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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戈,你团队这审美真是越来越差了。”国内顶尖时尚杂志suoon主编冬绥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她挑剔毒舌的审美。
在厨房的油烟机运作声中,苏戈听到冬绥的吐槽,随口接道:“哪条?”
“就特丑的那条。”冬绥形容的非常直接。
“……”苏戈在冬绥抬手晃动时看清了她拿的是池彻送她的翡翠项链,“你懂什么。这是传家宝。”
“额。”冬绥颇为意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苏家的家族奋斗史挺励志的。”
“有眼无珠。”苏戈不乐意听这话,“寒碜的就是你,还给我。”
苏戈从厨房里出来,擦干净手,才将项链拿起来,心情愉悦地端详片刻,才小心翼翼地收到盒子里。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整个人看上去气色特别好:“这是阿彻母亲的项链,是一套。除了项链还有戒指和手镯。”
冬绥吃惊地张张嘴,惊呼:“苏戈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是个痴汉,竟然学会了偷东西。”
“什么偷,这是阿彻送我的。”苏戈两手捧着首饰盒,紧紧地抱在怀里。
冬绥瘪瘪嘴,不停地在梳妆台上瞟:“那戒指和手镯呢,让我看看是不是一样的土。”
“你才土呢。”苏戈哼了声,嘟囔,“戒指当然要等一个更重要的场合送给我啊,比如求婚什么的。”
冬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傻子计较。
她耸了耸鼻子,闻着香味往厨房走:“你这汤煮了多久了,我快饿死了。”
“停!”苏戈扬声制止住苏戈的动作,连忙跑过去护住,“这是我要带去医院的,没你的份。”
“这一整锅呢。”撑不死他丫的。
苏戈记仇:“那也没你的份,谁让你说那项链丑呢。”
“……”
苏戈特意从裴敬颂打听了池彻的值班表,赶在午饭前拎着鲫鱼豆腐汤跨进了央协的大门。
医院里,池医生经过护士站,听到两个小护士在八卦。
“苏戈真的确定要参加那个模特和设计师的综艺吗?一想到先前有女星在参加这档综艺被封杀我就心里慌慌的。”
“粉丝建议的,苏戈经纪人说已经在对接这件事情了。毕竟生日会上江问渠为苏戈设计的那八套衣服太深入人心了,所以粉丝强烈建议两人参加这档综艺。”
“苏戈说接下来一年的工作安排听粉丝的,果真照做了。苏戈和软糖间的双箭头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是啊。如果能跟江问渠一起参加,这档节目的质量总不至于太令人担心。而且郎才女貌,我已经做好了嗑cp的准备啦。”
直到两人说话声音渐渐压低,池彻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停了脚步。
“池医生……”两个小护士忐忑地搓着衣角。
近来整个胸外科都知道,池医生的心情似乎不好。人冷漠了,话也少了,为数不多的温柔仅仅留给了患者。
孙医生还笑着开玩笑说,你这是成了大网红开始端架子了。但池彻对此并不觉得好笑。
“池医生,有人找。”好在孙医生及时出现,挽救了上班时间聊八卦的小护士未知的命运。
池彻从护士站方向收回视线,看到孙医生神秘兮兮地朝办公室方向指了指,将手遮在嘴边,悄声道,“是苏戈哦。”
“……”
彼时,苏戈满心欢喜地推开诊室半掩的门,敷衍地在门板上敲了敲,露头,却意外地又一次在池彻的地方见到了陈雪砚。
“?”
陈雪砚对上苏戈的视线,立马抬手不停摆:“你别误会别误会,我和池医生清清白白。池医生临时被院长叫去了,我在这帮他看一会。”
从护士站到诊室这条路池彻走过无数遍,今天却异常艰难。
他步伐沉而稳,廊顶嵌入式灯盏倾洒下的暖光投在他冷静肃穆的脸上。
他在想事情,相关的记忆电影画面般一帧帧变化。
“那就是苏鹤清的女儿?”高中时江问渠来学校找池彻时见到苏戈,隔着一条热闹的小吃街遥遥地在人群中看到她的身影。
池彻不愿意让他接触,随即改口答应了方才一直强势拒绝的事情:“我这周末去你那。”
江问渠颇为意外却又意料之中地瞧着少年青涩脸庞上刚毅的神色,嘴角挑高,神色莫测,爽快地答应:“好啊。”
池彻刚要说“我答应了,那你可以离开了”,便见江问渠兴趣浓厚地朝苏戈的方向望了眼,自然道:“你不把小姑娘喊过来介绍一下吗?她长的真漂亮。”
江问渠笑吟吟地看向池彻,追问道:“你觉得她像不像你小时候养的第一只波斯猫?”
那只被江问渠用来当作教学范本,无数次在池彻午夜梦回惊醒时回忆起的猫咪。
池彻震惊地听着江问渠的发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攥着,青筋凸起。他不止一次地觉得江问渠恐怖,但从这一刻起,池彻觉得他令人无比憎恨。
池彻的沉重心思被突然爆发的尖叫声打破。
紧跟着响起的是苏戈的声音:“您别冲动!”
从值班的诊室的方向传来。
池彻浑浊的眼神逐渐聚焦,眸色冰冷,顾不得其他,疾步边往那走。
即便面对再棘手疑难杂症都沉着冷静的男人,罕见地在人前乱了分寸。
诊室里,苏戈在被陈雪砚夸赞过和池彻好般配后,顺便向她打听起池彻在医院的情况,谁知刚强调完“重点讲讲追求者的部分”,便被突然冲进来的人吓到了。
是上次在住院部大厅医闹的男人。
此刻他似乎又沧桑了许多,醉醺醺地带着一身酒气,活脱脱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进门便把从怀里掏出的酒瓶往桌沿上一摔,伸直胳膊将尖锐锋利的切口朝着屋里的人比划:“你们就是个骗子医院!每个人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去死!”
苏戈始终记得池彻给她讲过的这户人家的情况,妻子病逝后,丈夫接受不了现实变得颓废而狼狈。
男人用尽力气说话时,酒劲冲上头,脸前有了虚影。
不知看到了什么画面,只见突然脸色一紧,方才愤怒的愠色登时收住,急速变成了愧疚自责的一脸愁容,刚毅的眸子里涌上了泪光。
他憔悴地喃喃道:“余静,你来了……我好想你。儿子很好,我也很好,你回来好不好?”
苏戈紧张地看着他这古怪的变化,眼看着他悲伤地连步朝陈雪砚的方向走去。
他醉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晃晃悠悠的脚步虚浮,猝不及防地左右脚绊在一起,险些要栽倒。
陈雪砚面色煞白,肩膀直发抖,手紧紧按在一本厚厚的医学词典上时刻准备拿起来充当防御的武器。
她不敢动作,也不敢躲开,生怕自己过激的反应会刺激到患者家属敏感而崩溃的精神状态。
她故作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嘴角上扬,勉强地让自己放松,并柔声安慰道:“赵先生,您先冷静,先把东西放下。”
一句“赵先生”把男人从酒醉的幻想中拉出来。
男人随即清醒:“你不是余静。你骗我!”
“……”
还不等陈雪砚有所动作,便见男人愤愤地扬起手臂,高举起地酒瓶的切口淬着一圈骇人的冷光。
“赵先生,您别冲动!逝者已逝……”苏戈突然抬高的声音有效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苏戈看着男人朝自己转过头来,毫不掩饰地露出鄙夷与不屑的眼神,只觉心里一凉。他可能是听了太多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觉着好笑而无语。
苏戈抿唇,很快换了劝导的思路。
“您动手前能让我先来吗?”苏戈作为专业演员,很快把自己投入到一个同样对这家医院怀有怨恨的人设当中。
见赵先生紧绷的表情有所松动,苏戈再接再厉:“这家医院把我男朋友抢走了。”说着苏戈垂下头,表情隐忍却痛苦,说话点到为止却给人留下十足的联想和脑补空间,“我们都快结婚了,本来能有幸福的家庭,说不准一两年后能有一个孩子。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但是这家医院——”
苏戈猛地抬头,“把我男人抢走了!”
一腔“肺腑”感慨完,苏戈心里没底地盯着男人,不确定自己这一思路是否合适。
好在苏戈赌对了。
赵先生难得找到同类,对于这个女孩诉说的感情能够感同身受,心疼地放低声音,问:“你男朋友也是被这家医院医死的吗?”
苏戈适才吸了吸鼻子,紧紧地抿唇,眼底蓄着泪花,沉重而悲痛地点点头:“就是这家医院。”
它霸占着我男朋友。
陈雪砚在苏戈吸引对方注意力时,已经非常机警地联系了医院的安保人员,此刻全神贯注地盯着苏戈,感慨不愧是专业演员,连她都快相信了。
不过比安保人员先出现的池彻。
池彻突然的破门而入,打破了诊室内用谎言营造出的短暂和谐。
“你没事吧?”池彻大步流星地直奔苏戈身边,抓着她的胳膊,焦急地关心。
苏戈轻轻摇头。
随即池彻转身:“赵先生,您先冷静一下,把东西放下。”
赵先生被酒精麻痹后迟钝地反应过来:“你在骗我!”
苏戈刚要露头挽回,被池彻抓着小臂挡在了身后。
赵先生瞧着这形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哈哈笑着,挥着酒瓶捅向了自己的腹部。
“好啊,好啊,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男人跪在地上,逐渐脱力栽倒。
嫣红的血顺着明亮的地板缓缓蔓延,艳丽而刺眼。
“去拿止血绷带,通知手术室准备。”
池彻示意看傻眼的陈雪砚,自己则冷静地过去查看病患的情况。
陈雪砚刚抬步去照做时,却盯着池彻的背后,一脸惊慌:“苏小姐!”
池彻扭头,在苏戈摔到地上前,极迅速地接住了她轻飘飘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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