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身上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知道自己被清洗过来。
唐瑶动动身子,身体虚的不像是自己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踢到一个人,知是李奕,她道“我好饿啊,好想吃东西。”
李奕迷迷糊糊的醒来,帮她传膳。
菜食不一会儿就呈上来,但唐瑶完全没力气下去吃,她将软绵绵的胳膊搭在李奕身上,“嗯”了一声,但李奕没动静。
唐瑶撑起身子去看,发现李奕又睡着了。
这家伙不饿吗唐瑶也是服了他了。
唐瑶不管他了,硬撑着下床去吃东西,她走在地上感觉脚软的像踩棉花糖。
赶紧拉过凳子坐下,狼吞虎咽,填饱了肚子才又回去睡觉。
第二日李奕的生物钟到了,醒来,也感觉身体有点虚
好在今日休沐,不用早起,他就又躺了会儿,睡了一个不太长的回笼觉,再醒来后,就不大能睡着了。而唐瑶还没有醒来。
李奕想多抱抱她,就也没起。
等到日中,唐瑶才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搂着。
唐瑶心情颇好,看向李奕,软绵绵笑道“多久没有一醒来就看到你了”
她转进李奕怀里,抱着李奕,深呼吸了一下,感到很放松。
李奕没有说话,拍拍她。
他也想每天都和她一起醒来,不过半旬才休沐一次,没法。
“既醒了,那就起来吧。”李奕道。
唐瑶不想,又磨磨蹭蹭了很久,起床后第一件事是回冰泉宫看儿子。
李奕昨日没处理的政务拖到了今天。
大皇子的名字昭告天下之后,宁寿宫的事提上日程。
诸如张全这类之情的奴才,心一天比一天紧张,怕皇上清算,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李奕传消息去宁寿宫,没有手谕,没有圣旨,只是德祥传旨,赐死太后。
太后听到德祥的传话时,面上一片青白之色,胸膛不住起伏。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是恐惧还是不甘。
“德祥,你可真是个好奴才,是哀家把你送到皇上身边去的,如今你端着一杯鸩酒和一条白绫回来了。”
德祥低垂了头,“娘娘对德祥有提携之恩,德祥不敢忘,德祥好好伺候皇上,也是先帝的意思,如今皇上能掌握朝政,统治大武,先帝在天之灵必会感到慰藉。”
德祥看似感谢太后,可话音里都是暗讽,太后绷着脸,克制不住的斥道“少拿先帝压哀家”
德祥颔首,不再回话。
太后瞪着德祥。
送太后上路这种事,不会白日里进行,德祥是半夜来的,太后像窗外看去,窗外,是无变的夜色。
这一世浮浮沉沉,终叫人眷念,可也没有什么最后一搏了,因为无人可用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救她,唯有李奕感念起她的好,放她一马。
太后问“皇上呢”
德祥“皇上歇下了。”
太后呵笑一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将桌上的东西全挥下,噼里啪啦响声一片。
“他有没有心将至亲赐死,却不来见最后一面这般冷血无情”
德祥为皇上不平,太后在宫中将消息传到上林苑,可曾想再也见不到皇上一面如今她有什么资格责怪皇上
德祥让人把鸩酒和白绫呈上去。
端鸩酒和白绫的奴才将这两样东西送到太后面前,太后猛的过去,一把打在案板上,酒和白绫都掉在地上。
德祥冷汗出来了,擦擦自己的额角。
“他若如此,哀家要他看着哀家走。”
德祥为难,张全发颤。
太后又重复一遍,张全佯装应下,从殿内退出去,站到宫门外,没再往前走一步。
夏日雨多,今夜又是一个雨夜。没有月亮的夜黑漆漆,前方路径也显得深幽,不太好走。
于张全而言,太后一没,就如同天边没有了月亮,他前方的路也不好走。
皇上上林苑狩猎之前,他将他所知晓的宁大人的筹划交代给皇上,算是给自己留的后路,只是不知这功可否补得了过,不知能不能使他安度晚年。
张全站在宫门外,听到宫内传来的令人心惊的惨叫与嘶吼,他不打了个激灵。
待两个人时辰后,德祥离去,张全给德祥打了个招呼,德祥瞥他一眼哼笑一声,领人走了。
彼时唐瑶正抱着大皇子,李奕坐在他们母子身旁,和唐瑶一起逗弄大皇子。
德祥过来回话,说将太后娘娘送走了。
李奕顿了一下,点点头,让德祥下去,依然一脸笑意的逗大皇子。
唐瑶把奶嬷嬷喊来,让奶嬷嬷把大皇子抱下去。
李奕道“怎么了”
唐瑶手捧着他的面,额头碰上他的额头,与他耳鬓厮磨。
李奕回搂住她。
李奕闭上了眼睛,唐瑶的脸颊碰到李奕的嘴唇时,李奕轻轻亲她。
唐瑶坐到李奕腿上,环住李奕的肩膀,与李奕紧紧相依,说“我在,我一直都在,在这里陪你。”
李奕“嗯”了一声。
太后走在皇后后头,但她生前宁寿宫紧封,皇后自缢的消息传不进去,所以她还不知道皇后已死,不过她的葬礼办在了皇后前面。
李奕为她办的葬礼十分寻常,一点也不隆重,本朝中还有一些看得透局势的大臣,所以很少有人提出异议,然而这一代的故事流传到后世,李奕薄葬生母的行为难免受到微词和质疑。
宁太后曾垂帘听政七年之久,理应厚葬,却没有得到厚葬,这样的矛盾之处难免让人生疑,由此,这段历史也成了史学家爱挖掘的历史。
太后葬罢不久,李奕将皇后也葬了。
皇后是以嫔位下葬,她生前就已是有名无实的皇后,再摊上自缢而死的罪名,不可能不降她的罪还保留她的皇后之名。
死了被降位,难免惹人笑话,甄淑仪去淑妃那里坐坐时,两人一遍嗑瓜子一遍聊这事,“宁嫔,原先的皇后娘娘,入地了却成了宁嫔。”
淑妃让甄淑仪不要说那么多。
“咱们不过五十步笑百步,活着也和活死人没差。”守活寡罢了,徒有妃子之名。
甄淑仪没好气的把瓜子壳扔远,“饿的饿死,饱的饱死。”
淑妃抿唇一下,眼里确实几分趣味儿。
她当然明了甄淑仪的话,她们这些人不曾被宠幸,而冰泉宫那位被浇灌成了娇花。
甄淑仪心中不忿,实在没忍住,吐了三个字,“狐媚子。”
淑妃让她慎言,道“宫中少些乌烟瘴气不也好吗”她话罢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苍白。
甄淑仪忙道“您还好吧”走到她身边拍拍她。
淑妃摇头,“宫中不曾克扣药材,才吊着一命,若是在府中,不定早死了。”
甄淑仪没接话。
淑妃道“皇上冠礼在下半年,到时必册封贵妃娘娘,你可以不要再说胡话。”
谁不想当皇后啊,甄淑仪有些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道“她做了皇后,可会宽宏大量些劝劝皇上雨露均沾。”
女书中讲有女德的女子不可善妒,一切以家族壮大,子嗣绵延为首,越是主母越该如此。
淑妃摇摇头,“那谁知道呢”
甄淑仪叹了声气,忍不住想与其让贵妃升任继后,还不如再迎娶新后,否则她们是不会有出头之日的。
甄淑仪笑道“入宫才三年,好似这一辈子都过完了。”
淑妃没再与她说什么。
唐瑶儿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反正她过的挺开心的。
大皇子渐渐的开始啊啊啊叫了,和他说话他有反应,唐瑶越来越喜爱和他待在一起,午睡都要抱着他。
李奕看他们二人玩的那么欢乐,就总感觉自己果然是孤家寡人。
这个夏季依然很热,但大皇子还小,他们就没搬去行宫,而是留在宫里。
但今年的唐瑶比去年更苦逼,去年她总是自己待着,所以穿着上就可以露骨些,凉快,可今年和奶嬷嬷一起照顾大皇子,她根本没法那么穿。
每次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微胖,一天要出好多汗,连着几日,热的都快中暑了。
皇宫中冰最足的地方除了冰泉宫,就是李奕办政的御乾宫。
李奕每次来都见唐瑶热的一点精神劲儿都没,觉得那样不行,说“既如此,让她们在偏殿照顾大皇子,给偏殿多添点冰就行了,你在这里爱怎么着怎么着。”
唐瑶觉得不现实,她只要在,大皇子哪怕有一丁点的小事,奶嬷嬷也要跑过来问,一上午能跑十多次,到时候不还是要她折腾。
唐瑶说“那我才折腾呢,不要。”她懒洋洋的,翻个身面壁躺着,看着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李奕倾身过去,趴到她耳边轻声道“那朕搬来这边办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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