!”
路景程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把王经理这个狐狸立刻赶出去。
但在爷爷面前还得装乖巧:“爷爷,这次是我做的不对,我定引以为戒,以后行事处处为路氏的名声考虑。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他是s大的美术系学生,我亲自去s大把人找出来带给您。”
路老太爷冷眼瞧他一眼,叹了一口气:“去吧,好好的把人找到。”
夏小沐累的气喘吁吁的回到宿舍,虽然一天诸事不顺,但也卖到了四百多块钱。
他心中苦笑,这点钱对于以前的他来说,还不够买一盒当下午茶点的法国生巧。而现在却是他一周的生活费。
“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跨进宿舍,室友徐哲就奇怪问他。
夏小沐放下画板,有些无奈道:“画了没多久,就被赶出来了,以后你们要去的话也小心些吧。”
张维不信他:“不是吧,历届学长学姐他们都在里面画过画呢,从来没有被赶出来过,怎么偏偏那就被赶出来了。”
夏小沐耸耸肩:“可能是我运气不好吧。”
遇到小心眼的路景寒。
徐哲身边还坐着一位女生,是徐哲刚交往的女朋友。
她从夏小沐进来的后,眼睛就一直盯在他身上,笑着劝他:“你叫夏小沐吧,别气馁,以后换个地方画就是了。我听学姐们说,在街心公园摆画摊也不错,下次你去哪试试。”
夏小沐笑着道谢。
徐哲看了一眼自己女朋友,心里不快。提高声音问道:“夏小沐,我们现在去聚餐,一起去吗?”
又半笑不笑道:“海鲜自助,一人二百。”
夏小沐尬笑:“谢谢,我还是不去了吧。”
囊中羞涩,且还要攒钱买油画工具,真不能花这个钱。
徐哲:“要不,我借你?”
夏小沐还没有回答,张维笑着开玩笑一样,“徐哲你先想好,他可不一定能还的起。”
三个室友你看我看你,默契的相视一笑,没一会儿就都离开了。
宿舍空荡荡后,夏小沐才总算轻松了下来,他疲惫的躺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他也尝试着融进室友之中,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他不知道不是原主早就跟室友们又矛盾。
虽然穿进这个身体里面,但却没有继承他的记忆。在书中又是一个路人存在,丝毫没有他的任何描写。只能从原主的留下的几篇日记里了解他的生活状态。
且原主似乎人际关系淡薄,他手机里也仅存了爸爸和几位老师的手机号而已。并没有其他朋友。
朋友自己上一世也没有什么朋友。
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一直到被手机铃声叫醒。
电话那头,许宁宁脆亮的声音响起:“小沐沐,今晚我乐队有演出,人手不够,你过来帮忙不?”
夏小沐说话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我吗?可我不会乐器,也不太会唱歌,能帮上你什么忙?”
许宁宁嗨了一声:“谁让你上台了?就过来帮我卖cd,顺便维持下场上秩序就好啦。”
夏小沐翻个身,紧接双腿的酸痛让他皱了下眉头。
他抽了一口气,缓缓回道:“好,我这就过去找你。”
许宁宁没有住进学校宿舍。他高中时期就组建一支名叫zeroark的乐队。如今他跟乐队的另外两个成员,住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三居室。
听乐队的名字,夏小沐还以为全员都是许宁宁一样的gay,乐队也是爵士乐,或者古典轻柔乐团,结果到了他们家里一看,完全不是那回事。
客厅里面被电吉他,架子鼓,各自音响设施摆的满满,屋子里三个人,全部穿着黑色炫酷皮装。
一个胖子坐在架子鼓后面叼着烟跟他,“嗨”了一声,另外一个偏瘦的男生,漂染着奶奶灰色中长发,身上全是各种链子坠饰,表情酷酷的调整着键盘的音色。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重金属狂潮的感觉。
许宁宁穿着紧身皮衣皮裤,身上挂的金属坠饰走起路来叮当响。他招呼着夏小沐:“小沐沐,过来认识一下。”
许宁宁指着较胖那位:“这位是胖子,跟我一个系的,他负责架子鼓。”
胖子咚咚锵锵敲出一串旋律,以示欢迎。
许宁宁又指着奶奶灰道:“这位是阿飞,负责键盘。”
阿飞一张冰山脸毫无松动,风淡云轻的问道:“成年了么?”
夏小沐被呛了一下:“我19了。”
许宁宁拿着一本乐谱砸过去:“你们对我姐妹儿们热情点!”
阿飞酷酷接住,低头继续键盘调音,一旁的胖子呵呵两声,以示热情。
宁宁切了一声,揽着夏小沐:“他们就这德性,闷嘴葫芦,两人是被我光着屁股撩了两年都没弯的钢铁直男。”
夏小沐笑笑:“能看出来。”
又有人敲门,许宁宁边去开门边说道:“是我们造型师和化妆师来了,小沐沐,一会儿要不要把你着齐耳学生头剪了,好好一张脸全被黑压压的头发遮住,难看死了。”
夏小沐十分乐意的点点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原主着一头杂乱无章,还长的挡眼睛的头发剪了。
无奈身上没钱,才拖到现在。
应许宁宁的要求,造型师小哥先给夏小沐剪头发,小哥儿很上手,剪刀“咔擦咔擦”的在夏小沐头上快速飞舞的同时,还能跟夏小沐聊天开玩笑。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说不出话了,动作变慢,神情越来越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