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从雷慎晚的手里滑落了,下午文化节开幕式上她弹奏的那首曲子开始在沙发缝隙里响起……
她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眸了里,如撒上了被碾碎的星光,她在那片星光中看到了的小小自己。
她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雷慎晚,要勇敢一些,他是南哥哥。
她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她冲着面前那双笑眸里的小小的自己笑,她低低地唤了声,“南哥哥!”
他的一只手臂托着她的背,半倾着,她感到自己背部像贴了块火碳一般,仿佛瞬间便能燃烧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她,眸子里似乎有犹豫、有迟疑、有动摇……
她不知道他在犹豫纠结什么,她看到了他迷离的眼神,微微抖动的喉结……
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眉峰、唇角,她拾起身子,递上了自己的唇……
她轻轻地啄着他的唇角,她看到了他眸色里渐渐聚集起来的猩红汹涌,她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慎儿,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喑哑着嗓子问她,声音沉沉,似大提琴的低音。
“知道呀。”她每每说“呀”的时候,轻轻软软的,尾音总是上翘的,像株毛毛草,刷得他心里痒痒的、软呼呼的。
“我是许卓南。”他吞咽了下口水,再次确认,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唇。
她点头,颊边腾起晚霞一般的绯红。
之后……她便像遭遇了飓风一般,突然失重,最后跌落在柔软的沙发间。
他轻轻地从她的眉心开始吻起,急急地在她的耳边唤着他赋予她独有的昵称,“慎儿,慎儿……”
她怔怔地看着他,那张脸,好好的怎么就变成了言虎的样子,她听到了那低沉的,总带着几分邪意的笑声,“小猫,小猫,我的小猫……”
她脑中似乎渐渐变得熨烫起来,起初她还使劲地想使自己回过神来,却终是无能为力。言虎的样子就如同他素日里的人那般霸道,杵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驱之不去。
他从来都是那么的肆意霸道。就算在这情事儿上,除了第一次,她从来都不会征求她的意见,花样繁复还邪恶霸道使她的三观能碎成粉沫子。
他通常都会温柔地亲她,使她感觉自己像置在他心尖的宝贝,但他也会咬她,在她有瞬间的分神或是逃离他疼爱的念头时。
他总是那么的火眼金睛,她若走神或是敷衍他,他会挑她最脆弱的地方下嘴,她哭了他也不会立即哄她,反而一幅谁让你跑神的,是你先不对的,一种有理不让人的欠揍模样。
他会在她耳边沉沉地笑,他会在她耳边说着粗鄙的情话……他也会在事后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碎了嵌入自己身体一般。
不,这不是他。
不,这也不能是他。
她要逃开他的,她要逃,要逃,逃……
……
雷慎晚察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绵软的毛巾包裹起来时,许卓南眉头拧成了十字结,脸上憋得胀红,他一边轻舒着粗气平息着自己,一边却又不能将她怎样地咬牙切齿地着她的名字,“慎儿”
“我……”她甚至全身都在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哭了。
自责、委屈、羞愧……
许卓南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慎儿,不哭了。不哭了,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我可以的……”
“慎儿……不要为难自己。”
“我一定可以的……,我们可以再试一次。”
“慎儿。我知道。我知道那件事给你留下了阴影,我可以等的……”
雷慎晚愣住了,她知道他俩说的不是一件事儿。他所说的,是她被绑架时,明媚在那遥远的丛林里拍的那个视频对她的影响。
她的确当初拿那件事儿作过文章,其实若非当他此刻提及,她甚至都忘了。
承认吗?
承认自己其实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承认自己已经红杏出墙于他人,背叛了他?
认了吧。也许认了,被谴责了,她就不必再背负这些道德的枷锁。
“南哥哥……,我不并是因为那件事儿……”
他按上了她的唇,将她拥入怀中,籀得更紧,“如果这一切有错的话,慎儿永远都没有错,如果一定有错的话,都是哥哥的错。”
她一瞬间胆怯了,她怕失去这么好的南哥哥。
她不再哭了,但哭过的小脸却像小花猫一般,他皱了皱眉,“慎儿,你先上楼去吧。”
“嗯?”她一愣,随之也看到他某处高高支起的尴尬,“哦哦”地点了点头,溜下沙发就准备跑掉。
跑到客厅尽头楼梯口时,她转过头来,“真的不要我帮忙吗?”
“雷慎晚!”他咬牙切齿。
她兔子般地跑掉了。他被气乐了。
要她帮忙,不会越帮越忙吗?
唉!
刚刚,她眸子里的渴望与勇敢,他虽没有想到,却很欣喜。
那一刻,他在想,慎儿,如果,如果你接受了此刻身为许卓南的我,我宁愿让言虎永远成为过去,甚至毁尸灭迹。
但当他吻上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开始迷离,她怔怔地看着他,却仿佛看的并不是他。
她是怎样从羞答答的含苞待放到明艳艳的怒放盛开他是以另外一种身份全程参与过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那一刻他许卓南嫉妒另外一种身份的他——言虎。
如果这也就罢了……
他停手了。那是他的小家伙啊,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不可能对小家伙用强。
他的慎儿并没有爱上此刻身为许卓南的他。或者说,她只是爱上了他的另一个副本——言虎。
他是有恼意的,但他更心疼小家伙,特别是小家伙要求他再试试。
他故意歪曲了她的话,拿出丛林视频的事情来搪塞她。小家伙那时没说出的话他是猜到了的,但他不能接,因为他若再撒下的谎,将来必将成为小家伙审判他的呈堂证供,他不能给自己再追加那么赤果果的把柄了。
……
可是自己身体里这份被撩拔起来蠢蠢欲动,看来又需要一场冷水澡了。
说起冷水澡,许卓南不由得便想起前几日身为言虎的他所患的那场感冒。
那就是他自作自受地好好地没事儿,偏偏翻看了视频云端与她在一起的视频……结果弄得他一晚上冲了两次凉水澡,最后竟还感冒了,发高烧在实验楼都糊涂了,请了医生,打了点滴,被延东他们取笑了好次。真是丢脸!
冲完澡,稍稍去除了身体里的燥意,犹豫了下,他随意套了件家居服,上了楼。
小家伙换了身分体的家居套装,靠坐在床头,应该是在发呆,因为手里拿了本书,书都拿反了。
见到他推门而入时,她的颊边悄悄地浮起两朵红云。
经过刚才一事,他怕她多想,此刻相见时,又怕她尴尬,转身就欲离去。
“要走了吗?”她问。
“啊嗯。”
“经过今晚,你以为我们还能像哥哥妹妹那样睡到一张床上么?”他觉得得说出来,说出来,两人之间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当然,他说话的语气把控得很是到位,是那种委屈加戏谑的语气。
她的脸瞬间通红,像秋天枝头的红富士,她轻轻地“哦”了句。
看着她囧囧的样子,他刚才那烦闷的心一下子舒畅了,他又转踅回来,走到床边她的那一侧,委屈巴拉地坐下,“晚安吻。”
她有点囧,刚要附身过来,他却气喋喋地站起来,“算了!算了!哥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回头给你折腾得再去洗冷水澡!走了!伤自尊了!”
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刹那,他听到她在身后笑出了声,他看到了她的眼睛笑得像一镰弯月儿……
第二天的早餐,雷慎晚起床下楼时,许卓南已将从比邻餐厅打包来的早餐摆放好了在餐桌上。
看到许卓南,雷慎晚还是脸红了下,毕竟,两人昨天都成那样了,几乎是坦诚相见了。
许卓南貌似已经调节好了自己,他还像往日那样,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
“南哥哥,我们新换了位国贸教授。”
“哦?”许卓南一愣,随之问道,“讲得怎样?”
“挺好。”
“延东呢?”
“不和道。他好像挺忙的。但在学校还是能见到他。”雷慎晚喝了勺稀粥,继续道,“新的国贸课教授你认识的。”
“嗯,学校的教授我大多是认识的。”
“是言虎。”
“嗯?”许卓南似是一愣,抬起头来笑道,“这么说我刚才在餐厅见到的背影就是他喽?他也能讲课吗?我还以为要他讲,他只能讲武术课呢?看来是真人不露相。”
“他的公寓就在我们对面。”雷慎晚低着头补充道。
许卓南笑着点头,“邻居啊!”
雷慎晚不再说话,默默地喝粥,许卓南暗自嘀咕,“他怎么会想起来学校讲课?在我的印象中,那家伙就是个粗人,真的讲得还不错么?”许卓南问出这句话,是真诚的,他想知道,身为言虎的他,在她眼里,做为教授是否合格?
“嗯。深入浅出。哥哥,有一家公司给校方发来招聘启示,我报名了。”
许卓南一愣,“招聘启示转给我看看。”
雷慎晚立刻将那手机上那封邮件转了过去,许卓南看了眼,“慎儿,你的有些信息是不能泄露的……不过,这次报了就报了,下次若还有类似的事情,哥哥给你另外一套身份资料。”
雷慎晚点点头。
周四的一整天,都是文化节活动。
雷慎晚虽没有参与具体的活动,却被唐潇拽着转战于各个活动现场。
下午的时候,文化司发来通知,要求雷慎晚、唐潇她们下午参加一个闭幕后的座谈会。
座谈会在教学校19楼多功能室,雷慎晚和唐潇到达时,好多同学都已经到了,雷慎晚看了看,大多都是表演情景剧的小伙伴们。
“小狐狸,快到狐狸妈妈这里来——”情景剧中,表演小狐狸妈妈的女生叫道。
“小狐狸,我其实是真的不愿意打死你的。”表演猎人的男生委屈巴拉,昨天到今天,短信、邮件、堵宿舍门等等各种找他约架的男生,对他进行言语人身攻击的女生……
他不过就是按剧本演了个猎人……
他的压力简直是太大了。
文化司的同学,大多都是活跃的,有人提议玩游戏。
大家纷纷提议游戏,但大多都被否决掉了,太寻常。比如说,真心话大冒险司长就觉得这游戏被玩得太烂了,而且容易玩过度。
“我提议个游戏……”雷慎晚出声。
“哦,说来听听。”
“游戏的名字叫:可怜的小猫。游戏规则就我们现在这样,全体围成圈坐着,有一人要到中间去当小猫。小猫走到任何一人面前,蹲下学猫叫。面对者要用手抚摸小猫的头,并说‘哦!可怜的小猫。’但是这个摸头的人却绝对不能笑,一笑就算他输,就该他当小猫了。另一方面,如果抚摸者不笑的话,小猫就必须叫第二次,如果对方还不笑,就再叫第三次,再不笑,她就得离开找别人。当然,扮小猫的人也可以装模做样,逗对方笑。”
这一圈坐的,都几乎是喜欢表演的,听到这么个玩法,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这十分钟后,司长捂着笑痛的肚子冲大家宣布,“不行,我提议这规则得改。为了照顾笑点低的同学,我们增加一个规则,随机确定抚摸者。咱便采取击鼓传花,鼓停时花在谁手里,谁扮演被逗的那个人,否则,我们有些小猫太狡猾了,总是挑那个笑点低的家伙,这样对笑点高的同学不公平。”
司长的女朋友,已上去当了三次小猫了。
轮到唐潇的时候,就见司长突然站起来,客气地冲着门口问好,“老师好。”
雷慎晚抬头一看,分管文化司的老师陪着鲍文隆校长、霍延东教授、言虎教授走了进来。
就在雷慎晚怔忡愣神的一瞬间,鼓声落定,花球也与此同时被塞进了她的怀里。
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花儿,就听到四周已经响起了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