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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替身(1 / 1)

柳恩煦不敢耽误太久,怕反而引得窦褚不悦。

随手翻了翻,正好摸到一页缺口,也没在意内容,就着烛光开始念:“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

刚念完,就听见“叮咣”一声。

她顿了顿声,见窦褚将小刀放在了小几上,却并没说话。

心中忐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引回来继续往下念。

可惜没念两句,就听窦褚不温不火地问道:“王妃觉得,本王不如女子?”

柳恩煦这才想到刚才自己念的话,一时语噎,精致的五官都懊恼地拧成了团。

于是,她艰难地开口,吞吞吐吐回应道:“没…”

窦褚不再说话,而是继续把玩手里的木俑。

柳恩煦一边念,一边竖着耳朵听窦褚的动静。

她只觉得自己反反复复念了七八遍,可窦褚什么指令都没下。

悄悄抬眼,却见窦褚此时正紧闭着眼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他略显单薄的胸膛有规律的上下起伏,像是睡着了。

可刚才的丫头明明说要到他喊停才能走。

再想到狄争的嘱咐,柳恩煦也不敢开口问,更不敢发出别的声音。

只好将声音放地轻了些,继续往下读。

一遍又一遍。

直到自己眼皮发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顿了片刻。

再一睁眼,正撞上窦褚盯着自己的那双幽深的双目。

柳恩煦吓得一个激灵,困意都打了折,赶忙低下头。

却听窦褚淡淡道:“你怎么还在这?”

柳恩煦想也没想,“啪”的一声合上书。

也没应声,就像小丫头教自己的那样,乖巧安静地退了出去。

强烈的困意,让她恨不得倒在床上闷头大睡。

雕花门的开合,让屋里的空气像是活了一般,微微流动起来。

满屋的茉莉香气,就这么随意地搅入了一缕清凉的薄荷香。

窦褚凭空抓了一把空气,覆在鼻间。

啧,还挺好闻的。

见柳恩煦离开,狄争才拿着食盒推门进来。

利落地摆在窦褚面前,说道:“这是王妃给您煮的汤。”

窦褚捏着瓷勺在精致的朱红色瓷碗里搅了搅。

而后,随手将汤勺丢在一边:“带上,去看看他。”

狄争让两个中宦守在东翼楼外。

自己扭动了一层一副山水座屏的开关,划开的座屏下方露出一个漆黑的入口。

狄争举着灯跟着窦褚往幽暗的地下走去。

刚下了楼梯,一股股令人发晕的香气迎面扑来。

除此之外,还有昏暗的灯光,浓郁的酒香以及令人作呕的阵阵欢淫声。

窦褚掀开一层层垂地的粉红色纱幔,直到脚下踩到了什么,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你来啦?!”这声音有些迷糊“今天送来的这几个真不错!”

窦褚若有所思地抬起眼皮,用手捏了捏鼻子,接过狄争手里的食盒。

同时抬脚迈过刚才踢到的那具伤痕累累且扼断了喉咙的身体。

“王爷喜欢就好。”

屋内正与男人欢.爱的十来个女子将注意力放到正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身上。

只一瞬,全部受了惊吓似的愣在原地。

这男人和她们正伺候的王爷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气质清冷。

跟面前这个色令智昏的男人相比,他才更像是千金之躯。

“萧翊!这些日子表现不错!本王要好好嘉奖你!”真窦褚也没起身,而是颇为满意地看着走进来的一袭白衣,狂妄自大地夸赞道。

他身上上好的锦袍被扯地扭扭歪歪,脸上的口脂也没擦干净,此时的样子像极了嫖.客。

萧翊只觉得可笑。

随手将餐盒放在一边的小几上,淡淡道:“膳房刚做好的汤羹,王爷趁热饮了吧。”

真窦褚看了眼餐盒有些迟疑,似是开始警惕。

随即揽过身边的舞姬,装作不在意地埋怨道:“又是汤!我最讨厌这东西!”

萧翊垂着眼睫,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抬起手腕,理了理袖口,缓缓问道:“王爷不想喝?”

真窦褚借此勃然大怒,厌恶地将怀里的美姬狠狠推倒在地。

没等抬手去打翻那盏汤羹,自己的脖子就被一双冰凉的手卡紧。

周围一阵受惊的尖叫声。

萧翊全然不在意,抬手将那碗还有些烫的热汤尽数灌进了真窦褚的嘴里。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中了幻药昏昏欲睡的真窦褚推到了一旁。

暗室内鸦默雀静。

除了汤泉池里潺潺流动的水声。

萧翊转身,在垂地的纱帐上擦了擦被热汤染湿的手,随即厌恶地将粉纱扯掉。

站在不远处的狄争只看见他用右手扭了扭左手的腕子,语气不善地道:“等她们药效过了,全部弄走。”

没等屋里的人作反应,这个看似清风霁月的背影已经走过几层纱帐,迫不及待将自己从这汪春水中剥离出去。

狄争应了声,赶忙跟在他身后。

这些年来,每个月,萧翊都会亲自来给窦褚灌药。

可作为自幼跟在窦褚身边的侍从,他更愿意忠心不二地服从眼前这个冷血的替身。

因为是他给了自己做人的机会。

也只有他能对付这个令人恨到骨子里的王爷。

妹妹的惨死,窦褚的讥笑,一幕幕的屈辱全部化作了对这个替身的顺从和恭敬。

而事实证明,他疯狂的决定没有错。

世人称颂的蓟王。

另皇帝赞不绝口,委以重任的皇子。

全部是这个看上去一身孤寂的替身。

他的才学武艺,不在任何一个皇子之下。

可谁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忍受屈辱,进府做了个替身。

更没人明白他为什么不杀了真的王爷。

怕吗?

狄争想了想。

知道他身份的人里,有几个不怕呢?

可即便如此,也好过失去尊严地苟活。

所以,他和几个被他施恩过的中宦,不遗余力地保护他的身份。

只要他不摘下面具,他就始终是蓟王——窦褚。

——

柳恩煦这一觉睡得格外好,一睁眼都已接近晌午。

也不知道是昨日太困,还是新换的香粉助眠。

刚坐起身,就看元玖从外面走了进来。

穿着一身丫鬟的衣服。

旁边正给柳恩煦上妆的秀月,见柳恩煦将眼睛落在了元玖身上,笑着打趣:“元玖姑娘想做王妃的侍婢,一早就从我那拿了套衣服。可这衣服穿她身上,味道都不一样了。”

听秀月这么一说,柳恩煦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怪不得被窦棠一眼瞧上,连女子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元玖端着水盆走上前,听到秀月打趣,笑着回应:“秀月妹妹别打趣我了,我只想为王妃尽一份心,还怕王妃嫌恶呢。”

见元玖不似昨日那般心惊胆战,柳恩煦也宽慰地笑弯了眼:“多了个丫头,自然是好的。以后你倒是能帮衬着秀月了。”

元玖知道柳恩煦不会拒绝,可听她这么说,心里仍然暖洋洋的。

柳恩煦抬眼,看窗外碧空如洗,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开口说道:“秀月,一会吃了午膳,你帮我去送些东西。”

秀月点点头,走到妆奁旁,取了个挂着金锁的小木箱递到柳恩煦面前,问道:“这些都要带去吗?”

柳恩煦看着小木箱迟疑片刻。

随后,从秀月手里又取来金锁的钥匙,打开了木箱。

另一边正给柳恩煦绾发髻的元玖,看到盒子里放了一摞银票还有不少绣工精巧的荷包。

有些好奇,却又不好意思张口问。

柳恩煦倒不避忌什么,从里面取了张银票出来,交给秀月:“这张留着,其他的都换了银子送过去。”

秀月稳妥的收下了银票,应了声。

晌午一过,就独自出了王府。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窦褚耳朵里。

福祥茶楼的雅间里。

叫木七的小中宦跑进门,恭敬地在窦褚耳边汇报道:“王妃的小侍婢刚换了银子,随后去了养济院。”

窦褚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抬手给自己的紫砂茶盏里添了新茶。

木七乖巧地退了出去。

没过一会,雅间的房门再次打开。

一个看似侠客打扮的人,遮挡着口鼻,走进了房间。

和刚才的小中宦比起来,他倒是没那么拘谨。

而是坐到窦褚的对面,放下刻着“洗安”二字的长剑,为自己倒了杯茶。

这把长剑是他的宝贝,只不过名字比他自己的多了一点水。

因为江湖道士曾说,冼安命里缺水。

冼安用断了无名指的右手,递给窦褚一张字条。

待甘茶入口,才说道:“这几个人住在临城偏安,还有两个在京郊,少主见机行事。”

窦褚接过字条,随意瞟了一眼。

之后,从容不迫地卷成了卷,塞在扳指上的暗孔里。

“腿又不行了?”

冼安将头上的蓑笠也摘下,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他拍了拍自己左侧的大腿,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要去找老家伙泡一泡才行,不然也不会让你亲自出马。”

窦褚点点头,语气不冷不热:“替我问个好。”

冼安倒是没什么顾忌,笑了一声。

又想起来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纸包,递给窦褚:“我差点忘了,老家伙给你的。这次的药性更强,能让他晕个半年的。”

窦褚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意,只将纸包收进了袖兜。

冼安并不打算多留,又往嘴里灌了杯茶水,一边戴蓑笠和面罩,一边嘱咐:“偏安那几个,你尽快去。这几天看他们收拾行李,恐怕要南迁。”

窦褚垂睫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淡淡道:“知道了。”

冼安蒙着面走了之后,窦褚又坐了好一会。

雅室中的寂静,能清晰听到楼下传来的戏曲声。

好像是民间流传的悲曲《独月酌》。

“…见阿姊含情难诉,愿阿郎早早还情来…”

窦褚的手指跟着调子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偏安离京城来回怎么也要三四天的时间。

此时找个借口去外阜倒是不难。

窦褚再次摸了摸放着纸条的玉扳指。

心情突然不错。

手指加大了力度,敲了两下桌面。

狄争走进来后,只听窦褚漠然地交代了句:“告诉王妃,明日归宁。”

——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正在绣荷包的柳恩煦先是一惊,随后更喜。

在狄争看来,小王妃像根离了弦的箭,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眼睛睁地像颗小冰球。

可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咬紧了牙忍着那份由内而外的喜悦,连小脸都憋得有些红。

狄争面无表情地做了传达之后,识趣地匆忙退了出去。

柳恩煦才不可思议地捂紧了嘴,拉着身边的元玖说道:“还有三天才能归宁!他怎么突然提前了?!”

这哪还有王妃的样子,倒像是个拿了糖的小姑娘。

元玖心里想,勾着食指抵在鼻尖柔媚地笑了一声:“许是昨晚王妃的故事念得好,王爷心软了。”

被元玖这么一提,柳恩煦也觉得是这么回事。

看来元玖的办法真的奏效了。

于是柳恩煦双手按着胸口,缓缓稳住了自己此时兴奋过度的情绪。

她转身走到小柜里取了件衣服。

元玖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笑容瞬间凝固。

这不是今早常嬷嬷刚送来的轻容纱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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