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尊有了晃神,他的脚下意识去踩刹车。
袁山雄眼见车头要撞上他的双膝,他顾不得那么多,只得攀上一米多高的护栏,可没想到那护栏偏巧有个地方被什么人给拆了去,就几根铁丝装个样子围在那,他重心靠向身后,却猛地向后栽去。
“啊——”撕裂的惨叫声瞬时回荡在幽静的山谷内。
他的身后,便是万丈深渊。
聿尊双眼盯着那排缺失的护栏,他眸子落向远处,心里一阵轻松,又莫名的一阵紧揪。
他在这时再度想起了笙箫。
聿尊掏出手机,开了机。
屏幕上第一时间显示,有陌笙箫打给他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聿尊手指轻按,回拨过去。
电话一通,他听到陌笙箫急迫而紧张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尊,你怎么关机了?我担心死了,没事吧?”
他的心,这才彻底松懈。
“放心,我没事。”
陌笙箫跟着,心里一松,她舒口气,手掌忍不住轻按向胸口,“联系不上你,我的心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情会发生。”
聿尊倒车,把车子驶上回去的路,“等着我,我让你见个人。”
“谁啊?”她问的迫不及待。
“呵,回去你就知道了。”
聿尊挂断电话,很快赶上车队。
聿老爷子被变相囚禁20几年,直叹外头变化大,这迎安市日新月异,他早就不认识回去的路在哪了,曾经叱诧一时的聿家,谁也没料到竟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聿老爷子叹口气,他当时年事已高,再加上被袁山雄暗算,他也没料到自己身子骨竟能支撑到这会。
聿尊把他带回下榻的酒店,老人精神奕奕,倒显得满面春光。
他今儿高兴,聿老爷子握住孙儿的手,时不时问东问西,聿尊把他带至十层,站在走廊内按响门铃。
陌笙箫几乎小跑着过去开门,“尊,我等你好久……”
视线随之落到聿老爷子的脸上,笙箫松开拧住门把的手,“尊,这位是?”
“笙箫,是爷爷。”
陌笙箫眼睛圆睁,随之藏匿不住的吃惊及震撼滑出嘴角,她眼睛内有片刻的朦胧,心里砰然激动起来,“爷爷。”
这一声,她喊得清脆无比。
她和聿尊都没有双亲,这会爷爷还在,没什么比这消息更能震撼人心的了。
聿老爷子望了眼跟前的笙箫,在他眼里,她十足十还是个孩子,“你是哪家的千金?”
陌笙箫似有不解,她望向站在旁边的聿尊。
来酒店之前,聿尊已将这些年发生的事大致告诉给了聿老爷子,父母惨死的事他只是一笔带过,聿尊这名字是逃出基地后改的,老爷子这会也接受了,“尊,我们聿家那时可是名门望族,我的孙媳妇自然要与你门当户对。”
聿老爷子率先挤进屋内,陌笙箫不得不侧开身。
聿尊抬起手,在笙箫后脑勺轻抚,他弯腰,薄唇凑到她耳边,“爷爷思想难免顽固,以后便会好的。”
“你说谁是老顽固?”聿老爷子转身问道。
谁也没料到他耳力这么好,二人面面相觑,聿尊走上前道,“爷爷,我让人定了包厢,我先带你们下去吃饭。”
陌笙箫不会把聿老爷子的话放在心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况且他已是81的高龄,做晚辈的自然得让着。
席间,聿尊夹了几样陌笙箫爱吃的菜到她碗里。
聿老爷子见状,鼻翼间冷哼,“自个没手吗?作为妻子的可不能这么没规矩,还懒,”聿老爷子用筷子轻敲陌笙箫的碗沿,“给尊剥几个虾。”
在他的意识里,女人就该照顾男人。
“爷爷。”聿尊头疼,却没成想旁边的陌笙箫毕恭毕敬说了声,“是。”
模样谦卑的,好像成了个粗使丫鬟,笙箫戴上一次性手套,把剥好的虾肉放到聿尊手边的碗碟内,“相公,请用。”
聿尊在桌子底下,抬起脚轻勾向陌笙箫的腿,她忍俊不禁,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不准交头接耳。”
笙箫敛起笑,“爷爷,我也给你剥几个吧?”
她以为聿老爷子会满脸不在乎地说,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伺候,没想到老人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鼻子轻哼,“嗯。”
陌笙箫几乎把一盘虾都给剥了。
聿尊抽出湿巾,帮她擦拭,“你也吃吧。”
“在我们那会,女人吃饭都不能上桌,得躲在厨房偷偷吃。”聿老爷子语不惊人死不休,蓦地蹿出那么一句。
“爷爷,现在倡导男女平等。”
“哼。”老人睨了眼笙箫,对她的话显然不赞同,一边却咀嚼着陌笙箫给他剥的虾,吃的正香。
“爷爷,”聿尊眼见老爷子牙口不错,“我们今晚先住在酒店,明天一早,我带你回白沙市,这儿的别墅我会想法子买回来,以后想看看,我们再回来。”
“你打算定居在白沙市吗?”
“是的。”聿尊不想待在迎安市,尽管他的家在这,可爸妈都不在了,这儿只剩下最不愿提起的回忆。
“好,你去哪爷爷就去哪,”聿老爷子抬起头,望了眼坐在对面的陌笙箫,“他是我孙儿,我老了,他自然要养我,你心里可别打什么鬼主意赶我走。”
陌笙箫哭笑不得,“爷爷,我巴不得您跟我们一起住呢。”
“哼,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