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林骤然离世,圈内一片轰动。
虽然之前父子的关系僵化了好多年,但父亲的葬礼周钦尧还是搞得体体面面,算是尽了最后一份孝心。
吴梦那晚被打了两巴掌,家中的叔辈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她说话,人便也收敛老实了不少,起码在操办后事期间,没有再提分家的事情。
周泽林的葬礼和告别仪式当天,阴雨沉沉,天气闷热又潮湿。
周钦尧作为周家的长子,主持了整个葬礼。
亲朋好友相继来吊唁,他的脸上也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很淡很淡,只对来人一一道谢,别的也不多说。
吴梦则是继续发挥了精湛的演技,在现场哭得跟在医院一样,悲天怅地,搂着唯一的儿子周瑞,一副孤儿寡母的可怜模样。
不到四岁的周瑞离周钦尧远远的,被那天他戾气的两巴掌吓到了。
每一次看向这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哥哥,周瑞心里总有一些畏惧,小小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年幼的小孩对眼下发生的一切还不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方莱一家也来到了现场。
走到周钦尧身边,棠悠轻轻拉着她的手,在男人手心按了下。
方莱也说:“节哀顺变。”
周钦尧点了点头:“谢谢伯父伯母。”
又对棠悠说:“我没事。”
之后没多久,夏苏木一家也到了。
虽然在周家出事之后没有再合作,但终究曾经有过世交的情谊,过世这种大事,还是悲痛不已,来了现场。
鞠了几躬后,夏苏木走到周钦尧面前:
“周湛,节哀顺变,别太难过。”
周钦尧目光向下:“有心了,谢谢。”
虽然周泽林的辉煌已经过去,但毕竟过去曾经叱诧一时,所以葬礼上来告别的人很多。
棠悠坐在下面看着男人有些疲倦的神情,隐隐心疼着。
他一句话都不说,可往往越是这样,心中堆积和压抑的情绪也越多。
棠悠叹了口气,就在这时,夏苏木坐到她旁边来,低声问她: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跟你说。”
棠悠其实有些不太愿意,可夏苏木坚持有重要的事,她只好跟方莱说了一声,和对方悄悄退出了现场。
在奠堂外一处偏僻安静的地方,两个姑娘站在一起。棠悠问她:
“怎么了?”
夏苏木犹豫了下:
“其实这些话原本我是想跟周湛本人说的,但我知道他不想见我……所以我来告诉你,希望你去转告他。”
棠悠似乎听出了一丝重要性,神情严肃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夏苏木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靠过来:
“之前周伯父病重的时候,我曾经在医院照顾了他很久。好几次我跟吴阿姨同时在场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就会神神秘秘的出去。”
“后来有一次我去上厕所,无意中在楼梯间听到他说什么……很烦,老头还吊着一口气……我不确定跟她打电话的人是谁,但我看得出她跟电话里的那个人很亲密,而且——”
夏苏木顿了顿:“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吴梦年轻,不过32岁,跟周泽林算是老夫少妻。
按照夏苏木这样的说法,棠悠不禁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她和夏苏木无声对视了一眼,就在那个眼神里,两个人的想法似乎得到了一致的印证。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夏苏木默默转身离开,可走出两步又回头,“对了,我下个月要结婚了。”
棠悠猛的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结婚?!”
“我等了他那么多年,其实早该死心了,你的出现,也算让我迷途知返了。”夏苏木很苍凉地摇摇头,有些自嘲:“与其等一个没有结果的爱情,还不如选择那个,同样也等了我很久的人。”
棠悠一阵长久的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夏苏木扬唇笑了笑:“放心吧。我会努力的让自己幸福。也祝你们两个幸福。”
“……”
棠悠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葬礼现场。
葬礼已经结束,众人正在依次离开,棠悠让方莱和棠远萧先回去,在位置上坐着等周钦尧。
等所有人都散了场过后,才静静地走到周钦尧面前。
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刚刚夏苏木说的话如果现在告诉周钦尧,对他或许是一种更大的打击。
虽然说吴梦的所作所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是利益驱使,可当□□的事实被撕开,棠悠心里还是为周钦尧和他死去的母亲不值。
葬礼现场,除了自己,就剩周钦尧和吴梦母子。
葬礼结束,周泽林也彻彻底底的走了。周家就只剩他们三个人,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遮遮掩掩,再等下去的必要了,
吴梦很干脆地说:“周湛,到这个时候咱们还是把事情了了吧,以后各走各的路,谁也别碍着谁。”
周钦尧很冷地看了她一眼:“好,我满足你。”
棠悠见他们要处理家事,自己不方便留下,便打算离开。
哪只周钦尧拉着她的手:“你跟我一起回去。”
棠悠知道,在周钦尧心里,从没有把自己当做过外人。
他所有的荣耀与耻辱,也从不对她隐瞒。
回去的路上,棠悠把夏苏木的话转告了周钦尧,周钦尧听着没有说话,末了平静地回:“知道了。”
棠悠是第一次来周家的大宅。
从这座宅子就可以看出从前的周家有多风光,需要乘游艇才可以到达的湖中别墅,天地光影交错,奢华阑珊。
回到家之后,周家所有的叔父长辈,包括类似周彦这一辈儿年轻的,包括周家一直御用的律师,上上下下一共十几号人,全部已经在大宅里等着了。
吴梦看到这个场景,脸色微微怔了下,但还是强自镇静的笑:“干什么?想仗着人多吓唬我?”
“不是仗着人多,是想让周家所有的人都在场看得清楚,免得到时候说我周湛欺负你们母子。”周钦尧说。
吴梦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抱着胸:“行啊,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公正的处理。”
周钦尧神色淡淡坐在她对面:“公不公正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丈夫说了算。”
吴梦愣了下,随后狡辩:“什么叫他说了算?我是他的老婆,他死了,我当然有权利要求分割他的财产!”
“你知道是他老婆就好。”周钦尧话语冷漠而犀利:“没离婚的情况下,你能得到多少,得看他愿意给你多少。”
吴梦:“……”
周泽林这次发病突然,进医院时就是昏迷的,吴梦根本没想到他在这之前就留了一手,暗中立下了遗嘱。
她脸色虽然有些白,但自己毕竟还有个儿子,这是她的底气。
吴梦相信周泽林不会无情到不留一个子儿给周瑞。
周钦尧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王律师,可以开始了。”
“好的。”
棠悠静静地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出豪门大戏,感慨万千。
没有爱的一家人,完全因为金钱和欲/望而聚在一起,勾心斗角到最后,结局也是可悲的。
她心疼周钦尧,不知过去的那几年,这个男人内心应该是有多么孤独。
律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遗嘱,开始宣读。
周泽林在遗嘱里说,他名下所有的物业,车辆,股票基金等,全部归周钦尧和周瑞两兄弟所有。
吴梦听完,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来:“我早就说过了,大家都姓周,凭什么偏心,行吧,那就平分吧。”
“慢着。”律师又说:“周先生还有补充条款。”
“?”
“周瑞少爷所得的一切遗产,在18岁之前,由周湛先生监管,18岁之后,由其个人管理。”
吴梦刚刚的三分得意还来不及收回去:“什么意思?”
律师解释:“意思就是,周瑞少爷的所有财产所得,周太太您都没有动用其中一分钱的权利。”
吴梦双肩一塌,软在沙发里:“……”
“当然,周先生也说了,如果周太太你愿意留在周家,安心地照顾周瑞少爷至成年,每个月可以有两万块的生活费。”
吴梦嗫嚅着嘴唇,顿时恼羞成怒:“死老头子是不是疯了?!他是想让我在你们家守寡守一辈子吗?两万块?打发叫花子吗?”
周钦尧慢慢往前倾了倾身:
“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我给你自由,你跟周瑞一起走,以后如何与我周家无关。第二。”
周钦尧顿了顿,放下手里的杯子,冷淡地看着吴梦:
“我给你五百万,你走,但要留下周瑞。”
周瑞在旁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也听出大概是要和妈妈分开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去扯吴梦的袖:“……妈妈。”
吴梦不为所动。
她在犹豫,也在权衡。
现场众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过了好几分钟,吴梦倏地站起来,周瑞拽在她胳膊上的手被迫松开。
她面无表情:“五百万,马上打到我的账户。”
众人:“……”
棠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周钦尧给的两条路只是想试探一下吴梦,没想到人性的丑恶,在这个女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闹剧尘埃落幕。
周家剩了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两个人。
年幼的周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几天的时间,失去了父亲的同时,也失去了母亲。
他的命运,似乎和周钦尧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大人们争吵谈判,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和不安,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周钦尧才慢慢地走到他面前。
周瑞有一些害怕的往后躲着。
或许是深知吴梦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周泽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周瑞,临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留给周钦尧的话就是:
“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但请你,求你,求你,一定要照顾好瑞瑞……”
和一个根本就不爱的人生的儿子,一个只打算用来换取财富和利益的筹码,现在没有了任何意义,吴梦怎么可能还会要。
周钦尧在周瑞面前蹲下来,想起来不及出世的周存,就在这一瞬间,没有那么多的恨了。
或许,弟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到自己身边。
周钦尧眼角有些酸,看着面前懵懂不安的小孩,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别怕。”
“以后哥哥照顾你。”
四岁的周瑞哇的一声哭了,扑到他怀里。
周泽林过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周钦尧的心情都是沉重压抑的。
棠悠只要有空就会去陪着他,但依然很难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笑容,他每天除了公司,还是公司。
棠悠明白,周钦尧不想让外人看出他内心的煎熬和难受,于是只能用繁重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掩藏自己。
周泽林过世满七后,暑假结束,海艺新的一学期又开始。
开学之初,棠悠得到了一个意外而惊喜的消息。
之前学校交响团空出的首席大提琴手的位置,学校最终竟然选择了他。
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过的,向来这个位置只有大三大四的学生才可以胜任。但其实棠悠从小学习大提琴,演奏功力早已经不输那些年长的学姐。
只是这么一来,以叶媛为首的那帮女同学,暗地里对她又更加嫉妒了。
九月,也临近周钦尧的生日,棠悠想趁这个机会给他送一份礼物,好好帮他过一下生日,哄他开心。
可想来想去,周钦尧似乎什么都不缺,实在不知道送什么,棠悠跑去问程泫。
程泫帮她出了个主意:
“你呀,什么都不用买,在自己身上系一个蝴蝶结躺到他床上,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棠悠脸一红:“……你都乱出什么主意啊。”
程泫瞥她:“男人最爱的是什么,我可比你懂。”
棠悠:“……”
实话说,程泫是比自己要懂男人一些。
可一想到那样的画面,是不是太羞耻,也太不矜持了……
“算了。”棠悠不好意思地把话题跳过去:“我再想想别的。”
这天刚好是周末,和程泫分开后,棠悠打算回一趟家。
走到学校门口,乐团里的一位师哥在门口喊住她。
这是团里弹钢琴的学长,温文尔雅,自带一股才子的气质。
男生很礼貌地问她:“棠悠,咱们去a市演奏的那个曲谱有一点修改,你拿到最新版了吗?”
棠悠:“噢,刚刚老师已经发给我了。”
“这样啊。”男生摸了摸鼻子:“那希望这次咱们能够合作成功。”
棠悠其实跟这位师哥不算很熟,只好跟着干笑两声:“会的,我一定会尽力练习”
男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那要不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顺便可以讨论一下谱子。”
棠悠微怔,正想跟他说自己还有事不方便,忽然有人打来了电话。
她眼神抱歉了下,拿起来一看,是周钦尧打来的。
接起来:“喂?”
“转身,上车。”
“?”
棠悠马上转头去看。
今天周末,学校门口的确停了不少豪车,可是她没看到劳斯莱斯。
周钦尧继续说:“在你对面,车牌是766。”
棠悠顺着看过去,果然在自己对面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奥迪。
她应了声,挂了电话。
然后跟师哥说:“对不起,我今天约了人吃饭。”
男生不放弃:“那明天呢,或者周一也行?”
棠悠礼貌笑了笑,“如果只是聊谱子的话,咱们在排练室里就可以,但如果是其他的,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言尽于此,棠悠的立场已经暗示得很明确。
男生也不是死缠难打没有眼力的,点点头:“好,那再见。”
穿过马路,棠悠来到奥迪车上,俯身一看,原来是周彦在开车。
周钦尧坐在副驾。棠悠只好从后面上了后排。
小姑娘从炎热的室外进了开冷气的车内,正想说一句好凉快,忽然隐隐感觉到车内气氛的不对劲。
两个男人都没人说话的。
坐下来没多久,周钦尧从副驾驶上下来,也坐到了后排。
总算开了口,就说了俩字,还是个餐厅的名字。
周彦在前面咽了咽嗓,从后视镜里瞟了两人一眼。
他这位表哥现在脸色全黑,一看就是极度不爽的表情。
两人原本在附近谈事,谈完后心血来潮,周钦尧说想来学校接棠悠去吃个饭。没想到刚到学校门口,还没来得及给小表嫂打个电话,就看到她和一个男生站在门口,亲密地聊了许久。
周彦当然了解自己表哥的性格。
没上去把那个男的一脚踢开已经算是格外仁慈了。
车开到那家餐厅门口,周彦也没了蹭饭的念头,如释重负地停下车:“那什么,你们吃吧,我还有事。”
等人下车,一溜烟躲得远远的。
周钦尧一言不发地拉着棠悠进餐厅,到包厢里关上门。
棠悠看着脸色不对劲的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啦?”
周钦尧回头看着一脸无辜神色的姑娘,从头到脚又扫了她一眼。
脸上挂着一种,想生气,又生不出来,但就是很不爽的表情。
走过来,掂了掂她的吊带:
“你这穿的叫衣服吗?”
“?”
棠悠愣了下,垂眸看自己——
现在是夏天了,天特别热,每天都是30+的高温,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小吊带下面配了条牛仔热裤。
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这不叫衣服叫什么?”
周钦尧把她扳过去,手在她后背拍了拍:“这难道不是个肚兜,兜儿?”
兜儿……
棠悠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吊带就是这么个设计,前面正常,后面稍稍露得有点多。
小姑娘眨了眨眼:“可是这么穿清凉啊。”
周钦尧不吭声。
清凉个几把,刚才他在车里看到那个男生看棠悠的眼神都快喷火了。
眼看男朋友不说话,棠悠放下包,绕到他面前,笑眯眯地:
“你吃醋呀?”
周钦尧故意转开,不看她。
小姑娘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下:“不生气了嘛。”
周钦尧:“……”
整个人顿时就有些破功了。
可一想到刚才那个男的盯着自己的女人看,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棠悠这时又踮起脚尖,跟个小啄木鸟似的,又连着在他唇上亲了三下:
“好了嘛,这件衣服下次我不穿了还不行吗?”
她这么撒娇,周钦尧根本扛不住。
上一秒还在装生气,下一秒别开脸,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
“操。”
接着转过来,无奈又宠溺地把她抱到怀里:
“可以穿。”
“但只能穿给我一个人看。”
棠悠咯咯笑:“那你穿什么给我看?”
周钦尧淡定:“我不穿。”
“哈哈哈,你好烦啊。”
两个人瞬间就又甜蜜蜜地腻在了一起。
饭间棠悠忽然想起学校安排演出的事,告诉周钦尧:
“下个星期一学校组织我们去a市交流演出,可能要三天才回来,你不要太想我哦。”
周钦尧拿筷子的手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假装随意地问:“要四天?”
棠悠偷偷抿抿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啊,四天,你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周钦尧的生日就在周四。
其实演出只需要三天,周二演出完,周三上午就回来了。
但棠悠故意这么说,就是决定了到时候要给周钦尧一个意外惊喜。
而周钦尧虽然也想过要跟棠悠一起过生日,但现在既然小姑娘学校有事,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那么矫情地要求人家放着正事不干来陪自己。
只好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没有,我随便问问。”
棠悠笑:“噢。”
这次海艺是受了a市文化/部的邀请,来做艺术交流,演奏会现场,棠悠作为首席大提琴手,其中有一个单独演奏的节目,备受关注,得到了一致好评。
她的风头越大,叶媛心里也就越嫉妒到扭曲。
演出设置在一家体育馆,结束后,棠悠抽空去上了个洗手间。
演出大获成功,她心里也很开心,于是在洗手台前自拍一张,给周钦尧发去微信。
【好看吗?】
今天棠悠带领的大提琴组穿的是统一定制的裙子,淡金色的柔和蕾丝抹胸长裙,长发别在后面,温婉又端庄。
周钦尧很风骚的回了一个嘴唇的表情。
棠悠看到唇角轻轻一扬,心想明天就可以回家,然后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她顺手就把手机放在了洗手台上,开始洗手,
就在这时。冤家路窄,叶媛也推门进来了。
棠悠看到了,却视若不见。
叶媛若无其事地走到棠悠身边补妆。
她边擦着口红,边从镜子里看棠悠,想起上次在餐厅里被周钦尧的那一番羞辱,虽然后来没有再敢对外生什么是非,但其实内心一直都是耻辱愤怒的。
加上今晚棠悠又在演奏会当中出尽了风头。领导在众人谢幕的时候唯独握了她的手,表示出了极大的欣赏,
这让一向高傲的叶媛被比了下去似的,内心更加不爽。
她漫不经心的旋转着口红,对着空气似有似无地嘲讽说:
“其实我还挺佩服你的,同时玩转两个男人,我可没你这种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跟程泫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棠悠的嘴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她用水冲干净手,拿纸擦了擦,回头微笑着看叶媛:
“没这个本事,就好好跟我学学啊。”
叶媛:“……”
棠悠十分淡然地离开了洗手间。
叶媛看着她的背影气急败坏地在嘴里骂了句脏话,正要进去上厕所,忽然眼睛一瞥,看到洗手台上的手机。
是棠悠落下的。
叶媛点开手机,背景屏保正是棠悠和周钦尧的合影。
两个人面贴着面。一副恩爱幸福的模样。
叶媛酸得不行了,心里暗道:“这个心机婊,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我早晚有一天要撕开你的真面目!”
捡到棠悠的手机,她压根也没想还。
现在的年轻人手机里都存了很多照片视频,还绑定了无数app,掉了特别麻烦。
但叶媛就想让棠悠麻烦,越麻烦越好。
她一声不吭的收好手机,离开洗手间,正打算关了机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忽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叶媛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坏心思,想了想,竟然接了起来。
她没说话,倒是那面客客气气地问道:“你好,是棠小姐吗?”
又是个男人。
这个女人都不知道在外面勾搭了多少男的。
叶媛气冲冲地回了一句:“我是你妈!”
她挂了电话,想把棠悠的手机扔得远一点,于是故意离开体育馆,悄悄走到外面一条巷子里准备找个垃圾桶扔掉,可走了半天都没找到垃圾桶,正要回头,她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侧眸看——
巷子昏暗的灯光,在墙上拉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海城,周氏集团的办公大楼。
会议室里一片忙碌,今天有一个新产品上市,大家都在加班,周钦尧听着下面人员的分析,满脑子里都是各项数据,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原本习惯性地想要挂了,可鬼使神差的,周钦尧抬手示意了一下。
正在汇报的人停止了说话。
周钦尧接起电话,只听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周湛吗?”
这是一个用了变声器的声音。
周钦尧心里一紧,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马上问,“是,你是谁?”
“你的女人在我手里,马上拿5000万来换她的命,要美金。”
周钦尧当场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总之三小时后我看不到钱,马上撕票,还有,如果你报警的话,就别打算看到你的心头肉了。”
电话匆促挂了。
周钦尧的心开始怦怦的跳。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他很快又冷静下来,现在诈骗的人那么多,或许只是一个骗局呢?
于是马上给棠悠的电话打过去。
可响了几声后,那边接了起来——依然是刚才男人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打过来,我等着你呢。”
根本不给周钦尧说话的机会,又挂了。
很快,周钦尧的手机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应该是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拍的,女孩头发凌乱,被黑色的布蒙着眼睛,嘴巴也被毛巾塞住了,尽管光线不好,但她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跟棠悠之前发给自己演出后的照片,一模一样。
周钦尧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身上瞬间泛出冷汗的感觉。
他马上通知众人解散会议,唯独把周彦留了下来。
告诉周彦这件事过后,周彦一屁股瘫在座椅上。
这种只有在电视里才会发生的剧情,竟然发生在他们的身边。
周彦不知所措地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办?报警吗?报警的话他撕票怎么办?小表嫂的命怎么办?完了,会不会先奸后杀什么的……”
他不停走来走去,周钦尧却坐在椅子上,拧着眉思考。
冷静了不过五分钟,周钦尧决定:
“先去准备钱,然后报警。还有,把之前查到的吴梦经常联系的那个号码报给警方。”
之前听了夏苏木的那番话后,周钦尧就让周彦去查过吴梦的通话记录,得知她的确有一个频繁联系的号码,只是号码没有实名,查不出是谁。
“好,可是。”周彦犹豫了下:“需要通知方总吗?”
“不用了。”
周钦尧不想惊动两个老的。
他眼眸深沉,沉着地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她一分一毫。”
周彦应声:“行,我马上去办。”
绑匪的交易地点在a市,周彦很快凑齐了5000万。同时,周钦尧也利用自身的关系。联系了海城和a市两地最精英的警方同时暗中出动处理。
绑匪很精明,周钦尧用最快的速度,四十分钟开车到了a市后,对方又将交易地点连续更改了三次。
周钦尧不厌其烦地配合他,在换了第五次地点后,才终于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见到了绑匪。
两地的便衣也悄悄埋伏在了工厂外,伺机出动。
对方带着面具,胆大包天,竟然只有一个人。
棠悠被绑在后面的沙发上,四肢双脚都捆着,眼睛也被蒙着,嘴巴里面也塞了一个毛巾,看样子已经昏迷了过去。
因为隔着一段距离,周钦尧看不清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他心里像有一把刀子割着一样,想要冲上去,想要把这个混蛋打到死,可绑匪却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似的,一把刀杵在棠悠的脖子上:
“你敢靠近一步,我这刀可就不长眼睛了。”
周钦尧脸色铁青,往后退了退:“你敢伤她一根头发,一毛钱都拿不到!”
男人收回刀尖,“钱呢?
周钦尧向身后的周彦示意了下。
周彦拖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打开,整箱的美元。
绑匪很满意,招招手:“把钱拿过来!”
就在交易片刻,周钦尧的电话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
可这个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任何事也比不上棠悠的安危重要。
绑匪暴躁起来,刀尖又抵到棠悠脖子上:“干什么呢?你是不是报警了?!”
周钦尧马上挂断电话,为了怕他情绪冲动伤害棠悠,把手机甩到地上:“公司业务而已。”
可没过多久,周彦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绑匪顿时跳脚了,“你们别跟我耍花样!”
“没有没有!”周彦赶紧也按掉了电话,正要把手机也丢到地上,一条短信紧接着发过来,出现在屏幕上。
周彦不小心瞟了一眼,人顿时懵了。
【我是棠悠,你跟你表哥在一起吗?我的手机掉了,我联系不到他。】
周彦:???
他有些懵逼,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看了看手机里的小表嫂,又抬头看了眼前面被捆住的小表嫂。
怎么冒出两个人来了……
周彦揉了揉眼睛,仔细又认真地看了一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才把手机丢到地上。
然后凑到周钦尧耳边,小声把短信的内容告诉了他。
周钦尧听完,也疑惑地看着他。
两兄弟眼神各种复杂地对视了一秒,猜测了无数可能。
绑匪这时有些不耐烦了,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到底还要不要她的命了?”
他的刀架在棠悠的脖子上:“速度着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周钦尧沉思两秒:“我要先验一下货。”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绑匪想了想,解开棠悠绑在眼睛和脚上的布,然后刀尖架着她的脖子,把人推着往前走。
等双方的距离保持在十米左右后,周钦尧总算看清了刀尖下女人的面孔。
气氛安静如鸡三秒。
周钦尧弯腰,捡起手机,冷冷淡淡转身:“你随意吧。”
周彦很费力地推着箱子,边走边回头骂骂咧咧指着绑匪: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这么远推过来我不累的吗?!”
绑匪:“……”
???
作者有话要说:周彦:我肱二头肌都推出来了,结果遇到这么个智障。
尧哥:我他妈五十米刀都掏出来了,结果遇到这么个傻逼。
有有:???
我手机掉了,发生了什么?
答应你们的双更,今天留言都送红包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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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钻石:这颗钻石是在1701年,由在戈尔康达的克里斯蒂纳河畔帕特尔钻石矿干活的印度奴隶发现的,原重410克拉。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队攻占了法国,1940年巴黎沦陷前,法国政府把“摄政王”钻石隐藏在卢瓦河畔香波尔城堡中一块不引人注意的护墙板内,德军元帅戈林曾以武力相威胁,要求交出这颗钻石,但并未如愿。1945年,“摄政王”钻石重返卢浮宫的阿波罗艺术品陈列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