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从你的营头里挑六七十人,让老湘营的人带着,去廖国雄的辎重营那里去挑马,换衣服,换枪…”中军大帐内,林瑞对一营长刘靖北命令道。
“遵令!”经过德式训练的刘靖北自然下意识地服从。但随即便换上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凑到林瑞跟前,问道:“我说,信之大哥,这是要做什么?您就明说了吧。”
林瑞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刘靖北,这小子能吃苦,也能带兵,可是那公子哥儿的痞气就是改不了,于是便正sè道:“挑人得挑些机灵些的,你们去辎重营以后,便往南三里,单dúlì营,有特殊军务。”
刘靖北一听便高兴地一跳三丈,高高兴兴出帐门而去。
林瑞看着刘靖北的背影,想着为了这次计划,自己挑的人究竟对不对。但就几个入疆的部将来说,除刘靖北外,其余均是南洋班底,对西北情形完全不熟,确实无法担当。看来只得如此了,林瑞轻轻叹了口气。
……………
“什么?廖国雄,你就给我手下这些装备?”刘靖北一见到那些从迪化城内淘来的老湘营的旧火枪,就立即火冒三丈,“这不行,看看这些破枪,都是单打一的,这还不算,你瞧,这支枪的准星都锈蚀了,还怎么瞄准?还有这把破刀,这都是哪儿弄来的…”
周围正换衣服的兵士们,也一直在嘟囔着:“好好军服让换下,穿这些牧民的破衣衫干什么,一股腥膻味…”
廖国雄也不生气,他知道,只要是真正的军人,便天生地钟爱新式武器,以新换旧自然可以,但要是把新家伙再从他手中换下,那就是万万不能的了。
“刘营长,您瞧,虽然这枪是换差些的,但这马可是上好的伊犁马…这总比从内地带来的那些劣马强多了吧。”廖国雄陪着笑脸,指着不远处的一群正低头吃草的马匹,说道。
刘靖北抬眼一瞧,眼睛一亮,说道:“哎,还真是,这可是上等的伊犁马,当年父亲大人从xīnjiāng回乡时,可是带了不少,可惜水土不服,不久都病死了,真是可惜。”
说着说着,刘靖北朝马群走去,然后一把揪住最近的马儿的鬃毛,轻轻抚摸着光滑如缎皮毛,手掌滑过颈部直至马背,显得极为温柔。这匹棕红sè的马只有三岁多,大概也是驯服了的,见有人亲昵地抚摸着自己,便也主动凑了过来,马鼻打着响儿,直直地拱到刘靖北怀里,不断地晃着脑袋。
“这些都是军马场送来的吧,而且必然是惠远城出产的。”刘靖北笃定地说道。
廖国雄翘起大拇指,赞道:“到底是将门虎子,对军马也有如此研究,这是巡抚大人早前就为我们准备的,到了xīnjiāng,自然应该换成xīnjiāng的马,这样才能先得地利…”
“那是自然,你看这马,大眼明眸,头颈高昂,四肢强健,更难得是善走山路,而且在冬天,还能刨雪觅食…”刘靖北欣然接受了廖国雄的赞扬,心情也好了许多。
傍晚时分,刘靖北率七十二名部下,一人双马,奔驰至大营以南三里扎营…夜里,林瑞与陶模亲至刘靖北营帐,三人密语良久…
第二天清晨,在大营附近巡视的兵士们吃惊地发现,刘靖北等人已是消失无踪,只留下淡淡扎营的痕迹…
当天正午,南洋新军第一团全体便接到出发的命令,随后除辎重队留少数人留守外,全军出动,在绕迪化城一圈后,便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南洋新军去增援喀什了,这消息如同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一般,顿时传遍了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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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xīnjiāng,夜里已是非常寒冷,巴尔鲁克山麓下,塔斯尔海边,一个哈萨克人部落正宿营于此。他们都是从北方阿拉湖畔穿过数条峡谷,迁移过来的,这里有高大绵延的巴尔鲁克山的遮挡,是良好的冬季牧场,这些俄国塔什干总督治下的牧民们,早就习惯了来此过冬…
营地里的篝火早已熄灭,忙碌一天的人们早已睡下,第二天还有头人的皮鞭,和干不完的活在等着…突然,趴在帐篷门口的猎狗叫了起了,随即整个营地便醒了过来,有几个帐篷里亮起了火光…
有人低低嘟囔着:“难道白天见到的狼群又来了?真是一群杀不完的畜生。”
当人们裹着皮袍,睡眼惺忪地手持刀棍走出帐篷时,却发现来的并不是四条腿的狼,而去一群装备着火枪和马刀的匪徒。
“给我把他们围起来,除了女人和小孩,统统给我绑了,敢反抗的都杀了。”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抽出锈迹斑斑的弯刀,恶狠狠地对手下一众人说道。
随着命令下达,一群身穿各式杂sè衣服的匪徒们点燃了火把,催促着胯下的坐骑,将营地里的牧民们驱赶到湖边的空地上,随后便挥舞着马刀,用不太熟练的哈萨克语,大声呵斥着,要将男人和女人们分开。
早就丢掉武器的牧民们畏畏缩缩地挤在一起,迟迟不愿分开,求助的眼神汇聚到一个身穿绸缎,披着黑熊皮大衣的男子身上。有人小声说:“头人,该您出面了。”
头人壮了壮胆子,走出人群,大声地对着马上匪徒道:“我是塔什干总督亲自任命的治民官,你们是哪里的马队?竟敢公然抢掠,不怕哥萨克的骑兵和他们手里的马刀么?”
牛良晨搓了搓入疆后变得有些干裂的脸,将帽檐压了压,策马来到这个哈萨克头人旁边,接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好像不是哈萨克人?”
高鼻深目的头人一愣,然后便说道:“我的父亲是尊贵的哥萨克,当然不会与黄皮肤的贱民一个摸样了。”
牛良晨哈哈一笑,抽出弯刀直接劈向眼前的这个杂种,“咔嚓”一声,身首分离,一腔热血泛着热气,自脖颈处喷涌而出,如同冬rì的暖泉一般。
牧民们见到如此惊恐的一幕,不由地集体向湖边又移动了几步。
“还有没有老毛子的种?”牛良晨yīn测测地问道。
不过数息之后,人群又自动向后退去,有几个长相迥异的男子被排挤出来。很明显,这些混血者与那个头人一样,在牧民中的口碑并不好。
在牛良晨示意下,几名骑士挥舞着弯刀径直冲了过去,几个男子举起手臂似乎想反抗,但随即便被砍翻,在地上哀嚎着打滚,但随即便被几匹围上来的战马来回踩了几脚,便很快断了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塔斯尔海边火光熊熊,帐篷、大车以及所有带不走的物品都在火焰中燃烧。
男人们被捆绑在一起,无法动弹,女人们则无助地看着火光哭泣。刘靖北瞳孔一缩,命令道:“走!去下一个地点。”
随着一声令下,七八十骑打着唿哨,自湖边蜂拥而过,每人的旁边还系着一匹或数匹骏马,这些马的马背上大都驮着金银、毛皮等贵重器物,看上去收获颇丰。
离开湖畔,数百匹骏马奔策如电,马蹄击打着大地,声震隆隆……直至翻过几座山梁,队伍的速度才慢慢缓了下来。
刘靖北大声地问众人:“弟兄们,怎么样?干这种事爽不爽?”
“爽!杀高鼻子的洋人就是痛快,不过就是太少了,百多人里就那么几个,不够弟兄们分的!”牛良晨爽朗地回应道。
“今后有你们打的,不过这回我们的任务就是sāo扰,把巴尔鲁克山附近的牧民全部抢光,把高鼻子、深眼窝的杂种们杀光,然后等俄国人追来。”刘靖北得意洋洋地说道。
“不和他们打一仗?”有人问道。
“当然要打,不过不是现在,到了真打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别怂了。”刘靖北一脸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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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九月,一支神秘的马队在巴尔鲁克山南地区横冲直撞,烧杀抢掠,所到之处马匹被掠走,牛羊被驱散,帐篷高车被焚毁,特别是俄国人派驻各个部落的治民官全被杀死,甚至包括那些有混血特征的人也没有逃过此劫…
巴尔鲁克山所有的牧场都陷入恐慌之中,流言在四处散播,有一股匪徒在黑夜里出没,他们骑着伊犁马,挎着弯刀,背着火枪,洗劫所有碰到的部落,专杀那些高鼻深目的人…
“那些该死的,不知道哪里来的马匪,让整个地区乱成一团,现在已经有数千牧民涌来哈拉不拉,寻求我们的帮助,可是冬天快到了,让我去哪里弄那么多的牛羊、帐篷来救济那些人?…….
………那些派驻在各个部落里的治安官都偷偷地溜了回来,这样下去,我们便无法实施有效地管辖。”俄罗斯帝国驻巴尔鲁克山地区民政官,弗拉基米尔维奇.别列科夫男爵恼怒地大声说道。
随后便开始痛斥亚瑟·斯莫上校:“你们这帮哥萨克骑兵平时倒是威风凛凛,见到我时,都懒得下马行礼,只知道整天去勾引那些牧民女儿…到了需要的时候,你们在哪里?难道你们要在鞑靼女人的肚皮上厮混一辈子?”
哥萨克人固有的好战勇猛的特xìng一下被激发了出来,亚瑟·斯莫上校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我以我名誉保证,十rì内一定会将那群匪徒抓来,绞死在哈拉不拉的广场上。”
十多分钟后,驻扎在哈拉不拉的数百哥萨克骑兵全部出动,他们每行八人八骑,头戴圆筒卷毛高帽,身披黑sè大氅,背上斜挎步枪,腰间悬挂马刀,冲出镇外,激起无数飞扬的尘土,向着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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