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二被当众拒婚的同时,万里之外的基辅,一个普通的老人也出了门,搭乘上了一辆公交车。
车辆行驶了很长时间,终于来到了郊外的一个站点,他下了车,开始拄着拐杖踽踽独行。
道路两边是厚厚的积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步履蹒跚地经过了一间破败的工厂,工厂里静悄悄的,但锁住工厂大门的粗大铁链却不知被什么人拧断了,铁制的栅栏门半开半合地在寒风中来回晃动着,由于长期无人打理,缺乏油脂润滑的铰链不停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这样的工厂在基辅郊区有很多,它们就像现在的乌克栏经济一样,破败而凋零,昔日热火朝天的工作场景就像是一场梦境般,破碎后便随风而逝,只留下一片寂静的钢筋混凝土丛林,成为蛇鼠们占据的乐园。
不过这座工厂最近好像有过不少人进出,门口的雪地上,留下了不少凌乱的车辙和脚印,只不过那栋建筑物内倒是静悄悄的。
老人站在了工厂门口,向着荒凉寂静的厂区内眺望,好像在回忆自己曾经的青春和峥嵘岁月,但他的回忆很快便被人打断了,一个光头的年轻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对他吆喝道:“老头,快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这个人的头皮剃得锃光发亮,穿着一件皮夹克,还套着一双高帮的皮制军靴,身上悬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金属饰品,一路走一路发出窸窸窣窣的撞击声,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物。
这样的人现在在基辅有不少,他们以光头为标志,整天无所事事地在街头游荡,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暴起袭击经过的无辜路人,或者抢劫他们的财务,或者干脆就单纯为了取乐,由于这些人的暴力倾向非常严重,又通常都是成群结队地出没,就连警察也不太愿意招惹他们,绝大多数本分的基辅市民更是远远地看到了这些人就会选择绕道避开。
眼前的这个小年轻恐怕就是这样的,老人根本没有招惹他,却被他一边用各种难听的俚语咒骂着,一边使劲地推搡,直到老人失去了重心,扑倒在雪地上,又奋力挣扎着站起来,寻到了散落的拐杖,拄着它一瘸一拐地踉跄跑开,才哈哈大笑着回头,洋洋得意地走进了厂门。
不过他在驱逐了老人之后,却没有发现,老人其实并没有走远,他转过了一个路口,进入了一栋居民楼,喘着气登上了最高层,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走进了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一具黑色的军用望远镜,看上面的俄文标识,应该是当年“蔡司﹒耶拿”制造的10x50,这种望远镜制造精良,产量稀少,在前苏俄体系内,需要师级以上的干部才有资格装备,还曾经少量出口给华夏,华夏军方称呼这种望远镜为“蔡10”,不够级别的人,连见都没见过。
可惜,随着前苏俄的解体,即便是这种堪称望远镜中的“奢侈品”的装备都开始流入各种黑市,而老人买下它也只不过花了50美元而已,至于曾经在前苏俄军队大量列装的“b6”、“b7”型望远镜,在黑市上更是俯首皆是,价格便宜到只需几块美金。
老人随手给倒上了一杯伏特加,然后托着杯子,走到了窗边,那里摆放了一张摇椅,他坐了上去,悠闲地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看上去丝毫也没有受到刚才那段不快经历的影响,轻轻摇起了摇椅,举起了望远镜看向窗外。
视角很好,刚才路过的那座工厂一览无余。
有几架直升机忽然轰鸣着现身,然后悬停在工厂的上空,巨大的旋翼卷得地上的积雪四散飞舞,侧舱门打开了,有全幅武装的战士开始实施索降。
与此同时,有大批警车也赶到了,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几辆前苏俄制式btp-70型装甲输送车。
随后,就有高音喇叭喊话的声音传来,无非也就是勒令工厂里的人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之类,只不过这种喊话显然起到的是相反的效果,刚才还寂静荒凉的工厂里突然喧嚣起来,枪声如爆豆般激烈地响起,看似无人的废弃厂房内四处都闪现出了橘黄色的枪焰,甚至还有rpg发射后的“咻咻”声和爆炸后产生的黑红色火团。
来的这些人听见了枪声,丝毫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他们很快就各自找好了掩体开始向厂区内反击,同时,直升机上机枪也开始喷吐出灼热的火焰,btp-70型装甲输送车上标配的那门毫米口径的重机枪更是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着那栋厂房宣泄起了火力,一时间打得玻璃和破碎的砖石瓦块四散横飞。
老人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在观赏一部好莱坞的枪战大片,他甚至还向战场上一位正顽强抵抗的光头遥遥举杯致敬,不过很可惜,这位刚才推了他一把的光头并没能收到这份致敬,他锃亮的光头成了战场上最容易被识别出的好目标,很快就被一发重机枪命中,标志性的光头“砰”地一声就碎裂成了一堆破破烂烂、红白相间、混合着血液、碎肉和骨骼的混合物。
老人知道,进攻部队是由cia的特别行动小组“sad”和罗刹继承自kgb的“阿尔法”特别行动队联合组成,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cqb战术执行人员,在他们面前,实力再强悍的帮派组织也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根本不堪一击,所以这是一场没什么悬念的战斗。
果然,谈不上激烈的战斗在不到30分钟的时间里就结束了,老人看见有不多的几名俘虏被押上了直升机,紧接着,战士们开始逐间逐间地搜查那栋厂房,并很快就有了发现,一些军绿色的木箱陆续被他们抬了出来。
老人放下了望远镜,摇了摇头,轻声呢喃了一句道:“还真是不堪一击啊,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可惜的是什么,难道是过程太短暂,他还没有欣赏过瘾?
他站起身,离开了窗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同时摸出了一部手机开始打电话,当电话接通之后,他沉声说道:
“凯西,看来,你收到我送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