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谨,我们已经结为了阴亲,该是洞.房花烛了。”
沐漾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炽热的情意和焦灼的渴望,说这话间,从唇齿间流转出来的气息喷洒到谢谨歌小巧的耳垂,冰凉的、湿润的,勾得谢谨歌的耳朵微微发痒。
谢谨歌下意识偏头想要避开这份亲昵,然而沐漾却不给他丝毫的机会,他站在谢谨歌的背后,双手握住谢谨歌的手,将他整个人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
他冰凉的胸膛贴着谢谨歌温热的后背,隔着衣服布料,这一高一低的温度仿佛在慢慢融合。
“小谨”沐漾略微低头,用双唇轻轻磨蹭着谢谨歌柔顺的发丝,然后柔软的唇瓣顺着这乌黑的秀发一路往下,最终停在了谢谨歌的后颈。
红色的喜服领口遮住了谢谨歌一半的脖子,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细腻,在光晕的照射下透出了一点点粉嫩的红。
这纤细脆弱的脖颈,像无垢的白天鹅,仿佛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沐漾的目光落在这雪白的后颈上,看着看着,漆黑的眼眸里就浮动出一抹猩红的暗光。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随后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般,在谢谨歌的后颈处暧.昧的滑过。
“唔”沐漾的舌是冰冷的,这似有若无的挑逗让谢谨歌的全身不禁颤栗了一下,嘴里也不可抑制的发出了一声低呜。
这种亲昵的触碰对于谢谨歌来说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就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在李槐远的那间储物间里,空间扭转的他被沐漾拖进了某种回忆里,以另一个身体感受到了极致的纠.缠。
陌生是因为那具体会到情爱的身体终究不是他的,那个时候他是附身,所以对于现在自己这个本体而言,才会那么怪异又生涩。
谢谨歌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
他曲起手肘抵住沐漾的腹部,然后一个扭身趁机退出了沐漾的怀抱。
他抬起眼眸盯着沐漾的眼睛,宛若黑曜石的瞳孔里全是抗拒。
沐漾缓缓说道:“小谨,你已经是我的新娘了,不该再抗拒我的亲密。”
谢谨歌没说话,眼帘却垂了下来,淡色的双唇紧闭成一条冷硬的直线,连脖颈线条都紧绷成凌厉的弧度。
虽然一切都是他自愿的,谢谨歌也设想过与这只恶鬼结为阴亲之后,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然而当真正与对方有亲昵的举动的时,心底的那种抗拒和不适却也不可避免的显露了出来。
谢谨歌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成了拳,又松开。
沐漾将谢谨歌的挣扎和纠结看在眼里,眼神变得柔和下来,他握住谢谨歌的手将他拉到房间里,捧住谢谨歌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别逃避,小谨你知道的,如果只是单纯的结阴亲,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谢谨歌甩开沐漾的手,冷笑一声:“你说得容易,要不,你让我上?”
沐漾顿了一下,没有想到谢谨歌会突然这么说,不过很快他就笑了笑,说道:“好,我让你在上。”
谢谨歌眉头一拧,一把揪住沐漾的衣领,带着几分戾气的说道:“你知道我说得不是这个意思!”
沐漾眼眸里划过一抹宠溺,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话落的同时,他一手揽过谢谨歌的后腰,将他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扯。
谢谨歌没有想到沐漾会这么做,一时不备的他因为这股力道顺着惯性往前一倒,最后压着沐漾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谢谨歌撑起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沐漾,神色微异。
沐漾唇角微微上扬,抬起手温柔的抚上了谢谨歌的脸颊,他的指腹来到谢谨歌的唇瓣上,轻轻按压了一下,然后别有深意的说道:“差了一点红。”
听出了沐漾话里的弦外之音,谢谨歌正欲说话,下一秒沐漾的手就来到了谢谨歌的后劲,接着将他往下一压的同时,一个利落的翻身,不过眨眼间就将谢谨歌禁锢在了身下。
姿势的突然反转让谢谨歌愣了半秒,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手无寸铁之力的柔软之人,却也没想到面对沐漾的攻势,竟然会毫无还手之力。
似乎是看出了谢谨歌内心的想法,沐漾压下身体,在谢谨歌的耳边低声说道:“小谨,你是人,我是鬼,你足够优秀,无需与我相比。”
谢谨歌冷声讽刺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仗着有几分鬼怪之力。”
谢谨歌说完这句话之后,空气突然沉寂了几秒,在谢谨歌以为沐漾不回回应时,对方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感叹,又似回忆,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如果可以我宁愿和你一样。”
一样做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游荡了几十年的孤魂烟鬼。
谢谨歌抿着唇,不说话了。
虽然他记不得“自己”与沐漾曾经发生了什么,但他有一种隐约直觉,那就是似乎沐漾的死与他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在想什么?”沐漾问他,声音已不似方才。
“没什么。”谢谨歌也收敛住神色。
沐漾并没有再多问,只是用手指卷着谢谨歌的发丝,意味深长的说道:“小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沐漾的话让谢谨歌一下想到了在那个漆黑的密闭棺材里时,自己为了能缓解窒息,而拼命掠夺着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气息。
“小谨,你那个时候可真主动,”沐漾暧.昧的说着,挑起谢谨歌的发丝落下一吻:“今天也像那个时候一样,好吗?”
明明是用着询问讨好的语气,他却并没有给谢谨歌回答的机会,因为下一秒,他就用双唇堵住了谢谨歌的双唇,开始感受这让他肖想已久的柔软和馨香。
谢谨歌没有再选择躲避,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到了这个地步,再去逃避只会显得矫情。
没有了阻碍,沐漾顺利的探进了谢谨歌的口腔里,他的舌是冰冷的,和谢谨歌的温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冰与火的交融。
沐漾霸道肆意的逡巡着谢谨歌唇齿里每一个隐秘的角落,掠.夺着这份让他发狂的甜美,而谢谨歌也不甘示弱的攫取着。
亲吻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开来,流转出了一片旖.旎的氛围。
落地窗被牢牢的关上了,没有一丝晚风从外面吹拂进来,但皎白的月光还是透过了薄薄的浅色窗帘,将银色的光辉漫洒进了房间里。
明明今日的天气预告的是阴,此时窗外却不见一丝乌云,明月悬挂,月光姣姣。
在美好的夜色里,房间内。
一个冰凉,一个温热。
这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温度。
一个鬼怪,一个人类。
这是两个阴阳相隔的灵魂。
但此时此刻,这些阻碍通通都不重要了。
所有的情与爱仿佛都汇聚到了那方柔软的床垫上,深陷下去的布料之上承载了两个锋利的灵魂。
在衣服的摩擦之间,谢谨歌看向了沐漾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中间的那一方漆黑很深,深得像是看不见低的寒潭,但却又很浅,浅得将谢谨歌的面容清晰的浮现。
他的眼睛里如同藏匿了一头野兽,此刻这头野兽仿佛马上就要冲破牢笼,扑向谢谨歌,将他一点点蚕食。
光晕下,谢谨歌那极富冲击力的面容变得柔和和旖旎,黑色的半长发散开在被褥之间,猩红的嫁衣,白得通透的皮肤,成为了沐漾眼中最美丽的风景。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胸腔中的炽热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砰砰砰
明明已经没有了心脏,沐漾却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剧烈跳动的声音。
炽热,躁动,情意
沐漾的体温是冷的,但谢谨歌却感觉到了另一种硬和热,这份感官蹿向他的背脊,一路往上涌向他的喉咙,让谢谨歌发渴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在沐漾那冰凉的气息覆盖上来的时候,谢谨歌忍住了皮肤接触到的奇异感觉。
沐漾像冰,不断感染着谢谨歌。
从额头,鼻梁,嘴唇,再到脖颈,锁骨每一寸移动都惹得谢谨歌微微颤栗。
恍然之间,谢谨歌有一种像是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住的感觉,冰冷,湿润,滑腻。毒蛇吐着信子移动到哪里,哪里就不受控制的泛起了一片细小的疙瘩。
谢谨歌的个子并不矮,身形虽然清瘦,却并不羸弱,他的腰腹虽没有如沐漾那般块块分明的结实肌肉,却劲瘦柔韧,此刻由于沐漾的动作而微微弯曲起来的时候迸出了一段硬朗又刚毅的流畅弧度,更是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沐漾的下巴搭在谢谨歌的耳畔,浓稠的呼吸萦绕在两人之间这狭窄的空气里,变得又热又躁。
恍然之间,在冰与火深深地碰撞到一起的这一刹那,谢谨歌似乎又听到了那一阵诡异的旋律与歌声
“高粱抬,红装衣选那正月十八祭祀日双喜叹,黄泉离,阴阳两隔结连理”
这歌声轻缓又尖细,音调时而高时而低。
但那个时候传入到谢谨歌耳朵里的时候,更多的是让他头皮发凉的阴森。
然而现在,这咏叹般的曲调里仿佛蕴含了另一层隐秘的含义,在沐漾遒劲的腰力之下,褪去了高粱和黄泉,更褪去了双喜悲色的阴阳两隔,所余下的红装衣,结连理,就似乎有了更炽热和滚烫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