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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 / 1)

杨陆顺早就看见了燕子和她舅妈,想到燕子那么坦城地与自己交朋友,自己却在不断的利用她甚至还要让她受惊吓,心里是悔恨交加,几乎就抬不动脚步,根本没脸面对!可燕子的一声惊叫让他一颤,两条黑影肆无忌惮地拖着她们俩往小巷里走,弱女子恐惧的叫声和无力的抵抗蓦地把他满腔的怨恨转化成行动,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出蹩脚的闹剧,可他显得异常激动和疯狂!

杨陆顺冲进小巷,叫骂着就扑向那两个流氓,挥拳猛揍:“我打死你们这些流氓,叫你们猖狂、叫你们无耻、叫你们丧尽天良!”

那两个流氓遭了痛打,也有点惊怵,按照标哥的设计,来人应该只是大声责骂挺身护住两个女人,他们就虚张声势地打来人几下,然后逃跑。万万没想到来人就如同疯子一样又打又骂,也激起了他们的匪性,联手就跟来人打了起来。

燕子从开始的恐惧中回过神来,见有人跟歹徒搏斗,搀扶着摇摇欲倒的舅妈转身就逃,边逃边喊:“救命啊,抓坏蛋啊!”凄厉的声音在寒冷的夜晚分外刺耳!

那俩流氓见戏演得差不多了,再耽误真怕抓,那年头对持刀抢劫犯基本都判重刑,他们还要去深圳花花世界逍遥,可不想在牢里蹲上十五年!喊了声跑,两人撇下他就往黑巷子里跑,没想到来人却伸手扭住一人的衣服死死不放手,嘴里还胡乱地吼着骂着。那人挣了几下没跑脱,不由低喝道:“朋友,你倒放手啊,别真弄出麻烦来。”杨陆顺被他们打得鼻血长流,头昏脑涨的,早就有点神智不清了,只凭着心里的一股怨恨支撑着,尤自在骂:“你们这些流氓,你们不得好死”那人就有点慌,眼见那两个女人在巷子口呼救,自己却脱不开身,也破口大骂道:“嘿,你***放不放手,逼急了老子一刀捅了你!”杨陆顺嘶吼着:“你杀了我啊,我就没再想活!”一个跑在前面的见兄弟没跟上,大声叫着:“快跑啊,还磨蹭什么啊?再不跑来人了怎么办?”那人再次挣了几下还是没摔开杨陆顺的手,凶性大发,抬手就把刀子扎进了杨陆顺的手臂,果然杨陆顺在吃痛之下松了手,那人才转身跑了。杨陆顺用手按着刀伤坚持追了几步,胳膊上的伤痛使他恢复了冷静,心想这本就是演戏,还真要抓了流氓来揭露自己卑劣的行径?耳边还听到燕子在呼喊救命,便跌跌撞撞向巷子口走去。

不知道是天寒地冻街上没人还是人们胆小怕事的缘故,燕子楞是没叫来人,倒是她舅母只喊:“快走快走,回家告诉你舅去!”燕子惶急地说:“不行啊,那个人还在里面跟坏人打呢!”她舅妈颤抖着说:“管不了那么多了,万一他打不过,坏蛋又来抢我们怎么办,还是走吧。”说着就拽着燕子准备跑,好在这时杨陆顺捂着胳膊走了出来,鲜血在苍白的脸上分外刺眼。

燕子见是心里挂牵的杨陆顺,眼泪哗地就流了出来,扑上去扶着杨陆顺说:“六哥,你、你受伤了,你伤在哪里啊?”就用手去抹杨陆顺脸上的血迹。

杨陆顺强笑着说:“我没什么事,只可惜没抓到,让他们全跑了,还在我手臂上扎了我一刀。”燕子舅妈见没了危险,惊魂匍定也就有了领导夫人的气度,用还在发颤地声音说:“哎呀,今天多亏了你这小同志救了我们啊。谢谢你谢谢你了,快去医院,免得流血过多了。”燕子就扶着杨陆顺去医院,在政府大院门口,她舅妈说:“燕子,你送这小伙子去人民医院,我去通知你舅,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竟然就出了抢劫犯,也不知道公安局那群人干什么吃的。”

燕子才不管你谁的天谁的地,只知道她六哥为了救她受伤流血了,说:“舅妈,那我就送他去人民医院了。”眼泪婆娑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往人民医院去了。杨陆顺也不敢大意,被刀子扎伤怕感染破伤风,那玩意儿可要命,何况既然是演戏,已经都到这份上了,再怎么内疚惭愧也得硬着头皮演下去,要不白流了这么多血。

到了人民医院急症室,医生护士见杨陆顺脸上红肿发青,胳膊上是刀伤,赶紧就先给派出所报了案,燕子见不给她六哥处理伤口,还要等民警来问了情况再包扎,又气又心痛地责问:“你们是怎么搞的?他是为了救人才被坏人刺伤的,他是英雄啊!你们赶紧帮他呀,都流了那么多血了。”那医生干脆就回了值班室,护士看了看杨陆顺燕子,笑着说:“哟,英雄救美呀?是不是他在追求你呀?我看八成是为了讨好你,他才玩这苦肉计的,你看他斯文样,还敢跟坏人搏斗,不吓得尿裤子才怪呢。”

明明知道护士是调侃开玩笑的,可杨陆顺心里仍旧慌乱得很,暗暗叫苦:连个小护士都揣摩得差不离,真要面对民警的盘问,只怕还得小心才是啊。燕子却不乐意了,说:“护士同志,他没你想的那么卑鄙。知道他救了谁不?他救了阚”杨陆顺忙制止燕子,说:“算了,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就按他们说的,反正也没是没大伤碍。”鼻子早就不流血了,挽起袖子后,手臂上的刀伤还是有的触目惊心,象婴儿的小嘴一样翻起了个大口子,手臂肌肉不多,真怕伤着了骨头经脉。那护士还是拿了块消毒纱布盖在伤口上,说:“不是我们不负责,是派出所有规定,现在小流氓痞子打架斗殴的多了,动刀动家伙的常常打得血淋淋的到医院来包扎,派出所的要求我们,一定要先报案,等民警来了再处理,主要是让那些小流氓多痛会长点教训,看还打架斗殴不。”燕子气愤地说:“可他不是打架斗殴,更不是什么苦肉计,他确确实实是见义勇为救人啊,我和我舅妈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两个坏人抢钱,多亏了他打挺身而出,才没让坏人得逞,自己却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挨了一刀。”说着又嘤嘤地哭了起来,那护士见不象说假,喃喃地说:“嘿,现在还真有活雷锋啊,那、那你们先等等,我跟医生去说说。”说完就跑去了医生办公室。

看着杨陆顺脸上已经凝结了的血迹,燕子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了起来,杨陆顺手足无措,说:“燕子别哭,别哭了,我这不没事吗?一点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的,啊!别哭了,医院里得保持安静。”燕子显然很听话,止住了大哭可肩膀还在剧烈抽动着,是强压着内心复杂的感情啜泣,仍旧紧紧搂着杨陆顺,似乎只有这样才感觉安全。

可不知道为什么医生护士都没来,派出所的民警也还没到,只剩下杨陆顺和燕子在急症室等候着,寒冷使他们不自觉地搂在一起没分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辜燕、辜燕,你们在哪里?”燕子警觉地坐直了身子,高兴地说:“六哥,好象是舅舅在喊我,是舅舅来了。”说完她跳起来就往外跑,果然在医院门诊大厅里见到了一群人,其中有舅舅舅妈,还有几个民警!燕子就激动地喊着:“舅舅舅妈,我在这里!”扑进了她舅妈怀里又大哭起来。她舅妈抚摩着燕子的头说:“傻孩子,哭什么,那小伙子呢?老阚,得好好谢谢人家,都被抢劫犯刺伤了。”阚书记也柔声说:“燕子,那救你的人在哪里?”转脸威严地说:“老马,你等会好生问问情况,一定要尽快破案,真是无法无天了!”老马面带愧疚地说:“阚书记您放心,我把局里刑警队最精干的同志带来了,保证一星期破案!”

众人来到急症室,见杨陆顺脸上的血迹未擦去,手臂到的伤口没得到处理,燕子舅妈愤怒地说:“这医院不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怎么就还没做任何处理?值班的医生都干什么去了,这么不负责?”燕子抽泣着说:“医生说了,不等派出所的人问清楚情况,就不做包扎处理。”阚副书记把桌子拍得山响:“胡闹,什么狗屁规矩,如果这刀是刺在这小同志的胸口上,不是有性命危险了?!老马,赶紧叫医生来。”不等老马开口,一个站在门口的警察赶紧小跑着去叫医生了。

杨陆顺站起来感激地说:“阚书记,我没什么大碍,您别太担心。”燕子舅妈表情严肃话里也还满是感谢之意:“小同志,你很勇敢啊,多亏见义勇为,要不我和燕子就麻烦了。你受了伤,还是先坐下休息,等会医生来处理后,就在医院里好好休息几天。”

老马走上前说:“小伙子,我是公安局马副局长,先感谢你见义勇为的正义之举,你是好样的。为了维护社会治安、舍身保护人民群众而英勇受伤,值得我们学习啊。你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单位工作呀?”

杨陆顺说:“马局长您客气了,这是我一个共产党员国家干部应该做的,不值得您这么夸奖我。我叫杨陆顺,在城关镇工作。和辜燕是同事,没想到今天关键时刻帮了自己同事,我受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燕子见杨陆顺老是站着说话,心痛地走过去拉他坐下说:“还是坐着休息啊。那医生怎么还没来啊?”马局长赶紧说:“燕子,马叔替你叫去。”说完冲阚书记夫妇笑笑,别过脸狠狠瞪了门口几个警察一眼,铁青着脸就走,那几个警察连忙跟在后面,马局长压低声音喝道:“怎么搞的,连个医生都叫不动?知道伤员是谁不,是救了阚书记爱人的英雄,小胡,带我到医生值班室去,我看是那个不长眼的叫不动。小张,你别跟来了,到门口候着,怕阚书记有什么事要用人。”

阚副书记听到名字就有点耳熟,嘴巴里念了几念,他爱人在旁边笑着说:“哎呀,原来是燕子的同事呀,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呢,这孩子蛮不不错的,人斯文又勇敢,还是党员呢。”燕子心情也好了很多,对阚书记说:“舅舅,杨陆顺经常做好事的,去年镇里不是上报宣传部,有个人救了个被车撞伤的老人,那家人到镇政府磕头谢恩送锦旗的事迹吗?也是杨陆顺做的好事呢。”

阚书记恍然大捂,指着杨陆顺说:“哦我记起来了,我怎么说你这名字我很熟呢,我看了你的事迹,很感人。看来你思想境界高不是吹的,这么危急的情况你也敢挺身而出,我相信你是真的满腔正气了,要不怎么会一个打跑两个呢!不错不错!”阚书记爱人也很慈祥地拨了拨杨陆顺零乱的头发,越看越觉得这孩子不错,说:“是啊,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好后怕的,那两个抢劫犯都拿着凶器的,看来邪不胜正这话没说错,小杨硬是凭借一腔正气打跑了两个抢劫犯。老阚,你是抓意识形态的,这件我看得好好宣传宣传!不能让英雄的血白流了。”阚书记也点着头说:“一定要大张旗鼓地宣传,现在社会风气越来越差,都钻到钱眼里去了,说什么雷锋就是傻子,尽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倒要让那些说混帐话的看看,杨陆顺这经常学雷锋的人不仅讨好,而且还得好!”

杨陆顺一听要宣传,顾不上燕子拉扯,就站起来说:“阚书记,我做这些不是要得什么好处的。当时我只想群众不受到坏人伤害,不是想出名的了。上次那老人一家去镇政府送锦旗,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这次要再宣传,我怕有违做好人好事不求出名的初衷。而且今天这事还涉及到您的夫人,又是抢劫这样的重大刑事案件,我觉得还是低调处理的好,怕给南平的人民群众造成慌乱。现在燕子和您夫人都安然无恙,我也就心满意足了。只期望早日抓到犯罪分子,莫再让那些败类祸害群众,还社会一个良好的环境,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杨陆顺说这番话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胡乱猜测,万一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加大了公安局的压力,真把那两个家伙逮住就全泡汤了,而且他也知道,做了好事千万得意忘形不得、千万胡乱要不得好处,人家的印象差了就白费功夫演戏了。

燕子当即就说:“舅舅,杨陆顺他真是个好人,平时在单位上就热心助人,做了好事从来就不图表扬呀什么的。”阚书记爱人也觉得搞得全县人知道了,她的脸面也不好看,堂堂县委副书记的老婆也被人抢劫,就知道南平的社会治安是何等糟糕了,阚书记也很快想清楚闹大了的后果,社会治安好坏与一个县的意识形态有莫大关系,老百姓只有教育好了才会安分守法,反之也是与他这书记管理上有问题,追根溯源最后还得让其他人看自家的笑话,说实在的,被救了谁别人真还不关心,要真被打了谁或是伤了谁,人们感兴趣得多,茶余饭后有了可以闲聊的话题了嘛。阚书记两口子交换了下眼神,与其给杨陆顺个见义勇为的虚名,还不如切实帮他解决点问题的好,中国人潜意识里一贯认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实的品德高尚,如若不然就是出风头了,再优秀的事迹也在人们心里打几分折扣。于是阚书记就走上前拍了拍杨陆顺的肩膀说:“难得你心里中是为组织着想,燕子没看错你,真是个好人啊。”

这时外面脚步声纷沓,显然是叫来了医生护士,那医生气喘吁吁却要给阚书记问好,阚书记不理他,却对马局长严肃着脸说:“老马,先赶紧给伤者治疗,通知医院的有关领导,给他安排个老干病房,费用就记县委的。要问情况,等伤口处理完了,到病房去问,我跟老宋就先回家去,有什么情况电话里说。我这外甥妹子也留下协助你们调查。”马局长就连连点头答应着,杨陆顺这才知道阚书记爱人姓宋。临走时宋姨对杨陆顺说:“小杨啊,今天你就先在医院住着,明天我来看你。”

杨陆顺不顾医生还在用线逢伤口,赶紧站起来,虽然痛得脸上冒出了汗,还是强笑着说:“宋阿姨,我这点小伤哪敢劳您来看望?倒是您要注意休息好,过两天我去看望您。”宋姨见他注意礼貌连伤痛也不顾了,心里很是满意,点点头就跟阚书记走了。燕子见舅舅舅妈离开,也就不顾矜持地用消毒棉沾了酒精,细心地擦拭杨陆顺脸上的血迹,还不时用手摸着淤青了的脸颊心痛地问:“六哥,还痛么?”

马局长送走了阚书记,就责骂值班医生没职业道德,任凭伤者流血也不进行人道处理,那医生苦着脸说:“马局长,这是医院的规定,象他这样打架斗殴,但伤势并不严重的,就要等派出所来了民警问话后才给处理,要不扣我的奖金啊。”马局长大骂:“放屁,他的伤势还不重啊,你没见刀口那么长?再说他是打架斗殴么?怎么就这么机械呢。我看你们这些白衣天使也黑了良心。”那医生护士就涨红着脸不再说话,马局长在急诊室里来回踱步,心理焦急万分,虽然得到阚书记的电话后就紧急调派人手封锁了外出的几条路,可真要抓到两个犯罪分子绝不的轻易的事情。还有三个民警就站在急症室里木着脸不吭声,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骂骂咧咧:“***又是谁个不长眼的打架?怎么不打死,这时候来扰老子的清梦!我倒要看”话音到了门口嘎然而止,一个穿着棉大衣的民警瞠见急症室里居然有县局的副局长、刑警队队长等几人,当即换上笑脸,跑上前去敬礼敬烟说:“哎呀,怎么马局顾队都亲自来了呢?”马局长哼了声没理会,顾队似乎认识他,皱着眉说:“你怎么才来?我都到医院快半小时了,怎么搞的!”那人知道惊动局长大人肯定事不小,就慌忙找借口,顾队也懒得听他罗嗦,挥着手说:“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走吧。”

杨陆顺伤口缝了四针,又打了破伤风针,脸上涂了点药水,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闻讯赶来的副院长又热情地把了脉听了胸音,因为是晚上,只好把化验照片等检查项目推迟到明天进行,亲自把杨陆顺等人领到住院部三楼的老干病房,让住院部的医生给杨陆顺挂上点滴,这才在顾队长的催促下离开了病房。

马局长就亲自问燕子的情况,顾队长则问杨陆顺的情况,也没分开做盘问。燕子那里基本问不出任何有效的情况,当时她确实吓坏了,根本没看清楚打劫的两个人什么样子,就连穿什么衣服、身体外貌特征也毫无记忆。杨陆顺虽然也大概看清楚了是两个什么人,可他哪里敢说实话,听得燕子完全描绘不出犯罪分子的特征,他也就信口开河:“那两人大概都比我高大,瘦瘦的身材,口音好象就是我们南平这一带的,脸上蒙了东西,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特征啊,哦,有个人似乎脚有点问题,跑不大快,我就是跑得快才抓住了他,被他刺了一刀。哪只脚有问题,是右脚,没错我没记错,其他我也就没什么具体印象了,巷子里实在太黑了。”就这样盘问了半小时,记录倒是有好几页,杨陆顺虽然在胡说,可也认真地记住了自己说的话,免得以后再问时出破绽。

眼见得也问不出什么名堂,马局长笑着安慰鼓励杨陆顺后就要走人,本来燕子想陪着她六哥的,可在问话时杨陆顺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全说了,自然得由公安通知家属前来照顾。无奈燕子只好依依不舍地在马局长的陪同下走了,直喊明天熬鸡汤来看望他,还替他跟易书记请病假。

病房猛地就寂静下来,安静得几乎听得到点滴里掉下的水滴声。杨陆顺摸着肿痛的脸颊,心里阵阵发虚,他现在根本没有半丝亲近了领导的喜悦,而是万分担忧,怕事情败露。这不比寻常作假耍苦肉计,这可是犯法呀!杨陆顺怎么也想不到,为了进步居然堕落到违法犯罪上去了,以前还只是违背道德去阿谀奉承领导,他就忽然开始怨恨起小标来,全是那小子胡作非为,不走正道,还把自己也拉下了水,马上又责骂自己立场不坚定,当时就要毫不犹豫地拒绝掉,转而又愤恨老谢,要不是老谢不给自己条活路,也不会沦落到今天,什么清高名节骨气礼仪廉耻全***没了,读了十几年书,受了十几年正统教育,却成了如今这个窝囊卑鄙无耻的下三滥!张老教授的话又在耳边萦绕,当初就应该听从老人的话永不涉及政治,当初就应该听了奇志的劝,丢弃这食之无味的铁饭碗去南边淘金!想到这里,他居然升出了逃避之心,按他与奇志的亲密关系,现在再去投奔她,她应该会收留我吧?可立即又悲哀喃喃自语:“我这样如丧家之犬,怕是谁见了也不愿意搭理的了。”

胡思乱想中,杨陆顺不知不觉进入了睡梦,梦里的世界是那么理想而美好,就象从前多次梦到的那样,他与奇志双双携手漫步在大学的林荫小道,缤纷的落叶漫天飞舞象一个个有生命的精灵,飘落在奇志如丝的秀发和妙曼的身上,渐渐形成灿烂眩目的光环,就象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正当他张开双臂去拥抱生命里的欢乐源泉时,五彩的光环蓦然消失,他的双手不再象从前那样搂了个严实,而是被冰冷铮亮的手铐紧紧地圈住,无数的人和嘴在肆意嘲笑漫骂着,他惊恐万分,拼命地挣扎着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也是被害人!”可就是挣不开双手,耳边却听到沙沙在喊:“六子,醒醒,六子”

杨陆顺翻身坐起来,却看见沙沙死劲攥着自己的手,焦急的说:“别乱动啊你的手,要走针了!”情知是做了个噩梦,不由长嘘了口气,虚脱般地倒在了床上,被汗湿的衣服冰凉刺骨。

沙沙从上门通知的民警那里已经知道全部的情况,当听到六子被刺伤,吓得几乎昏厥,后来知道只割伤了手臂就暗骂那民警说话吓咋呼。可见到六子一脸的伤痕,心里就又痛又急:“六子,你逞什么能啊你,一个打俩,你当你是史泰龙啊。你看你揍得鼻青脸肿的,幸亏那坏蛋没下狠手,这刀要刺到你其他地方,叫我和旺旺怎么办哟。”说着勾动了心事,就抹起眼泪来。

杨陆顺见沙沙情真意切,又拿出了杀手锏旺旺,心里再怎么难受也得劝呀,就说:“沙沙,我也是一时冲动,见俩坏小子抢女人的钱财,就忍不住出手了,没想到他们有刀啊,有刀我肯定不得上了。”心里也暗暗在问自己,真要遇到了这事,会不会上还真得看情况了。

沙沙瞥了他一眼说:“抢女人的钱财你就冲动,就不想想你家里也有个老婆孩子!”不过她有点好奇,打量着这间装饰摆设高档的病房说:“六子,你救的谁家的妹子呀?看来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啊!啧啧,我知道这是南平是老干病房,哼,说是老干病房,其实全是县里的官自己修养的地方。”

杨陆顺知道得赶紧备好底子,免得燕子一脸崇拜地来看望,保证沙沙要犯嘀咕,就神秘地笑着说:“嘿嘿,今天还真救对了人,不枉我挨这几下。”这话说出口,杨陆顺就暗骂自己贱骨头。

果然沙沙也露出了不屑,但很快用关切地语气说:“六子,就是救了个天大的人物又怎么样呢?下次可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唉,这次真的是好人一生平安,你才受了这么点点轻伤。到底救了谁啊?”

杨陆顺见沙沙嘴角一撇就知道被她心里轻视了,就说不出地郁闷,自然也就没了笑容说:“我从小标那里回来,在县委大院附近救了阚书记的爱人宋姨和她外甥女辜燕。人家说明天再来看我。”

沙沙喜道:“哎呀,真是老天开眼啊。真是好人有好报啊。我们前些天还在说怎么接近阚书记,这机会就摆在了眼前,六子,你真的好运气呢!”说着俯下脸就吧唧亲了杨陆顺一口,似乎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就在眼前招手!

杨陆顺闭上眼睛说:“是啊,沙沙,还得你出马跟宋姨联络感情了。反正你跟辜燕挺熟的,应该很容易知道宋姨的喜好。”沙沙调侃道:“嘿,只可惜你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要不英雄救了美人儿,美人该以身相许,那就是天做之美喽。还用得着去联络感情么。”杨陆顺就恨恨地道:“沙沙,是你说的啊,莫到时候骂我是陈世美!”沙沙把眼睛一瞪,嗔怪道:“你敢!想法都不许有,要不,我把你变成不可不戒!”说着自己也吃得笑了出来。杨陆顺诧异地说:“什么不可不戒?”沙沙笑得前仰后合,说:“你不看武打小说你当然不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听同事说的,是金庸一本书里的故事,有个采花大盗作孽太多,被一个叫不戒的大和尚抓住阉了,取了个法号就叫不可不戒。你要给我在外面胡来,我、我就”故意板起脸挥手做了干净利索的切割动作,却又马上格格大笑起来,看得杨陆顺心里大恐,暗暗惧怕女人潜意识里的暴力与血腥,但马上说:“你跟你们同事处得不错嘛,讲故事都讲到那地方去了。”沙沙乜着杨陆顺说:“哟,怎么听着酸溜溜的呀?要说还得怪你们男人不正经,闲得下来三句话就不离女人,念叨什么家花不如野花香、老婆还是人家的好喽。说老实话我们营业部还算好的,开玩笑什么都还注意点分寸。最下流的就是你们乡镇干部,不光嘴巴说还动手动脚的。你莫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我,你在新平好多事,你怕我不知道呀?”

杨陆顺心里一阵气恼,你毕竟是个有文化的城里人,是应该守妇道不跟外的男人们扎堆嘛,怎么还有理了?说:“沙沙,农村里男女是爱打闹玩笑,你是城里妹子,当然得有教养有素质点了,要不你凭什么看不起农民呢?”沙沙听他话里有火气,心知他吃醋不也是太在乎的缘故么,现在还受了伤,就斜靠在他胸膛上说:“好了好了,我没看不起农民,要不也不得找你这么个土得掉渣的农民子弟。孩子都几岁吃什么飞醋嘛。你今天辛苦了,就别想东想西的,我汪溪沙再没教养没素质,也不会下贱到跟别的男人鬼混,我呀,这辈子只跟你一个,好好休息,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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