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云已经获取了所有想知道的信息,看样子这npc脑子里也没有更多存活了,便放过了对方。
景文泽问现在是不是该下楼去找煞气结晶了,蔺云摇了摇头:“一层应该有能培育红色骨花的材料,再找找。”
如果非要蔺云总结一个红色骨花的生长必须条件,蔺云只能说是三途河岸的湿润泥土。但是那么长一条河岸,为什么只有靠近奈何桥的区域才生长有红花呢?说明还有点别的东西是被他忽略掉了的。
这个东西,在只地狱一层存在。而三途河岸,被人为选定了一块区域放置了这种东西,这样才能解释花朵分布之迷。
正想着,就见一直暗沉沉的“天空”中落下一个个小雨点。下雨了。
蔺云脚步一顿,他伸手拉住了打算窜到远处去看看的景文泽:“我知道了。”
npc:“?”
景文泽:“??”
监管系统:“???”
你怎么又知道了!
“拔舌地狱的泥土和河岸泥土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足够湿润,所以这里才能培育出必须长在河岸边的红花。然而这里没有河,土地的湿润靠的是时常下雨。”
蔺云之前走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脚底的土过于松软了,还带着点湿气。结合天上的乌云,不难猜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花朵生长需要的无非是那几样,泥土、水分、养料和阳光。阳光暂且不提,养料多种多样不容易寻找,但是泥土和水分却是摆在明面上的。”
他看向黑色偏红的土地:“应该不是下雨,雨水这一点和阴血形成的落雨撞了,十八层地狱的每一层提供的估计是不一样的东西,不会有两层都是雨。那就只剩下泥土了,恰好这个泥土是偏红的颜色。”
青花需要的煞气结晶是青色的晶体,蓝花种子出现在深蓝色的鬼窟中,紫花则必须要紫色阴血灌溉。颜色是最大的提示,因此红花要的东西必然与红色相关,而这里,只有红土是符合条件的。
“奈何桥那一段的河岸泥土应该掺杂了这里的红土。想要验证这个猜测是否正确也很简单,只要去城里的花圃看一眼就知道了,看看红花的土是否与其他花朵的不同。”
实际上都用不着跑出去看,蔺云把包裹里之前挖走的红花取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泥土。又拿出景文泽挖的青花,对比它的泥土,果然红花的土偏红色,青花却是正常黑土。
之前要不是因为三途河边光线太暗,大家也不是压根没注意到不同河段的泥土有色差。若是天光大亮的话,这点小差别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依此类推,绿花和黄花里,应当有一个需要的是三途河水了。它们必须生长在水域里,罪恶之花继承了这个特性。”毕竟三途河全河段都有这两种花生长。
巧的是,不管红图还是三途河水,他们都收集了不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人还是用新的容器装了一大堆红土,还打算下去再装一桶水。
——谁知道已经用过的土地和河水会不会效力不够长不出罪恶之花呢。
走下第二层,他们来到了剪刀地狱。
剪刀地狱在原本的传说中,是用来处罚那些唆使寡妇再嫁者的。不过现在都是新时代了,即便地府还维持着古色古香的画风,也不能搞这种冤假错案。
主神作为一个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先进分子,决不允许自己的治下还有这种封建毒瘤幸存。于是这个副本里的剪刀地狱,惩罚的是另外一批人。
蔺云抬眼一瞧,就看到了一大堆或身强体壮、或醉态颓靡的男人,中间偶尔夹杂一两个膀大腰圆的妇女,被小鬼按着不断地剪去十指。偏偏他们手指被剪掉之后又会很快重新长出来,于是就要不断地遭受这种痛苦。
“这里关的都是什么人……额,鬼?”景文泽悄悄把双手缩回了袖子里,攥紧拳头,保护自己柔弱的小手指。
蔺云端详了片刻,断言道:“应当是生前喜好家暴的人。”
一般经常家暴的垃圾,大多都喜好酗酒,喝醉了之后就打人。所以家暴者不仅有壮汉,还有一部分看着瘦弱的男人,他们被酒精激发了戾气,每次动手都能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更何况他们欺负的女人小孩,这个群体在力量上面天生就比不过男人。即便是瘦弱的男子,费点力气也能把他们压着打,所以并不是瘦弱男人就不会家暴。
景文泽一听家暴立刻露出嫌恶之色,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反应极大。蔺云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与他十指交扣。
突然得到了心上人的亲近,景文泽一愣。他也不傻,迅速明白过来了什么,高兴地一咧嘴,觉得自己发现了吃豆腐的捷径。
阿云这是心疼他了啊!
作为一个富二代,景文泽倒是没有遭遇过父母的家暴,他活蹦乱跳健健康康地长大了不说,还能反过来把爹妈气个半死。但是没有武力上的暴力,不代表没有其他方面的暴力。
——他从小生活在父母的冷暴力中。
景父景母就是很典型的商业联姻,互相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生完一个儿子之后,两人迅速开始了互不相干的生活状态。
父亲三天两头换情人,私生子一大把。母亲毫不在意外头的那些小三小四外加拖油瓶,一心只在乎自己儿子能不能成才接手景家的财产。毕竟她当初是为了这份产业才嫁过来的,她需要流着自己血液的孩子成为景氏集团的掌权者。
然而,两人都没有认真关心过儿子。景父一年到头不着家就不用说了,偶尔见面就是随口问一句学业如何。景母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小到大只会催促他上进。至于生活方面,不是还有保姆照顾吗?不需要她操心。
这样的家庭生活导致景文泽一上大学就溜出去了,死活不肯继承家业。还天天在世界各地旅游蹦跶,体验极限运动,把景父景母气了个半死。
与他相比,蔺云的人生就很乏善可陈。
蔺父蔺母白手起家闯出一番家业,但是在他出生之前父母就和祖父母闹翻了,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一直到父母因为过劳去世都没再联系。而外祖家人丁稀少,早就不剩几个人了,都是关系很远的那种,人家也不好意思来打秋风。
所以蔺云没什么亲人,就连公司都留给了父母极为信任的老朋友在打理。他们两人去世之前给蔺云留下了足够的钱和股份,因为蔺云身体的关系,跟公司那边商量好不让他插手管理,每年只需坐等分红就好了。
父母没去世之前,蔺云过得还挺幸福的。后来遭逢大变,更让他怀念珍惜以前的日子。像景文泽这种从没享受过父母关爱的小可怜,就很容易得到他的怜惜了。
景文泽心想,早知道装可怜这么有用,他之前为什么要傻乎乎地展现体贴男友力?当个脆弱敏感小奶狗不好吗?
好在现在明白得也不算太迟,景文泽美滋滋地把装可怜计划提上了日程,完全忘了他家阿云懂微表情,一秒钟就能看出他是不是真的伤心难过。
言归正传,已经改了规矩的剪刀地狱是一片充斥着橘黄色的地狱。这让原本决定按照颜色找目标材料的景文泽非常不爽,他认为主神是故意的。在玩家发现可以根据颜色辨别材料之后,就故意安排了一大堆颜色符合要求的东西。
那么现在,他要怎么确定哪个才是真正需要的材料呢?景文泽选择等一个大佬的分析。
大佬蔺云没有让他失望,对方看也不看满目的橘黄,直奔角落一躲橘色小花。景文泽定睛一看,哟嚯,这不是橙色骨花吗?这里居然也长出了一朵。
不怪景文泽之前没发现,实在是这里橙色东西太多了,橙色的各类花朵也有不少。都簇拥在一片区域里,挨挨挤挤的,一打眼很难看出里头有没有骨花存在。
这里同样阴沉多雨,蔺云一下来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堆花,便想着或许里头会有骨花存在。副本毕竟还是要给玩家一点提示的,不可能真让他们干猜,所以这些橙花的存在显得非常刻意,里面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让蔺云找到了一朵藏在里头的骨花。他让景文泽把这朵花挖出来,再仔细检查花朵和它生长区域的泥土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景文泽得令,查得相当仔细。可惜什么都没发现,只在骨花花瓣中间摘下了一朵飘落在上头的橙色花瓣,但那并不是骨花自己的花瓣。
“这个花……”景文泽皱眉,觉得它有点眼熟。
蔺云一指旁边原本簇拥着骨花的花朵们:“不就是这个吗。”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他们长在一起,花瓣飘到它头上很正常。”景文泽说道。
“确实。”蔺云点头,“但是我刚刚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他花都长得一样,就是大小不同,只有骨花生长在它们的中心。所以有没有可能,这些花都在给橙花提供养料?”
不管是花瓣“化作春泥更护花”,还是这些花会吸收特殊的养分供给最中间的橙花,都能说得通。不过外界的橙花是单独生长的,并没有伴生花朵。
蔺云看着手中瘦瘦小小的橙花,想了想,摘下来仔细观察。然后他收到了系统提示:【你获得了一株未长成的橙色骨花,不可食用。】
“那我的推论就没有错了。”蔺云微笑,“河岸边的都是彻底长成的,应当是这些骨花长成之后被移栽了过去。又或者它需要把所有橙花的营养都吸收完才会长成,所以当它盛放时,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花朵的踪迹,只剩它一个。”
仔细回想就会发现,橙花和红花虽然都长在河岸边,但是橙花周围一般都比较空旷。在对比一下这一片花田,大小似乎差不多呢?至于城里的花圃,那个没有可比性,蔺云怀疑那就是移栽了完成品。
景文泽恍然大悟:“那咱们把这些花全部挖走吗?”
蔺云想了想,说道:“太多了,挖不过来。不如回头直接把罪恶之花种在这里吧,这样省事。”
“可是这片花田不会被破坏吗?”景文泽还记得蔺云之前那个[一场意外导致花朵受损严重]的套路推测。
蔺云却说:“不要紧,大不了不种花了,种花也挺麻烦的。其实吧,我觉得咱们多抢点花去卖给玩家,比做任务更赚钱。”
任务才给几百积分啊,根本不够塞牙缝,意思意思做做就完事了。要不是闲得无聊,他也不会跑来玩解谜。
景文泽:“……”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居然用解谜当游戏玩,无脑星人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