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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七十五 永熙皇帝(1 / 1)

回到清云殿,母子俩身上似三魂少了两魄,依旧无法克化这个晴天霹雳。

徐昭容扶着心口,越想越是心慌的厉害,皇帝深于城府,这件事竟可以隐忍十四年,前朝后宫瞒的滴水不漏,这用意颇深。一为了防备沈家,二防的恐怕就是她徐相宜。

宗旻已是风华正茂的翩翩佳公子,金相玉质,卓荦不群,在礼部协理着两个部司,温润而泽的谦谦君子做派,文武众卿谁不说一句,六皇子昆山片玉,堪当瑚琏之器。

原以为,再忍些年头,总有苦尽甘来的那一日。

万万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了这样一个人!

皇子之中,身份最贵重。

宗晔,晔,日曜之光,苍穹之昴,好名字!好名字!

徐昭容咬破了嘴唇,极痛地垂下两行泪,心头直如生了森森利牙,在那噬啮着。宗旻一拳击在桌几,郁愤道:“百官相迎,这样大的声势,父皇的用心还不够明显么!早就内定了八弟罢?就因为他母亲是宠妃?我真傻!真傻!”

怪不得......可儿会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怪不得要跟我决裂。

“不公平!不公平!”宗旻眼底涌上了红。

“公平?”徐昭容苦涩地笑了一阵,泪水疯涌:“宫里有天秤吗?你父皇对我公平吗?我生下你那年晋封的九嫔,二十年了,还在嫔位,他将徐相宜的尊严当成泥土,随意践踏在脚下......我心里一直疑惑,他视慕容茜为珍宝,怎会几次三番下诏九殿下不为大统之选,原来、原来......留着这一招重子。”

宗旻拳头攥的硬邦邦,眼神闪过阴鸷:“慕容妃......”

皇祖母梦境有兆,母亲怀娠时巨龙盘旋于寝宫上空,我才是天命之人,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许抢走属于我的!

春和殿,定柔踮着足尖亲手为大儿子换上了香色蟒纹袍,衣摆江水海崖,腰间一条羊脂白玉革带,碾琢云龙纹,乌油油的发束成髻,戴上赤金镶宝冠,文质彬彬的书生少年霎时变得气宇不凡,天潢贵胄的气韵如圭如璋,赵家的儿郎皆生的轩昂魁伟,比同龄的高一大截子,鹤立鸡群,一晃经年,娇小的母亲只及肩,儿子到不似儿子了。

定柔含着泪,仍觉的做梦一般。

四壁堂皇的殿堂雕梁画柱,从外殿到内殿乌泱泱的坐席,褥开玳瑁,燕飨锦绣,琼浆玉液,鸾歌凤舞。

宗晔与小宗时一席,一大一小坐于母妃下首,皇帝今日分外高兴,飞斛走觞来者不拒,很快喝的微醺,宗显和宗晟两兄弟把酒持螯,为八弟接风,宗晔亦恭敬地回礼,不卑不亢。

席间宗旻细细打量,本想兴起酒令,与这位弟弟比较一下才学,叫百官瞧瞧谁才是真金宝玉,不想宗晔与太后描述一路所见闻,相谈甚欢,言语间,学识之外还多了一种叫见识的东西,那种饱览名山大川的胸怀气度,所谓太平盛世的思考,不是吟一句“天门中断楚江开”可以相映的。

皇祖母眼中尽是赞赏。

顿觉不妙,这个人比他想象的可怕。

目光下移,可儿绰约若处子,永远是满堂女子中最出色的,一袭莲青忍冬花衫裙,绾着一个垂鬟分肖髻,额前薄薄的留发,整个人如菡萏破绿水,窈窕含胎,天然去雕饰,却没有在看他,与穆青目光相触,颊边微微泛着红晕。

宗旻心下如尖刀刺入,执起酒大灌几口。

入夜,玉盘明净,星河瀚瀚,宗晔立于廊下遥望月光下臻臻至至的琉瓦飞檐,这是在宫中的第一夜,以后的人生都与这座宫城密不可分了。

定柔取了件单披风为他披上:“怎么还不睡?东配殿已布置好了,是不是不习惯?”

宗晔摇了摇头,他不是惯于养尊处优的人,草棚与宫殿不过一样睡,这些年在外风餐露宿早已成习惯,有次在野外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和三个侍卫不得已躲进了一座半塌陷的地宫,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陵寝,已被盗掘殆尽,地上扔着一堆腐烂的棺木和骨殖,他也并未撞见什么鬼魂摄人,困极了一坐下便睡得着。

六年间踏遍山河,他早已脱胎换骨。

“娘,儿定不负父皇的栽培,做一经天纬地之人,撑起社稷广厦,为你们遮出避风挡雨的荫凉。”他眉峰坚毅。

“母亲懂。”定柔拍拍结实的肩臂,这孩子像个小大人,骨子里天生的老成持重。

晨起天蒙蒙发白,薄雾惺忪,宫灯还亮着,上下一片洒扫声,合欢树下宗晔已在背手诵读。

皇帝下了朝特意回来进早膳,见空气清新,便生了闲庭散步的念头,撇开仪仗一路回春和殿,恰见到这一幕,不由感慨:“这小子,怎地跟我这么像!”

一家人第一顿团圆饭,定柔自然亲下小厨房张罗着,将昨夜的腌鱼腌肉下了锅,炊烧出一桌佳肴美馔,宗晔本以为分桌而食,虽是一家人,但尊卑有别,没想到是一张金丝梨木长桌,铺着黄锦流苏,父皇像个一家之主的父亲端坐上首,母亲右下,九弟左次,两个姐姐再次之,左上那个位子显然是为他留的,宫婢被屏退,小妹瑶儿坐到了父皇膝头,闹着要喂喂,父皇满目慈祥,熟练地握起了小银勺,妹妹吃的腮边鼓鼓,宗晔有些不敢置信。

一顿饭像寻常百姓家,无比的温馨。

膳罢,内监来传户部尚书求见,皇帝喝了漱口茶便处理事务去了。

辰时初刻,宗晔和宗时要去崇文馆。

内监抬了肩辇来,排着皇子殿下的小驾仪仗,宗晔出了垂花门摆摆手:“孤不坐舆,走着去,不过这么点子路。”

小宗时见哥哥步履如风,也有样学样。

今日前晌昭文馆大学士,学监的课,要讲《大学》,子弟们纷纷双膝伏地口念金安,宗晔对着讲席拱手而揖,一个学生礼:“恩师在上......”

对下座的贵胄子弟亦是彬彬有礼。

一个月后,徐府花厅,徐昭容回母家归省,宗旻已立府出宫,便一起来了,光禄寺卿徐父已年迈,捋须道:“是个城府在胸的,年纪虽小,却不好对付的,不过数日,朝上风向已变,三省六部之中多有溢美之词,赞其谦谦少年,有幽人之风,这储君之位怕是......”

徐昭容沉痛地闭目。

宗旻眼底几乎冒出血来。

脑中闪过史书上李建成和李世民,血流漂橹,白骨堆积的玄武门之变。

这日散课归来,晚膳前皇帝对一家人宣布:“明日开始,晔儿随朕上朝听政。”

宗晔鞠身,沉定自若:“儿臣遵命。”

翌日,定柔站在垂花门外目送父子俩的身影,皇帝坐在肩舆上,宗晔走在仪仗中,小男子汉肩臂阔朗,身线挺拔,似可载日负月。

此后,金龙宝座前的阶樨上多了一位长身鹤立的少年。

一年后,时年十五岁的皇八子正式被册立皇太子。

大典前一家人忙得不可开交,早膳都吃不下,定柔为大儿子穿上九章衮服,上衣绘山、龙、华虫、火、宗彝五章,下裳绣藻、粉米、黼、黻,系着大带和革带,因还未到及冠的年纪,暂不授旒冠,束小弁冠。

安可和安玥穿上公主大朝服鞠衣,戴着龙凤珠翠冠,霞帔玉坠,有模有样地端着仪态,气都不敢大喘了,小安瑶是缩小了的鞠衣和霞帔,鬏鬏簪了几个草虫头小胜,额心一朵珍珠钿,愈发是动也不敢动了。

宗时最淘气,嚷嚷要穿铠甲。

定柔焦头烂额,这孩子天性好武,自那年生辰皇帝给打造了一套甲衣战裙,爱得不得了,睡觉都恨不得穿着。“不行,必须穿吉服!”

宗时躲进了廊柱后,滑溜的像泥鳅,一群宫女左堵右拦。“我就要穿甲胄!甲胄威风!”

定柔气得追着他满屋子跑。

皇帝急急赶回来,也穿好了十二章衮服,进门见到鸡飞狗跳的一幕,惊问:“怎么回事,前头就缺你们了。”

定柔没好气地指了指小儿子。

宗时道:“我想穿甲胄,父皇,衮冕乌漆嘛黑的像乌鸦,难看死了,我不要。”

皇帝看了看自己身上,宗晔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

吉时快到,加之大喜的日子,皇帝不想训孩子,逐吩咐下头:“取他的甲胄来。”

定柔出了一头汗,胡乱擦了擦,司饰女官忙来更衣,一品妃的翟衣大凤冠,宗时高兴地对哥哥说:“将来你做皇帝,我做威震边关的大将军,卫青、霍去病......”

宗晔笑抚摸弟弟的头。

这话似曾相识,皇帝和定柔相视一笑。

一手抱起小女儿,望着威仪凛然的小男子汉,一手拍拍肩:“臭小子,去罢!”

未时三刻,修缮一新的皇极殿人山人海,玄墀扣砌,玉阶彤庭,美轮美奂的华毡一直绵延到朱雀门。

金石丝竹敲戛铿鸣出箫韶九章。

中书官员宣读册太子诏书。

十五岁的新太子下了舆辇,与文武众卿伏于华毡上,稽首三叩九拜。

人群中,宗旻的掌心在滴血。

又两年后,隆兴二十九年冬,上吉日甲辰,天朗气清,风和日煦。

“帝光天之下,海隅苍生,万邦黎献,共惟帝臣,惟帝时举,敷纳以言,明庶以功,车服以庸......”

十七岁的新帝着十二章冕旒,秉着大圭,在万千瞩目之中,缓步迈上汉玉丹阶,巅峰一座雕龙髹金的御座,繁复精巧,九龙蟠据骞腾,分外醒目倨傲,冬日下闪着金属的煜煜寒泽。

“维大景隆兴二十九年岁次戊戌,上吉甲申,百兽翔舞,凤皇来仪,皇太子宗晔敕天之命,即皇帝位,懋昭大德,建中于民,克明俊德,协和万邦,外薄四海,咸建五长,以明年为永熙元年,布告宇内,咸使闻知,大赦天下,与民更始......”

一个时代画上了圆满的句点。

另一个时代拉开了帷幕。

天命之岁的隆兴皇帝退居太上皇,训政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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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为了花钱而奔波》

作者:木之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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