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闻声，像是已经预知到了什么，缓缓抬头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却转瞬而逝。
这时，茯苓已经到了屋中，她喘了一口气，这才接着道。
“小姐，荣春堂那边传来消息，老夫人怕……怕是不行了！”
寒蕊眸光一闪，当即看去了沈姝，“小姐，您看这……”
沈姝没有回答寒蕊的话，而是对茯苓轻声问。
“父亲怎么说。”
茯苓恭敬回道，“听说相爷不信老夫人会这么快就……所以，已经派人去请太医来了。”
对于自己这个父亲心中所想，沈姝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如此可不是真的担心老夫人是否生死，而是不想老夫人在年关前就死了。
思及此，沈姝嘴角轻扯，眼中也都是嘲讽的笑，随后她站起了身来。
“既然祖母那儿出了事儿，那咱们还是去看看吧。”
刚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沈姝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寒蕊。
她没有说话，不过寒蕊却已经明白了沈姝的意思，当即对着她点头，小声道。
“小姐，您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待会儿来相府的不仅仅有沈相请的太医，还有那个人……”
待沈姝来了荣春堂时，这里已经来了许多人。
王姨娘自然在，却没有带沈玉心，毕竟沈玉心年龄小，这样的场合还是别来的好。
看到沈姝来了，沈嫣儿当即走了过来，“二姐姐，我听说覃嬷嬷已经给祖母试过鼻息，说是没……”
不等沈嫣儿说完，沈姝当即就睨了她一眼。
明明是极为淡淡的一眼，可沈嫣儿却下意识住了口。
沈姝看了一眼荣春堂里屋中，那挨着王姨娘站着的沈玉怜，这才收回眸光，对着沈嫣儿道。
“只要父亲不承认祖母已经逝世，那无论是谁说了都不算。”
沈嫣儿眸光闪了闪，已经明白了沈姝的意思，当即低下了头，也不多言，就这样乖乖站好。
这时，沈相从帘子后走了出来，王姨娘当即迎了上去，捏着绢帕满脸担心道。
“相爷，老夫人她难道真的……”
一听王姨娘这话，沈相脸色顿时就变了，甚至还瞪了王姨娘一眼，“太医都没有到，急什么，你这般，莫不是早就期盼着老夫人早死！”
王姨娘的脸顿时变得苍白。
“没有，妾身怎会这么想。”
沈相也懒得和她多说，一甩袖袍到了旁边坐下。
沈姝看着这一幕，眸光一转，瞥了眼旁边站着不动的沈玉怜。
以沈玉怜的聪慧，肯定不会让王姨娘如此莽撞在这个时候去对沈相说这些，可是她并没有阻止，就算王姨娘被沈相苛责，也未出来帮王姨娘说过一句。
沈姝嘴角轻扯，看来啊，这个五妹妹对自己的姨娘怕也是不带真情的，够狠啊。
终于，太医来了，不过来的不仅仅只有太医，还有君亦淮。
看到君亦淮时，沈相甚是意外。
其中不仅仅是因为君亦淮来的突然，还有一点就是，听说前两天君亦淮手被府中的碳火烫伤了，一直在府中休养。
倒是没有想到，他今日却来了。
“五皇子，你怎么也来了？”
说话间，沈相还看了眼他披风下盖着的那只右手，虽然遮挡了大半，却还是能看到纱布，想来这次是真的伤得厉害。
“听说沈家老夫人出了事儿，本皇子便亲自带着徐太医过来看看。”
君亦淮虽然和沈家两个女儿都有了亲事，不过他如今终究还是外男，所以并没有直接进荣春堂，而是在外屋同沈相说话。
说完，他还看了眼里屋的方向，注意到那屏风后沈姝隐隐的侧影时，君亦淮仿佛又想起了天灯节的那一夜，眸光陡然凝起。
这时，沈相的声音传来。
“既然五皇子来了，就先请在外面坐会儿吧。”
君亦淮眸中异色已然消失，对着沈相点头。
“好，沈相不必多顾及本皇子，我在外屋喝茶便是。”
沈相掀开了帘子进了里屋后，沈姝这才抬头，透过自己身后的屏风看去了君亦淮的方向，眼眸中都是讥讽。
君亦淮啊，我果真没有看错你，只需要给你稍稍透露一点点有关沈家的事儿，饶是手废了，还是会来。
看来啊，你如今是铁了心要将沈家攀得紧紧的。
思及此，沈姝已经收回了眸光。
这时她耳边传来了沈嫣儿的声音，“二姐姐，我这心底里怎么有点慌。”
沈姝侧头看了眼她。
“慌什么，先等着太医看完祖母后再说吧。”
过了好一会儿，徐太医才出来。
沈相当即迎了上去，而他看到徐太医此刻那脸上的严肃神情时，心里不禁就是一突。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得徐太医道。
“哎，沈相爷啊，老夫人这次的确是魂归西去了。”
屋子里突然就是一静。
沈相眼眸中异色变了又变，眼眸中悲痛和失落交叠，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真正的神情。
还不等沈相开口，旁边的覃嬷嬷第一个忍不住道。
“怎么可能呢，之前黄院首不是说咱们老夫人还有半年可以活吗，怎么突然就……！”
一直未开口的沈玉怜，也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是啊父亲，会不会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啊？”
沈玉怜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只是她小女孩般的猜测，并不会让人去深思她的用意。
旁边的沈姝听此，眸光抬了抬，却没有说话。
覃嬷嬷附和着沈玉怜的话，“五小姐这话说的不错，相爷，您可要好好查查啊。”
徐太医这时开了口，“倘若黄院首当真说过老夫人还有半年时间，那绝对不可能提前这么久出事。”
原本还是深思的沈相，在听到了徐太医这话后，眸子陡然眯起。
其他人的猜测，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可现在连徐太医都这样说了，指不定其中当真有端倪！
若真是如此，岂不是有人故意要触他沈相的霉头，这怎么能忍！
“查！给本相好好查一查，老夫人之前吃过用过的东西，都必须逐一查清楚！”
这时，沈玉怜缓缓抬起了眸子，却是朝着沈姝那边看去，眼底都是幽光。
二姐姐，别怪我太狠，都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