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瞬间徐灯脑子一片空白,她被姜荻推到了桌边,桌上的东西很多东西都撞到在地,噼里啪啦地在深夜里短暂地哭号。
她的腰抵着桌子,手被姜荻抓着按在对方的胸口,里面是真实跳动的心脏,每一下都让徐灯觉得从内心蔓延上来一股无力的难过。
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又不值得的。
和记忆里她们分别的亲吻一样,很熟悉的痛感,舌头舔过伤口那种奇怪的味道,跟着她掌心下跳动的鲜活一起搅乱思绪,变成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的沉默。
姜荻一直看着徐灯,她头发披着,刘海也乱糟糟的,眼睁睁地看徐灯由无措到漠然,变成最后挣开她的手,冷静地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
现在是凌晨三点。
床头的小闹钟滴答滴答,徐灯去开了灯,她捡完东西,揉了揉头发,最后对姜荻说,“你坐。”
姜荻坐到了徐灯的床上,她扔掉到了总是拖她后腿的愧疚心,恨不得把目光黏在徐灯身上。
徐灯对这种目光已经有很强大的免疫力了,最初是她这样盯着姜荻,后来是姜荻老这样看她,到现在,变成了无知无觉。
她抱着枕头坐到另一头,心平气和地问对方,“如果你来,发现我有男朋友,或者是女朋友,你会怎么样?”
她迎上姜荻的目光,看着对方那张稍微长开了点的脸,心想:这个人还是那么好看。
让人嫉妒的那种。
不过现在想想她最初那点怨恨其实挺不靠谱的,不过是因为从老家来又被忽视的愤懑非得找个理由发泄。
变成了一种很幼稚的举动。
“你觉得我会怎么样呢?”
姜荻反问,她的眼眶红红的,徐灯跟她坐得很近,不如说是床很小,小到她伸手就能擦掉对方掉下来的眼泪。
看姜荻哭,真是稀奇。
徐灯抽了张面巾纸给对方,“我不知道。”
“我变了,你也看出来了,你有没有变,我也猜不到的。”
她说“我变了”的时候姜荻的手顿了顿,才接过徐灯递过来的纸,“可是我来的那天,你的确是有男朋友。”
说的是那位戴同学。
徐灯:“你不是在这边吗?”
姜荻撩了撩头发,“我当时就站在马路对面。”
“其实我挺想就那么冲过去的,可是那时候车好多,我怕被撞死。”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徐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能不能别把死挂在嘴边?”
“就是个比喻。”
“我知道。”
发誓专用,徐灯在心里补了句。
姜荻自然也想到了,她忍不住偏了偏身子,“徐灯。”
徐灯嗯了一声,她又开始困了。
半天都没人说话,徐灯掀了掀眼皮,发现姜荻正盯着她。
“说吧,不说的话我睡了,说好明天一起去玩跳楼机的,我票都买好了。”
她还惦记着她的跳楼机。
姜荻一瞬间真的想去跳个楼了。
“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了吗?”
她看着徐灯,屋里开的是壁灯,昏黄昏黄的,徐灯抱着枕头靠在床栏上,眯着眼,感觉已经睡着了。
“真的。”
徐灯用手遮住眼,不去看对方,冷静地说:“姜荻,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那你以前,喜欢过我吗?”
姜荻低下头,她穿着宽大的睡衣,袖子一撸上去,手腕上一个丑陋的疤痕特别醒目。
这个问题她也憋了很久了,以前不敢问,自我陶醉,生怕徐灯一个“不”,就足够摧毁她日积月累不可减去的爱意了。
“有啊。”
徐灯拍了拍额头,睁开了眼,也没睁大,就随意地看了一眼姜荻。
“那时候好喜欢你,恨不得自己有权有势,直接把你抢走。”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点笑意,又很真诚,姜荻只觉得鼻头一酸,眼眶都要圈不住那点汹涌的泪水,吧嗒吧嗒地就要掉下来。
“你哭什么,这么感动?”
徐灯唉了一声,她坐起来,又抽了几张纸,这会倒也没递给姜荻了,她捏着对方的下巴,替对方擦掉了眼泪。
“以前你总劝我别哭,现在自己倒是哭得这么起劲。”
徐灯突然觉得挺扬眉吐气的,她在姜荻面前丢脸不知道多少次,没想到光阴流转,居然还能翻篇重置,只不过换了个人哭而已。
“可能那时候太仓促了,”徐灯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我们都没好好想,就那么随便一起了吧。”
“不正式,说了几句空话就好像要一辈子一起了,”她眯了眯眼,“那天看到你昏倒在房间里的时候,我当时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把你折磨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