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鱼吃完之后,飞龙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雪里。飘下的雪花不断的积在他的身上,不多时他便已变成了一个雪人。
待得身上的雪够厚了,他便开始向那条石桥走去,原来他要用这雪来抵挡火的炽热。
踏上石桥,脚下的雪首先就融化了,只走出一两丈脚底便烫得难受,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一走快身上的雪便不断的往下落,这时已是过了五丈之多了,要再回去的话也是被烤得皮都会焦的,他只有往前走,而且越走越快,很快的便到达了那一团黑灰的烟雾范围里。烟雾都集中在这一边,但还不致于太过浓密,尚可辨路。
身上的雪已经全部融化完了,现在这烤炉就是直接的在烤飞龙了。脚板底开始滋滋的响起来,竟是被烤焦了,痛入心痱,他大喊大叫起来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终于看到前方的石壁了,在石桥的尽头有一个洞口,就跟雪地那边的一样。
冲进洞里的石路中,炽热稍减,飞龙一蹦一跳的走着,因为脚下实在是太痛了,在石板地上的余热中竟是不敢稍停,就这样一路奔去,路上一行行的布满了两个带血的脚印,可见他的一双脚被烫得不轻。
这一路的石壁也是弯弯曲曲的,但与对面的相比起来,这边的石壁却不是白色如镜的了,而是通红通红的,也映不出人影来。反倒令人有一种抑郁的感觉。
飞龙也不知奔了多久才奔出这石道中,来到一个小石厅里,终于感到这里是清爽怡人,心里一松,竟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良久,他醒起来睁开眼,仔细打量着这座小石室来。只见这不过是个丈宽大小的石室,让他感到欣喜的是,除了他进来的那石路之外,这石室还有另一个出口,也是一条石路,这一条石路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平时在山里看到的那一种普普通通的路,只不过是石板光滑些罢了。
飞龙满心欢喜的爬起来要走动,哪知脚下立时传来钻心的痛,几欲让他又再晕过去。只得坐下来向脚牚看去,只见好好的一双脚掌现在已经全部被烫得血肉模糊的了,哪里还走得了路?
走不了就只好爬了,他翻过身来扑在地上慢慢的向那石路出口挪去。现在他心里唯一希望的就是这条路不要太长了,别让他饿死累死在半路上。
路程大约有前面两条石路的一半就完了,飞龙刚想庆幸自己运气之好,待得看了一下身前的处境之后,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原来这刚爬完的石路是一条仅可容身的路,待得这条路完了以后,又来到了更大的一条石路,宽约两丈,竟也是弯弯曲曲的不知通向哪里去。那么宽的石路已经不算是一条“路”了,可以说是一个长长的石厅了。
本以为逃出生天了,现在依旧是前路茫茫,怎么不叫他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骂归骂,他心里终究还是生出一些希望来了,因为在这长长的石厅中一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粗粗看去,尽都是一些玩耍的玩意儿,什么鸟笼了,灯漏了,竟还有金佛金马车等器物,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箱子一路摆过去。
“这是谁的家里?”飞龙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这个问题。明明知道决不会有人将家安在这地下几千丈的地方的。
在石壁的一侧刻着四个大字:长生不老。飞龙是看了老半天才看出这几个古老的字来,不由得又在心里骂道:“他娘的,老子都快要死了,还长生不老个屁!真是的连这山洞也在捉弄我。”
他于是边骂边一路的爬去,到了那些箱子前停了下来,打开了就近的两个箱子来看了看,发现都是一些金银玉器品,碗呀酒蹲呀银筷子呀之类的。发着呆看了一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我现下是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了,这些珠宝于我有何用,带也带不走,便连手都没得空闲了。
正自惆怅不已,又想到若是在这箱中找到一件衣服那就好了,至少不会这样光着身子的一路的爬去,他看了看自己的下体,已经全部磨上了一层泥灰了,摇了摇头又去打开别的箱子。哪知一连翻了十七八个箱子都是这些珠宝玩意儿,半件衣服都没有。不觉中已走到了尽头的地方。
在尽头处又是一条更大的石厅,也是弯弯曲曲的,同样摆着许多东西。在石壁一侧也刻着四个大字,飞龙看了一下,见这四个字是:只求一死。这下飞龙可是摸不着头脑了,明明前面是要“长生不老”,到了这儿却又“只求一死”?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括子么,要不然就是这人有失心疯了。
想了一下想不明白,只好摇摇头再爬下去了,现在他已经是翻过了身子来仰着爬了,因为之前在那个厅里看到了自己的下身时,他估计再扑着爬下去的话自己下面那小玩意儿就会被磨没了,所以他只好仰过身子来爬,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爬”。
这一厅的东西却又是大不一样,看得到的都是一些农具,斗笠,簑衣之类的乡下什物,在一些角落里竟然放着衙门用的大杖等刑具。显然这一个厅是不会有什么宝贝的了,不过飞龙也没有放过翻找的机会。
第一个箱子就让他喜出望外,里面竟是一些农家乡下的衣服,在他看来是那么的亲切,好象回到了家里一般。不由得就伸出手去要拿起来,谁知这衣服一触到手便全部化作了一股灰落在了箱子里,想来是年深日久早已风化了。如此看了五六个箱子中的衣服均是这般,气得他一挥手就把一个箱子扔出去好远,这箱子倒是结实,摔出去都不坏。
一连爬下去翻找,发现箱子里不是腐杇的衣服便是一些农家孩子的玩意儿,最后的那些箱子他干脆就不翻了,一直往前爬去。
出了这个长长的石厅,又到了一个更大的石厅里,这一个石厅呈圆形,边上开着十来个洞门,里面是一间间的石室,显然这里似是住人用的了。
飞龙坐下来休息,打量了一下这个石厅,只见四周的壁上竟是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字一直刻到两丈的高度上,在一处小字的上面又照旧刻着四个大大的字,“且看这疯人又写些什么。”飞龙端详了一下,见是“亦生亦死”四个字,不由得摇摇头。
这石厅中间是什么东西都没放有,空空荡荡的。倒是旁边的石室里似乎放得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飞龙于是向最近的一个石室爬去,进得石室,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原来这石室里放的尽是一些药材,除了他平常所知的以外,大多数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虽是年代久远,却一直在石室里完好无损,也不知这石室有什么特别之处,能令这些药材不化腐杇。
再到第二个石室,却是一些制药用的器具,摆满了一个石室,也是从所未见的东西。
到了第三个石室,却又是异香扑鼻,这里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香气正是从这些坛罐里飘出。飞龙揭开一个来,见里面是一些面饼状的物事,看起来就似一个高梁饼的样子,闻着这香味看着这物事,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他这才发觉折腾了这许久肚子早就饿了,不由得张口就要咬下去,却又突然一愣,想到:若是有毒,那我这小命可就不保了。那嘴巴就定在那里没有往下咬。
但是肚子一个劲儿的响,“哎,反正都是死,不是饿死便是毒死了吧,有何分别,总好过活受罪。”他说的这活受罪,便是指肚子饿了。
想念已毕,用力的去咬了两口那个“高梁饼”,哪知闻起来香的东西吃起来倒不怎么样,不过也不是很难吃,吃下一个来不见有何异状,便又连着吃了三四个,这才觉得肚子舒服一些了,又去揭开其它坛子来看,发现都是一样的东西,有些还是圆形的药丸,他可不敢再吃其它的了,唯恐真的吃到有毒的药。
再到下一个石室去,只见摆了一张床,别无他物。一连下来五个石室都是这样,他干脆就在那石室的床上躺了下来,一躺下来立时便感到又脚奇痒难当,以为是被蚊虫叮咬了,赶忙去看,却见那脚底下的伤口正自慢慢的愈合上,只把他惊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难道是我吃了那东西在作怪?”他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脸,发觉没有什么异状,这才放下心来。那脚上的痒又转而变为热,一双脚好象被泡在温水里般舒坦。就在这莫明的变化中他慢慢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飞龙看了看自己的脚,见那被烫伤的地方竟已经长出新皮来了,用手摸了摸,也不觉疼痛,便试探着伸脚下地去走了一下,待得知道是确实的好了不由得欢呼一声,在石室里蹦起来。
出了这石室,他这才发现原来每个石室门顶上都刻得有名字,刚才并没有细看。他看到对面的一个石室上刻着“禁入”二字,便想:这里面又是什么东西了?要我禁入,我偏偏要入给他看。
只因他心中早已当这处的主人是个疯颠怪异的人了,什么长生不老只求一死的那些刻字看了让人好笑。这禁地恐怕也是个哗众取宠的玩意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