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眼了,我才不要出家去当尼姑。
谢慕也听完这话也愣住了。
邓公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安阳侯,快领了旨,老奴也好回去交差,陛下说的是让小公主月内便去,听听讲经,估摸着小公主的病也能好些,快领了旨罢。”
谢慕只得领旨,邓公公道,“安阳侯身体可好些,陛下托老奴问一句侯爷身体安康。”
谢慕道谢陛下圣恩,邓公公便满意的笑了,带着他的跟班太监要走。
已经远去好几步,谢慕突然开口,叫了一声道:“老伴伴。”
我和谢慕在宫里长大,我早些在昌平宫,跟宫里的宫女太监不熟,但谢慕是十三岁就在赵免身边,跟邓公公是很熟的,邓公公虽精明世故,但人却不坏,甚而背地里对谢慕颇有些照应,赵免身边的人,谢慕也就对他还有些好态度。
邓公公听这话,住了脚回了头。
“可否请公公替我向圣上传达一言。”
谢慕顿了顿:“琰儿她身体还未痊愈,请圣上许我些日子,等她身体好些。”
邓公公回眼看了我一眼:“我看小公主身子骨好得很。”
说了一句,不明意味笑一声,带了人出去,青妩跟去相送。
谢慕挪动身体吃力的坐回去,脸上出了一层薄汗,我拿被给他拥住,扶他躺下说道:“阿兄,我不出家,我不要去当尼姑,我还这么小,什么都还没见过,我不要到庙里去过。”
我好不容易出宫来,能跟谢慕在一起,赵免竟然要我去山上当尼姑。
谢慕道:“我想想办法,现在头疼的很。”
我跪坐在一旁,扶着他睡下,抱着谢慕的胳膊,青妩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我一看不是别人,是阿西和绿衣,我顿时十分惊喜,绿衣羞涩带笑的站在一旁,给我和谢慕各自福身一礼,阿西机灵的到我榻前跪下,笑着磕头叫道:
“公主,奴才对公主一片忠心,跟过来伺候您了。”
我知道阿西圆溜的很,他的忠心也十分之有限,但我看到他和绿衣还是十分高兴,我到了谢慕这府上,除了谢慕,其他人都很不习惯。
虽然我上次还打了他,不过阿西是不长记性的,既不记过也不记打,一转眼就忘的屁事都没有,我每次看他那样都想收拾他,不过这会我太高兴了,连忙过去摸他脑袋上纱帽。
“你怎么来的?”
阿西抬头冲我咧嘴一笑:“是邓总管让奴才等人跟着来,奴才这几日都在牵挂公主。”
阿西又给谢慕磕头,谢慕不喜欢他,跟青妩道:“让他们留下吧,你安置一下。”
绿衣跟着青妩去,绿衣本就是玉林苑的艺伎,原在青妩手下的,阿西仍旧跟了我。
阿西道:“公主走的时候有些东西忘带,我给公主也一并带来了。”
我跟谢慕说:“阿兄我回去一下,晚些来陪你。”
谢慕点头道:“去吧。”
我放下谢慕,跟着阿西回我自己房里,谢慕生了病,一个人单独在西侧偏院住,我住在东侧的小院,白日里陪在谢慕床头,我带着阿西回去,房里的下人已经将东西搬了进来。
我瞧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蹲在箱子上,我过去,它立刻轻轻跳到我怀里来,是阿西养的猫,我原本不喜欢这畜生,可现在看它觉得很亲切,便抱住摸了摸。
我翻捡了一下箱子,全是一些我平日的玩物,弹弓,人偶,我没了兴趣:“丢了吧,带来干什么,我不玩了,我留着白毛毛就行。”
阿西委屈道:“奴才以为公主喜欢这个,才特意都带了来。”
说完又喜笑颜开:“公主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这就让人丢了去。”
阿西要合上箱子,我意外瞟到另外一个箱子里几幅卷轴,随口问道:“那是什么?”
阿西连忙过去捧给我几卷,我捡过一卷,扯了轴身的丝带解开,展开画幅。
画上是个姑娘,背身正脸,穿的红色衣裳,怀里抱着琴,却扭着身子回过头来在看什么,脸上表情有些痴茫之状,身侧红枫灿灿如火,与人争艳。
我半晌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直到看到那画上姑娘右脸颊眼下一点小小的黑痣,才恍然大悟那画上人大概是我,是前不久的画,我生病的时候那株红枫一直艳艳的盛放着。
我那时候在弹琴,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便转回头去看。
那会看到谢慕正从门内出来。
我一直以为是谢慕,叫他阿兄,他也答应。
实则不是。
我这么回想起来,其实当初我自己就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可是他把我哄住了,那一个多月我一直以为谢慕陪着我,现在想来,谢慕怎么可能有空闲有心思陪我弹琴画画。
可我那会确实分辨不出他和谢慕哪里不同。
我看了许久,没有言语,又卷上,那画还有好几幅,我没有再打开。
我没有表情,阿西忝着脸笑说:“这个可不能丢,画是奴才觉得好看才带出来的,公主不喜欢就留给奴才吧,奴才喜欢,奴才自个收着。”
阿西说的还有些羞涩,我说:“算了,都留着吧,都留着,那一箱也留着,放我房里去。”
阿西高兴的连忙让人抬进去抬进去,我坐在案前,抱着猫发愣。
我觉得这猫崽子肥了些,问阿西,阿西说白毛毛怀了小猫。
阿西跪过来给给我揉着肩,偷偷打量我脸,我注意到了,没理他,但他时不时偷瞄,我不耐烦了,问道:“看什么?”
阿西连忙谄媚的笑,小心道:“奴才刚看着,公主的病似乎好了些。”
我问:“是吗?”
阿西连连点头:“说话吧清楚了,不犯糊涂了。”
这三日,我已经理清了自己的脑袋,清楚的不能更清楚。
阿西问:“公主还记得事吗?”
我说:“记得一些,我认错人了。”
“公主那会见着奴才也还当是公子呢。”
阿西说:“辛师父说公主出了宫便能好,不过公主就算傻了,奴才也一样的伺候。”
“是他想的法子让陛下送我出宫的吧?我原本虽然认不得人,但隐约还记得的,他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喂了什么药,我渐渐就完全给他弄糊涂了,出了宫来,这几日才慢慢想起来,他那段时间每日给我吃的药不是给我治病的,是让我生病的是不是?”
本来我病的不重,他给我吃药,赵免以为我真疯了,才让我出宫。
阿西愕然:“奴才不知道。”
我问:“出了宫,我便见不到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