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称呼,叫这头魔物的学名实在太过麻烦,索性我们就暂时将它代称作轰龙吧。」我蹲下身,用食指做笔在地上画出了几个并不具意涵的图形,抬头对路卡利欧道:「刚才因为和兽人士兵的队长胡闹所以白白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过我倒也不是除了吵架外什麽都没干,在该段期间中我也大致观察过了轰龙的状态,事实上第三代魔王留下来的封印目前依然在作用着,否则的话轰龙也不会就这样把我们晾在一旁。」
路卡利欧站弯腰打量着我随手画出的几个图案,好奇问道:「所以这又代表什麽?」
「打个比方吧,这头轰龙其实现在就和刚起床的低血压患者没什麽两样,尽管说它意识可能开始苏醒,但因为封印的压制所以它这苏醒时间会被极大幅度的延长。」
「换句话说,我们就可以在这段期间尽情朝它输出伤害,而不用担心遭受轰龙大幅度的反击。」路卡利欧点头做出了结论,但随即他又表现出了纠结:「不过说归这麽说,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兽人士兵肯定不会配合我们行动吧?」
「不配合也没什麽差,总之我们暂且就将作战分成三个阶段。」我伸出三根手指,认真说道:「第一阶段,趁敌不备的全力输出时期。」
路卡利欧将右拳砸入左手掌心:「我明白,就是趁着轰龙还被压制期间趁机先累积伤害。」
「就是这样,但我们的攻击势必会使得封印阵效果减弱,因此等轰龙低血压结束之後势必就得进入第二阶段,也就是按照兽人士兵他们的原订计画,将轰龙从封印处引导到空旷房间,藉由束缚法阵和魔导炮给予它第二重伤害。」我歇口气,接着一同将最後的第三阶段计画也给说完:「但参照兽人士兵所提供的消息,哪怕是有着魔导炮和拘束法阵,他们对於能藉此打倒轰龙仍旧不抱太高期待,所以即使说起来有些残酷,在第二阶段的终期我们必须先行撤出山洞,等到里头的兽人士兵炸毁洞窟,我们再从外侧攻击轰龙,而这第三阶段也是我们最後打倒它的机会。」
「你是说在失去洞窟的遮蔽後,轰龙会遵循着破坏本能任意行动,导致我们无法控制住它?」路卡利欧怀疑的摩娑着下巴,提出一项想法:「我记得兽人士兵他们有说过,轰龙有着首先攻击眼前活物的特性,那麽我们是否能藉此机会来引导它远离城市呢?」
「办法是有用的,但这前提必须是我们能靠两条腿跑赢这头大家伙。」事到如今前任魔王留下来的攻略资料也没有保密的意义,为了增添几分胜算,我与路卡利欧主动说起关於轰龙的特性情报:「看看这家伙的前肢,这就是头虽然长着翅膀,却本末倒置点满了陆战适性的亚龙,就算我能够带着你飞行也未必能够逃脱它的追击,反而容易在逃跑过程中变成两支活靶。」
一般面临野兽或魔物时最忌讳的就是背过身逃跑,因为这无疑等同於将自身的弱点曝露给对方。
「难不成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正常情况下这麽做显然是行不通,但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麽我们倒不是完全没有拉打轰龙的机会。」我捏了捏眉间,说出之前曾有过的猜测:「你觉得轰龙会不会拥有着很强的感光性?」
会提出这问题我并不是无的放矢,尽管技能中多出了一项带抹消法则的口水炮,但前任魔王的攻略资料中所提及的隐藏boss妥妥就是怪物猎人中的轰龙模板。
不说完全类似,但只要部分特徵相仿,我过去曾用掌机讨伐三百只g级轰龙的猎人经验在这里便能够发挥得了作用。
依稀记得游戏中轰龙最大的弱点就是怕光,因此在作战中往往会带上满满的闪光弹及调和素材,而中了闪光弹的轰龙虽然仍旧能靠着战斗本能发起攻势,但其中最具威胁性,在游戏中被称之为三段龙车的爬行冲撞也就无从施展起,讨伐的困难程度也托此之福而大大下降。
没被我无俚头的询问给弄晕,路卡利欧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因为以前没见过轰龙的资料,所以我也不清楚它本身究竟是什麽情况,但若比照如其余亚龙或高阶龙种,撇除掉极少数的特殊各例,一般龙族所拥有的感光性的确较人类肉眼要强上好几倍。」
得到回答,我拍了拍裤子站起身来:「那暂且就当作备选计画放着吧,正好马上我们就有机会去验证它。」
「没有问题,话又说回来我其实从刚刚就在好奇一件事。」路卡利欧仍是保持着低头的动作,疑惑问道:「你在地上画的那些图形又是代表什麽意思,我看了好久都没看出个头绪。」
我耸耸肩膀答道:「没啊,那就只是普通的随手涂鸦而已。」
「……」路卡利欧此刻的表情就像吃了颗苦柿,但很快便又恢复正常,转过身摆出一个扛剑过肩的随性姿势,以双眼直视着正处於低血压状态而难以起身的轰龙。
我双手插进口袋,站在路卡利欧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站,至於兽人队长以及其余士兵部分,早在我与路卡立欧商讨对策之际就已经纷纷摆好阵型,如临大敌的静静等待轰龙彻底苏醒。
「其实我一直都不是很能理解,为什麽总是会有人喜欢默默看着对方变身或是觉醒,而不是选择趁这段时间偷袭对方。」与路卡利欧同时穿过由兽人士兵组成的防备线,我斜着头瞄向路卡利欧:「你觉得该从由谁先开始比较好。」
路卡利欧甩动剑身,最终让剑尖斜指地面,露出笑容:「开场的第一下攻击可是有额外补正的,不如让我先来吧。」
我努努嘴,示意让路卡利欧他自由飞挥,然而不等路卡利欧出剑,一旁的兽人队长却先一步吼道:「你们两个是想做什麽!」
「打怪刷经验,顺便看看能不能掉个宝箱什麽的。」我撇撇嘴,以吊儿郎当的语气嘲讽道。
兽人队长越是激动我也越不想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从兽人队长的角度看来我明显就是个脑残的闹事者,而我这边同样也是看这家伙极不顺眼,既然两边本来就凑合不到一块儿,也就没了好好相处的必要,於是我自然是脑中想到什麽就直说些什麽。
「许墨,少说两句。」路卡利欧抽出左手拍了拍我肩膀,摇头道:「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我们两边看法也难免会相互冲突,不过对於面临生死关头依旧选择坚守岗位这点,我们必须给予敬意。」
听见路卡利欧所说的话,兽人队长脸色稍缓,但仍是严肃的朝我们方向挥了下手:「我不管你们是抱持着什麽样的想法而选择留下来,但你们的存在无庸置疑会对我们造成多余负担,快滚出这里。」
「然後顺道带走那个软脚的家伙离开吗?」我昂头用下巴指了个方向,只见菲诺老爸两腿正难以克制的打着颤抖,现在能够保持站姿还全多亏了手上名为长枪,实际用途却是拐杖的物体在支撑着。
「我不会离开的,尽管说内心非常害怕,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逃避我们家族历代传承下来的使命。」菲诺老爸出乎意料的坚强,哪怕说全然无法形成战力,但却表现出了留在此处的决心,仅有在最後提到菲诺时稍稍松了口:「许墨大人,假设我不幸死於此处,在这之後我能拜托您收留菲诺吗?她的性子太过懦弱,无法肩负家主的职责,比起复兴家族我宁可让她在外自由自在的生活,记得她从小就热爱料理,也许让她当个料理人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话末菲诺老爸还嘿嘿乾笑两声,靠着脑补的想像他两脚已经不再颤抖,甚至还能举起长枪摆出个不伦不类的应战架式。
我默然半倘,伸手搔搔头自言自语道:「怎麽现在这气氛搞得我好像坏人似的。」
「所以我才让你少说几句。」路卡利欧脸上反倒释怀的很,不愧是久经阵仗的冒险者,但他这时并没有选择朝轰龙挥剑,而是拿左手拍了下我的背:「一般这时候通常都是我出来负责喊话提振士气,但既然你都把自己搞得像是个反派了,如今开口机会还是让给你洗白吧。」
「别,我和你不一样可不擅长说话和搞人际什麽的,我唯一会的就只有胡搞瞎闹而已。」我苦哈哈的摆出张无奈的脸,然而看路卡利欧鼓励的神情,我终究是长叹口气,举起右手向下一挥。
大批骷髅兵从土里爬出最近已经开始成为了习以为常的景象,只见无数的骷髅兵不等我出声下令便集结成为一个方阵,位列於我与路卡立欧身後,举起武器摆出临战姿态。
「安慰或鼓舞人心的话我不会说,就像我看你们不爽一样,你们同样也有在内心看我不顺眼的权利,但是把你们那副碍眼的悲壮神情收起来,至於托孤什麽的台词也好好省着吧!」我两臂交叉放於胸口及腹部中间的位置,头也不回地说道:「如果放弃的话,比赛就真的结束了……这是一句我认识的老前辈曾说过的话,假使你们真这麽认为自己无法生还,那肯定除了死在这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那麽为何不试着孤注一掷相信看看我们,你们难道不认为屠龙者这名号很帅气吗?」
路卡利欧站在我身旁,不仅眼神变得锐利,就连脸上也都浮现出了那种带有点疯狂的咧牙笑容,长剑上闪起聚汇而成的剑芒,双手握住剑柄朝着轰龙使劲挥砍而下。
「比起屠龙什麽的,现在许墨你的话语反而使我更加热血沸腾啊。」
轰然巨响的撞击声及爆炸成了我语尾的背景音效,然後路卡利欧呼出口气,扛剑而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