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听到这个声音,林进却感到奇怪了,因为他听出来,门外叫张锦阳的,正是昨天认识的那个刘宋道,林进意随心动,神念往外一看,当即发现,门外不但刘宋道在,就连孙阳和方鼎也在外头站着,只是,他们来这做什么?
这时,张清辉已经走到门口,将门一下拉了开来。
此时刘宋道等人都换了一身平常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三个平常的中年人。见到这三个陌生人,张清辉不客气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别人家门前大呼小叫?”
听到他如此问话,刘宋道却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你是张锦阳的什么人?我们是林进朋友,特地来拜访他的,至于张锦阳,我也认识,你叫他出来见我!”
听到他的话,张清辉心中又不乐了,虽然一听他们说是找林进的,知道他们或许不是一般人,可什么叫做让爷爷出来见他们?好大的架子!而且居然叫自己小家伙,他们很大吗?
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张清辉却并不回他话,只是回过头来,对林进喊道:“林进,找你的!”
然而在院子里,因为刘宋道声音洪亮的缘故,张锦阳找就把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了,当即对林进笑道:“看来,你这位朋友,还认识我呢!走,我也去见见你这位朋友,看他到底是我的哪一位朋友?”
说罢,便与林进一起往外迎了过去。
两人一到门口,刘宋道等人就不再理会张清辉,满脸笑容的对林进拱了拱手:“道友,贫道师兄弟前来拜访!”
孙阳和方鼎同时也像他拱手行了一礼。
林进连忙回了一礼,道:“三位道长安好。不知孙道长伤势怎么样了?”
孙阳连忙道:“有劳林道友关心,贫道伤势已经无碍了!”
见到这场景,张清辉当即一愣,暗道:现在社会还行拱手礼,自称贫道,莫非他们还是古人不成。
而张锦阳见了他们三人的样子,尤其看到刘宋道时,却是眼神一凝。变得犹疑不定起来。
见到他这般模样,刘宋道却是无比平淡的对张锦阳道:“张锦阳,你还记得贫道吗?”
音若洪钟,似乎击在张锦阳心头一样,听到这话,张锦阳当场愣住了,想了半天,他突然反应过来。
脸上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神色,伸出一只手,颤抖得不能自已的指着刘宋道,无法相信地道:“你,你是刘师父?”
刘宋道蓦然大笑起来:“果然。你还没把我忘记了,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也被你混出一个神医的名头。也不负当初我的一番教导啊!”
“您,您真的是刘师父!”听到刘宋道的回答,张锦阳变得更加激动了,连忙把挡在门口的张清辉叫开,无比激动的把他们三人迎了进来。
“刘师父,弟子张锦阳跟您磕头了!”待关上门后,张锦阳脚下一软,就要朝刘宋道拜下去。
然而刘宋道见到他这般举动,却是笑呵呵的站在那里,就这样任他跪下去,直到给自己真地磕了一个头才叫他起来。
林进在一边,看到张锦阳的这般举动,倒是隐约猜到几分他们的关系,然而张清辉看到爷爷给这个中年人下跪,还称他为老师。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震撼了。
若不是知道他们是林进的朋友。此刻他还真要以为这人是对自己爷爷施了什么迷心术了。
张锦阳满怀激动的站了起来,洁白的胡须都在不停的一颤一颤。“刘师父,自从当年一别,便有五十年不见,想不到您,您还是那般模样,让我犹如身在梦中啊。
莫非,莫非您老已经修成仙道不成?”
刘宋道笑了起来:“仙道不敢当,不过我等修道者,比平常人产生一点罢了。倒是你,这么多年来,过得可好?”
张锦阳恭敬地答道:“弟子这几十年来过得还行,只是虽然行医数十年,却在学识上没有什么进展,辜负了当年您的一番教导。”
刘宋道笑道:“你也不必过谦,自从你我师徒分别之后,我同样在这世上行医,你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做得很不错,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听到刘宋道如此肯定自己,几十年来不知眼泪为何物的张锦阳居然连眼角都湿润起来。
然而到现在,张清辉都还没搞明白这人是什么身份,疑惑地对张锦阳问道:“爷爷,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啊?让您,让您这么尊敬!”
这时,张锦阳才反应到孙子还站在一边,而且话语中对自己的恩师颇有不敬之处,连忙一把把他拉了过来,骂道:“混账东西,这是当年你爷爷年轻时学医的老师,你的祖师爷,你爷爷能有今日地成就,多亏了他的教导,还不快拜见!”当即就让他跪下给刘宋道行礼。
又对刘宋道道:“刘师父,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孙子,让您见笑了。”
听了爷爷的话,张清辉这时才是真的震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过五十余岁的汉子,居然是自己爷爷年轻时的老师,那么,这中年汉子的真实年龄究竟多大了?一想到这,他当即明白,这又是一位陆地神仙般地人物。
他明白,自己是爷爷一脉传下来的,这人对爷爷有恩,值得爷爷下拜,也就是说,他对自己也有恩。
张清辉并不像现代年轻人那般,说什么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实际上是自尊心强到天地之间只有自己最大的地步。
在他的教养里,更多的,却是懂得感激和尊重,一想到刘宋道当年给自己爷爷的恩德,既然值得爷爷下跪。
自然也就值得自己一跪,当即下拜,尊敬的道:“祖师爷,刚才清辉多有不敬,还请原谅。”
刘宋道当即满脸含笑的把他扶了起来,往他身上打量了一番,道:“嗯,是个不错地孩子。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
张清辉这才站起身来,只不过,这么大了,还被人称作孩子,他不禁有点脸色发红。
而林进到这时也明白了,张锦阳地医术原来是传承自刘宋道,也连忙祝贺张锦阳他们师徒相见。
一番寒暄之后。张锦阳把三人请进屋里,又叫张清辉给他们泡茶去了。
坐下来,待张锦阳的心绪平息下来,刘宋道对张锦阳道:“我这次来,原本不想见你地。但是没想到林道友居然住在你府上,就顺便来看看了。”
张锦阳这才知道,自己能见到一别几十年没见的恩师,居然还是托了林进的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恩师不愿意见自己呢?他连忙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刘宋道却指了指自己,哈哈笑道:“你看我这模样,还适合见你吗?”
张锦阳这才反应过来,刘宋道看上去甚至比自己都要小很多,如果到一起,又有谁会相信刘宋道是自己的恩师,两人倒过来还差不多。想来恩师这样做。
也有不想让自己知道他修道人身份的原因在内吧。毕竟,如果被人民群众知道修道可以长生地话,那么可以想象,这个世界马上就会乱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张锦阳不禁感叹道:“如此,还真要谢谢林进了,若不是林进,这一生。恐怕我都无缘再见师父吧!”
刘宋道含笑不语。显是同意他这观点。
张锦阳又问道:“对了,刘师父。
您和林进是怎么认识的啊?还有,当初在仁心堂的另外两名师父,徐师父和马师父,也和您一样是修道人吗?当年因为战乱分别,就再也没有见到,这些年也不知怎么样了?”
原来,年轻的时候,张锦阳是在一家叫做仁心堂的药铺学的医术,药铺里的三名大夫,也就是刘宋道和他刚才说地这两人,都是他的医术启蒙老师,只是因为战乱,仁心堂被毁,张锦阳也离开了那里,自此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三人了,这时一见刘宋道,自然想知道另外两名恩师的下落。
刘宋道却摇了摇头,道:“你徐师父和马师父,都只是寻常人,虽然躲过战乱,但也过世多年了。
至于我和林道友嘛,也是昨日才认识的,倒是你,与林道友又是什么关系呢?”
听刘宋道说徐师父和马师父已经亡故,张锦阳又是一番感叹,好一阵,才将自己与林进交往的经过说与刘宋道听。
这时候,刘宋道才知道,原来林进地真实年龄,居然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乃是修为到了极致之后身体样貌返老还童的结果,而是真的只有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修为,而自己修炼了上百年却远不如他,一想到这里,包括刘宋道在内地三人就不禁大吃了一惊,看着林进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
林进心境再平淡,在他们三人这种眼神之下,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道:“三位道长,林进只是在修行路上走得稍远一点而已,比起真正的高人来说却是远远不如,三位不必如此惊讶吧?”
他这么一说,三人中生性最洒脱的孙阳却是差点跳了起来,“这还不惊讶?你可知道,你这走远一点,至少就得花费一般修道者数百年功夫?比起你来,我等师兄弟的道都白学了。
”
刘宋道和方鼎也点头赞同起来。
见他们这样,林进“呵呵”笑了起来,“那也未必啊,我看你们所会的十字真言,威力无比强大,也不见得比我差。”
听了他的话,刘宋道却是苦笑着摇头:“不同不同,大大的不同,我们所炼地三元十字真言,是一门不同于修道功法的法诀,讲究以德合道,引动宇宙之法则力量,道德越深。
真言威力也就越大,虽然修到后期,能殊途同归,使得修炼者领悟道之本意,甚至成仙成真,然而前中期,却与本身修为的帮助并不大。我这上百年来,到处游走。
在民间行医,自认也算略微做了些好事。
然而到现在,也只不过领悟了十字真言的前五字而已,至于后五字,到现在还只有修炼之法,没有领悟出使用之法,本身修为在修道界中也是一般,比起你的修为来。
是大大地不如了。”
林进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师兄弟三人一看就让自己感觉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原来所修功法竟有这般效应,常年行善,又有真言法诀培养内心。
日积月累下来,自然都成了有德之人了。
虽然自己所修之道与他们师兄弟所修之道并不相同,修炼进度也比自己缓慢,林进却并无瞧不起之意。
只是道:“万千法门,都是直指真道,不修到最后,谁也无法证明谁修的道更合天道一些,这十字真言,仅是前五字,便能引动天地力量,显然非同寻常。
若是修到最后,三位之道,恐怕比我更加快的领会到道地真意,与天合道,只是前期于本身修为有所欠缺而已,三位不必妄自菲薄。”
听了他地话,刘宋道等三人心中的结顿时解了开来,脸上一片欣然之色。对林进也更加赞赏了。
“林道友地话。让我受益匪浅啊,不错。
万千法门都是修道,虽然现在我等师兄弟自身修为不如别人,可若要是有灾劫发生,我等有真言护体,倒也不弱了那些修为超过我等的修道者们,我想,只要尽心尽力地修炼下去,终有一天,还是会有大成就的。
”
林进笑道:“在此,我祝愿各位道长能早日到达那一天,不过,既然我们现在已经熟识了,再称呼我为道友却显得有些生疏,不如直接称呼我的本名吧!”
孙阳也笑了起来,“确实如此,既然已经熟识,又都与张锦阳有交情,我等再称呼你为道友确实显得生疏,不过修道者,达者为先,你修为远胜我等,直称你本名却是不好,然而你的年龄又远远小于我们,这样吧,折中一下,我等称呼你为林小友吧!小,乃是年龄,友,却是平等之朋友,这样也显得亲切些,只是我师兄弟三人却显得倚老卖老,似乎占了些便宜了,哈哈,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三人的真实年龄,做自己的爷爷都绰绰有余了,林进自然不会在乎称自己为小友这一点,而且三人德行高尚,也值得自己一交,当即道:“这样好,那既然这样,我也不便再称三位为道长了,若是在修道界,自然要叫你们为道兄,不过在这俗世,这样称呼却不合适,这样吧,不如就叫你们为刘兄,孙兄,方兄,这样如何?”
一听到他这样说,方鼎当即大笑起来,“这样好,这样好,这样一来,我等兄弟三人,今日又多了一名兄弟了!那我们也不文绉绉的叫你什么林小友了,直接叫你林老弟吧!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觉得如何?”
刘宋道和孙阳拍掌大乐,“还是方师弟看得透彻,既如此,我们有缘相识,于修道一途上,又非常投缘,林老弟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叫我们一声老哥好了!”
林进哪会不乐意,当即叫道:“刘老哥好,孙老哥好,方老哥好,三位老哥好!”
原本,刘宋道三人只是想来拜访一下林进这位高人,以表感激之意,却没想到因为张锦阳这层关系地缘故,使得双方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多了一位兄弟,刘宋道三人又是一阵欢喜。
只是,看到他们以兄弟称呼,张锦阳却有些坐立不安了,要说,按年纪,林进是自己的晚辈,只是因为学识方面的原因,自己已经与他平辈论交了,可刘宋道他们三人,却确确实实是自己的恩师、前辈,如今他们这一谈兄论弟,自己却又该如何与林进相处?难道按照恩师地辈分,叫林进为师叔?这样也未免太尴尬了!
林进精神力强,心境自然十分敏感,一见到张锦阳脸上的犹豫之色,哪能不知道他想的什么,当即道:“张老,您还是直称我林进好了,我与您,与三位老哥,各交各的!”
刘宋道听到他这话,也点了点头,对张锦阳示意各论各地。
张锦阳这才放下心来,当即笑了起来,对刘宋道道:“这样,锦阳恭喜恩师和两位师叔了!”
这时,张清辉已经将水烧好,端了茶杯茶叶上来,给五人泡起茶来。只是听了他们的话,却有些不明白。
聊了一阵,刘宋道问道:“林老弟,不知刚才你和张锦阳在聊些什么?我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似乎有张人体经脉图,上面密密麻麻的,都被写满了。“
与医道上,张锦阳却是最热衷的,不待林进说话,抢先答道:“刚才我们正在谈论人体的经脉学说,有一些心得,就记录下来了,刘师父,您的医学知识远胜于我,是当之无愧的中医大家,正好请教您一些关于医学上的事呢!”
“呵呵,在林老弟面前,我却不敢称什么大家,还是先看看你们那些心得吧!”昨天林进露了一手之后,深通道法和中医之道地他当即惊为天人,以为林进的医术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听刚才张锦阳是在跟林进探讨经脉方面的事情,自然不敢轻易发表言论,就要去看他们的心得记录。
有刘宋道为自己指正,张锦阳求之不得,连忙带着他们又来到院子里,去看那张没来得及收好的人体经脉图,以及那半本笔记。
看到那本笔记,刘宋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疑惑之色来,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先拿起那张人体经脉图看了起来。
一路看下去,先看经脉以及穴位旁边的种种注释,又看那些写在空白地方上的对于经脉和穴位地见解,一开始,刘宋道地脸色还显得十分轻松,可是越看,刘宋道的脸色就越凝重。
看到这一幕,对医道同样有很深见解地孙阳和方鼎也凑了过来,往那张经脉图上看了起来。
同样的,没过多久,随着那些注释和见解一一落入眼中,他们二人的脸色也变得激动和凝重起来。
很快,刘宋道就将整张图上记录的东西看完了。
张锦阳心中忐忑的问道:“恩师,这都是我与林进聊天时的一些心得体会,因为太过兴奋,弟子当时便直接记在了图上,显得有些缭乱,您觉得怎么样?”
然而刘宋道却是不说话,只叫他把那半本笔记拿给他看。
张锦阳见到刘宋道熟悉的脸上那股严肃凝重的样子,似乎又回到年轻时跟他学医的那段岁月,不敢多言,连忙将那半本笔记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