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灯被这句“你没脑子”刺得差点没跳起来,捂住她最嘴的人显然带着极大的恶意,生拉硬拽地把她拖到了角落里。
好不容易嘴巴获得自由,徐灯当下就恨不得骂这人一顿,刚才一直被姜荻从背后钳制着,这会抬眼一看,倒是一句话都不说出来了。
现在这个姜荻要是把她拉到班里去,估计都没人相信这是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女神。
她穿着和她平日大相径庭的衣服,长发扎得很高,几缕挂下来,耳朵上挂着超大的耳坠,仿佛耳垂都要被坠下来一样,白色露脐装外面套了件铆钉马甲,下半身是破洞牛仔裤,鞋子也不是平时那种小皮鞋,而是尖头地能把人戳出毛病来的同款铆钉鞋,画了个深色的眼影,乍看,只会觉得跟学那个姜荻像而已。
明明长得一样,但浑身的气质一变,这下徐灯无话可说。
头俩星期那匆匆一瞥的笃定,姜荻那会穿得也很淑女,但畅通无阻地进了酒吧,这会这人站在她面前,那铆钉鞋还增高,从气势上徐灯就毫无胜算,加上姜荻那皮笑肉不笑的脸,她有点发憷。
这会尴尬了几秒,仗着自己手握重要机密,还是相当大胆地说:“我、我要告诉老师!”
姜荻笑了出来,她手插在裤兜,盯着面前这一看就是新手化妆的姑娘,觉得这人估计脑子不大好使,一脸学生妹的傻样,哪个泡吧的像她这么抖得跟筛子似的,一看就好骗。
“那你告呗,”姜荻伸手抹了抹徐灯的眼影,“我看谁信。”
她说话轻飘飘的,平日在教室里低眉顺眼的温柔消失地干干净净,在这暧昧的光影下看了看手上的劣质珠光眼影,捻了捻,最后吹了口气。
徐灯根本来不及招架,看她这幅嚣张的模样,“你你你你……”她你了好半天,最后含恨地拿出手机,准备给面前这个白莲花精,不现在是黑莲花拍照取证。
手机刚掏出来就被夺了去,姜荻轻而易举地开了这没设密码的锁屏,相当愉快地给此等低劣模样的徐灯拍了张照,“我来拍。”
她嘴角噙着笑,眼线画得过于上挑,低眉的时候有点无端的孤忿,拍了好几张傻兮兮站着的徐灯之后嗤笑一声,嘀咕了句“傻货”后用徐灯的□□发到了她自己的手机里。
徐灯反应过来就要去抢,可惜这位校园女神的身材也很好,比她这营养不良的乡下妞高出一个头,徐灯跳起来抢也没能抢得过刁钻的姜荻。
这俩女的在酒吧旮旯角不知道干什么勾当,估计有熟人路过,喊了声“荻姐,你干嘛呢,程姐说等会叫你们吃个饭。”
姜荻哦一声,把手机扔给了徐灯。
徐灯双手捧着,生怕摔坏了,舒了一口气。
她还不死心,准备再行动,姜荻掐着她的后颈把她压倒了酒吧后面的一个房间,“我说你就费劲了,我刚才拍你的照片交出去你也是要处分的,”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收到的照片,给徐灯看了眼,“哝,女高中生浓妆艳抹,第一次来就弄干净点,这大花脸,本来就不好看,更丑了。”
她说话还带刺,徐灯鼻子都要气歪了,无奈受制于人,有点委屈。
“刚你后头那大哥看你很久了,我要是再不过来,你等会被扛了去我可管不着。”
这儿是个化妆间,姜荻拿了卸妆棉在卸妆,一手还掐着徐灯的后颈,她看上去柔弱,但还挺凶,力气也不小,徐灯怎么挣扎都无果,这会老老实实地看着这女流氓“变脸”,妆一卸,又是那张漂亮干净的脸,连眉梢眼角的孤忿和戾气都仿佛被卸下了,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要是把这身一看就是“坏”的衣服换下来,估计又是学校那个纯洁无比的白莲花了。
徐灯看了更心塞,今天来得气势汹汹,最后怂成软蛋,打也打不过她!
姜荻看着镜子里照出的女孩那副委屈巴巴的脸,笑得更开心了,她扔掉化妆棉,手一松,凑近过去,手又在徐灯脸上抹了一把,“哪买的劣质化妆品啊,第一次化啊,这么丑,粉都没涂匀。”
她的手指在徐灯的脸上流连着,不轻不重,把徐灯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勾出来了,恨不得咬这人一口。
姜荻觉得这转校生也没想象中那么没意思,表情还挺丰富,为了整她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勇气可嘉,可爱可爱!
在台上弹电子琴的时候她就瞧见台下鬼鬼祟祟的身影,山鸡插根毛就想当凤凰,一看就是第一次来,有人碰到都要抖一抖,她一开始还没想起来,只觉得这妞有点眼熟,毕竟顶着跟八十年代港剧站街女的妆面,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不过缓了会就想起来了,这整天坐最后一排投过来的恶意眼神,她还是印象深刻的。
一下台,就确认去了。
近看还真是,原本就寡淡的脸画了大浓妆反而更丑,被碰到的时候瑟瑟发抖还要强装镇定。
太好玩了!
徐灯觉得姜荻这假脸玩意说话也这么难听,她是没觉得自己好看,但也不至于到丑的地步吧……再说了,关她什么事!
她在心里碎碎念,面上是不说话了,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
姜荻把她按到凳子上,“你自个儿卸了吧,会不会啊,别告诉我你等会顶着这脸回家啊,那你爸妈还挺宽容的。”
她说完就自顾自去一边换衣服了。
“谁不会了!”
徐灯回了一句,拿起卸妆棉却想着的是姜荻卸妆的样子,其实她还真是第一次弄,换做以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长大的第一次化妆居然还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
越想越委屈,那边换好淑女装扮的姜荻看她这嘴都要撅成油瓶勾子了,笑得不行,说:“你下次要是想来,也没必要这么隆重,上次是因为查的严,不让学生进来,你别怕,理直气壮谁还管你。”
她好的不教,坏的倒是头头是道。
徐灯一转头,喊:“你知道上次我跟着你?!”
姜荻拆了颗薄荷糖塞进嘴里,“对啊。”
“你当我跟你似的?”她拿起一边放着的什么乐器,背在肩上,“你那车太旧了声太大,不适合跟踪啊宝贝儿。”
徐灯:“……”
这人嘴怎么这么贱贱的!
“这都快九点了,我得走了,你走么?”
姜荻背着她的琵琶,问已经擦完脸的徐灯,这货估计太用力了,脸都擦红了,傻了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