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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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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s过所是过往关卡时所需的凭证,一般由尚书省或州府刊发,斛律骁万万不可能给她这样的凭证。

即便给了,过所上还会规定行动的轨迹和路线,即便她们逃走,他也很快能按照路线将她们捉回来。

除非是自己造一个。只要加盖了印玺便好。

州府的印玺她是拿不到了,伪朝尚书省的

谢窈微一沉吟。斛律骁年少即居高位,总揽大政,说不定,她能在他的印囊里找到她所需的印章。可是,她要怎样才能拿到

屋外檐下,十九已禀报完东路大军进攻广陵无功而返的事,又低声道:“多亏了大王运筹帷幄,提早从淮南战场撤了军。若梁军腾出手来增援寿春,我们这半年怕是都要陷在淮南战场的泥淖里了。”

廊下阳光明媚,蔷薇在秋阳下绚丽的盛放着,姹紫嫣红。斛律骁负手立在一丛蔷薇之前,微笑淡淡:“高晟宣蠢材,这回没能拿下广陵,实乃孤心头一大憾事,否则,唾手可得的寿春城,又何必放弃。”

“不过,除寿春之外,淮南四郡已皆在我手,寿春已成强弩之末,还怕日后拿不下来么”

他轻哼一声,语中尽是轻蔑。顿一顿,问:“流言散播下去没有”

十九颔首:“已交代下去了。”

他问的是派遣探子到建康两地散播陆衡之通敌之事。

自然么,两国交战,谁会相信他会在唾手可得之际为了一个妇人退兵必然是陆衡之早同他有了苟且。

吴江陆氏盘桓江东三百载,其父太尉陆衍性情刚直又得罪不少人,这样的消息传到建康那帮老狐狸耳里,自然有人推波助澜。

花面似伊,斛律骁目不转睛看了一晌,若有所思地笑了,随意摘下一朵置于指间。

这一次,他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也能除去这根心头之刺。

握着那朵娇艳蔷薇,拂帘进入屋中,见谢窈正跪坐在脚踏边捧着那本水经注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眉棱一挑,脸上却是笑着:“怎么,还不走还真打算留下来被我搞”

粗鄙之语污秽不堪

谢窈面颊发烫,强作镇定地略过了,婉婉施了一礼说起旁事来:“妾有一事想求大王。”

“说。”

“妾亡母忌辰在即,又逢盂兰盆节,妾想出府去寺庙里求一盏海灯超度先慈亡灵,还望大王应允。”

她垂着眼,面不改色地说着。门口逆天光而立的斛律骁心底却微微一冷。她母亲分明是二月的忌辰,前世每到这时皆是他陪她去白马寺烧香的,何时又成了七月

斛律骁看破不说破,缓步走近她:“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吧”

他眼底分明带笑,那笑意清清淡淡,若春和景明的温暖和煦,却令她脖颈无端生出一层细微颗粒来。她期期艾艾地:“那,妾,妾求求大王”

他还是不应,微笑如旧。谢窈等了半晌尚等不来回应,只得道:“妾妾侍奉大王。”

他轻笑着斥了一声“没用”,走过来,长臂一揽轻而易举便将她拦腰抱起,抱上了窗边那张半人高的书桌。

书桌上还铺着一幅画在羊皮上的山河形势图,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显然是他日常办公之地。谢窈羞得去推他:“不,别在这里”

门外还站着他的亲信们,她觉得屈辱,像个娼女,唯一的价值只是任他随时随地地逞欲。

“十九会管的。”

他将方才折下的那朵蔷薇别在她耳畔,温热薄唇便贴了上去,一路流连辗转,落在她柔唇上,轻啄丁香,不让她再说什么扫兴的话。

轻薄秋衫在他掌下如落花婉转,逶迤委地,很快现出莹白色的肌肤和半边山峦般绵延起伏的柔软线条。秋阳透窗而入,照在盈盈晶莹上,有红樱嵌于盛得满满冰雪的玉碗,鲜甜可口。

谢窈羞得十颗玉趾皆蜷缩起来,玉白脚背和小腿绷得笔直,她话音里带着哭音:“您别这样对我”

他难得地耐心,伸手放下窗上悬起的竹帘,指尖在她柔滑的后背缓缓游移:“别怕,这回不让你吃苦。”

云消雨散,那幅绘着南北城池的山河形势图墨色已被晕开,已是不能用了。谢窈疲倦地伏在他怀中,鬓发湿透,气息不稳,仍不忘提醒他:“盂兰盆节,我,我要出府”

净所里已传了水,斛律骁将她抱去洗浴,一面说道,“盂兰盆节孤原定了这一日启程,去城南大营召开盂兰盆会,为南征死去的将士祈福,夫人若要为亡母祈福,倒是顺便。”

这个骗子

谢窈恨然咬唇,只觉这半日的罪都白受了,然转念一想,大营在城南,至少她不用发愁如何出汝南城了,似也不算太亏。

温暖的水浸上肌理,她无力地靠着桶沿,脑子里仍浑浑噩噩的,近乎窒息。他鞠水上来替她清洗之时,人已昏了过去。

盂兰盆节。

一大早谢窈便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前往城南大营与大军汇合,再随大军北返。

春芜同几个侍女在外忙忙碌碌,替她收拾衣裳,她则将藏在枕下的、这几日费心画的地图和伪造的过所取出,同这几日新抄录好的经文一并收好,封锁进她那口装竹简的宝贝箱子。

一切妥当后便乘车出城。汝南城的百姓闻说大军返程,皆从家中自发赶来,夹道相送,一时间,将本就不宽敞的汝南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谢窈与春芜、崔荑英同坐一车,闻见窗外热烈的欢送声,便也开窗看了一眼。见人们脸上皆洋溢着真情实感的笑,心中突然便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分明是汉人。”

如今却在这里夹道欢送这些曾经的侵略者真是数典忘祖

春芜心直口快,不觉便说了出来。谢窈看她一眼,春芜忿忿噤了声。

崔荑英却叹道:“乱得太久,百姓只要能活下去便已是万幸,谁又会在乎那方宝座上坐的是谁何况我北朝源自晋室亲封的代国,后经高祖建元皇帝改制,胡汉一心,早已没了华夷之分。百姓自然不会再念及当初抛弃他们的江左伪朝。”

“况且那萧梁原也不是晋室子孙,这正统究竟在谁还很难说呢。”

她表面是在说春芜,实则暗暗敲打谢窈,莫要再拘泥于狭隘的民族之见,该安心跟着主上才是。谢窈淡淡一哂,并不应她:“建元皇帝已是前朝的事了。如今的高氏,我听说,可不是那么仁善的罢”

“你说胡汉一心,没有华夷之别,那为何当年齐军南下青州,你们连婴儿都不放过难道在你们眼里,青州故地的子民便不是汉人”

她言辞渐渐激烈,崔荑英被说得脸上微红,火辣辣的,仿佛那挥起屠刀的齐人士兵是她自己。她道:“那已是过去的事了,至少,殿下的军队是仁义之师,不会杀害幼儿。”

“况且,凡有战争,必有流血,南北早日统一,这样的惨案才会消失。殿下和我们,都在为这件事而努力。”

“就像他这次攻打寿春”谢窈唇角含笑,如含讽刺。逼得城中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便是所谓的仁义之师。

“殿下不是为夫人退兵了么”

“荑英姑娘言重,他不过视我为玩物,怎会是因我。”谢窈试探性地道,“我猜,是广陵那路齐军渡江受挫了”

齐军这次分三路南伐,东线攻广陵,西线牵制荆州,斛律骁所率的主力部队则入侵淮南。也正是因为东线上的巨大压力,建康朝廷无力援助寿春。

“夫人果然聪慧。可夫人也该想想,寿春城易子而食的时候,你们的朝廷又在哪里可派遣过一兵一卒么这样的国家,又真的值得你留念”

谢窈轻叹一声,语意却很坚定:“无论如何,我不能做背叛国家之人。”

崔荑英望她一眼,欲言又止。

她心中明白,这谢氏女是非走不可了,她劝不住她的。而她,又要把这话告诉主上么

齐军于当日晌午赶赴城南大营,与原驻扎在营中的数万大军会合,因今日是盂兰盆节,斛律骁并未急着北返,命人自城中请来高僧,举办法会为南征死去的将士祈福。

到了夜里,月上中天的时候,法会已毕,大军聚集在校场,饮酒寻欢,演奏军乐以为戏。

这样的盛会自然是斛律骁去主持,帐中,谢窈点了灯继续誊写她的经义。有乐声歌声若幽咽的流水远远自校场传来,扰了她清净。

“这是什么歌”

那歌声壮阔豪迈,伴着幽幽渺渺的琵琶声更显苍凉,谢窈情不自禁地站起,朝帐外走去。

夜月皎白,星河无尘,秋风萧瑟间歌声若层层海浪绵延不休的传来,拂动原上秋草。

“敕勒歌。”荑英静静听了片刻后道,“是主上在唱呢,他还弹得一手好琵琶,谢夫人可听过么”

怎么是他

谢窈柳眉微蹙,因这歌声而起的好心情霎时水泼尘息。但听那歌词是她并不懂的鲜卑语,心念微动,忆起北朝曾有一首颇负盛名的曲子,不确定地问:“是那首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敕勒歌么”

“是啊。”荑英唇畔逸出恬静的笑,她含着笑,望着乐声传来的校场方向,“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很美的不是么”

谢窈水目微睁,在这苍凉悠远的歌声里,心中没来由地涌上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绪。仿佛透过这歌声看见他在月下演奏琵琶自弹自唱,这样的他,于她全然是陌生的

风摇草色,月色流银,琵琶低语,如泣如诉。乐音一转,那人已唱起了汉武帝的秋风辞,这一回,却是汉话了:“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若红莲清露入清河,在她心间摇曳出淡淡的涟漪来,一时间,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建元帝北魏孝文帝

架空南北朝,北周被我蝴蝶了,因为麻烦。就当是北魏过后直接进入北齐。其他和历史都没关系。感谢在2021012900:14:502021013000:1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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