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现下天气冷,大雪皑皑的,但是赵睿和忙活忙活,竟然身上都发汗了。秦端掏出来一方帕子给他家睿和擦擦额头,被他推着胸口推开。
“你安生些,去马车休息去。我这儿不用你。”
语气特别严肃。
秦端顿时就瘪嘴了。
赵睿和还给瞪他一眼,“快去!”
秦端哼了一声,委委屈屈。睿和他凶我了……他以前都不凶我的……
秦端捏着块帕子坐在马车的车架上面,有人专门给他抱来一个火盆,“秦爷,您烤个火。”
“哎,谢了。”
“您客气了。伤还好吧?疼不?您要不嫌弃我们大家都给您呼一呼?”
众人哈哈笑起来,秦端脸都臊了。
“去你的!打趣到我头上了!赶紧做饭去!忙活一顿都饿了。”
众人嘻嘻哈哈。
刘沉也累了。没多久提着剑过来,坐在另一边的车架上。
看了看秦端的手,问道:“你的刀什么时候才能打好啊?”说到这里,却又不免叹息一声,说道:“你就算用十斤困龙铁打了刀,我建议你啊,下次要是还对上风谦,最好不要把自己的刀送过去给他砍。”
秦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他的那把弯刀的确厉害。我的拳头饱含拳风,劈山裂石不在话下。拳风刚劲非常,可是他的那把弯刀能斩开我的拳风,完全不受半点阻碍。”
刘·江湖百科·沉笑道:“他手上的是琼弧。”
“琼弧?”
“要不是我看到他那把弯刀,我都不敢确认。琼弧已经消失了几百年了。没想到会落在风谦的手里。那把弯刀切困龙铁打造的兵器跟切豆腐没什么两样。你的拳头已经够硬了!”
秦端看了看自己的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跟刘沉嘀咕:“我家睿和现下觉得我跟豆腐做的没两样了。你看吧,回头我喝口水他都要来喂我。”
刘沉:“……”他突然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有理由怀疑秦端这王八蛋在秀恩爱。
说渴就渴,就在这个时候秦端从马车里翻出来一个水囊,正在拔塞子,打算喝水。赵睿和一眼望过来,怒然:“秦端!要喝热水!”
秦端僵在那里:“……”
刘沉闷笑一声,撇一撇自己的马尾,撩一撩自己的衣摆。很是潇洒。哎呀,单身也有单身的好嘛!嘿!
耽误了大半天,终于做好了箱子。到临近黄昏的时候,那块凤血朱砂石也雕刻成了‘原来风貌’,像是刚从泥土里挖出来一样。
众人再度启程。
秦端还是骑马。因为这一路还是怕有宵小。赵睿和时不时就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一看他。秦端冲他笑一笑,赵睿和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眉头紧锁。
自此一路,到达上京城之前,赵睿和连夜做出来的手套戴在了秦端的手上,解开绷带的时候,那手背上上的肉都只是结了一层薄薄的血色痂。赵睿和轻手给他带上手套的时候牙齿都在颤动。
秦端再三说道:“我不疼的,真不疼。”说罢,搂一搂赵睿和。“我交了差就回来。你在家等我。乖。”
赵睿和看着他,然后微微颔首。
秦端扬一扬自己的手套,笑道:“可惜了一件裘袍,回头我再给你买一件。”这手套为了掩盖秦端手上的伤,赵睿和剪了裘袍缝出来的。
赵睿和只温和说上一声:“早点回来。”
“哎。”
在上京城的城门口分开,赵睿和同周见、刘沉他们拱手告别。
赵睿和架着马车,拉车的是阿来和一匹马。两者一路行来已经配合得极好。车里装的是酒还有一些各地买的特产。以及一些行李。
当然,里面还有一个酒坛子里酒都倒出去给周见他们暖身子了。用来装了一坛子的‘火红雪’。如今坛子里的雪早就化了水。那在雕刻中不可避免的掉落的火红的碎朱砂就沉在坛子底下。
刘沉跟他说,这凤血朱砂石掺在酒水里,辅佐些补身良药。只要不食凤血朱砂石就不会有烈火焚烧痛楚,只喝酒液还是有强身健体的功效的。
不可多。指甲盖一块酿五十斤酒。
刘沉不必跟谁述职,同秦端他们在奉天街路口告别,径直策马往皇宫去。到皇宫城门口,刘沉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金色牌子。
守门城卫接来仔细一对看,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是依旧认真。哪怕这人他是认识的。
看完之后交还。
笑道:“出瑜公子此去融城一路辛苦了。”
大内侍卫队一共七十二队。这是大内侍卫队的一队队长,名王冈。
刘沉微微一笑:“为皇上办事,安敢言辛苦?要事在身,改日再叙!”
王冈抱拳,“出瑜公子办事要紧。”
宫门打开,刘沉孤身而入。黑马自然有人牵到皇家马厩去。
穿过重重宫廷拱门、宫墙夹道,回到自己的住处。一众内侍对他行礼,刘沉径直走进房里。梳洗一番之后,去请见刘志全。
刘志全身边的太监周圆,恭恭敬敬的对刘沉弯腰行礼之后,才一脸温润的笑意对刘沉道:“千岁闭关了。”
刘沉一愣,随即忍不住欢欣雀跃,“父亲闭关,是要进军冲击道玄之境吗?”
周圆莞尔浅笑着微微颔首。
刘沉看了看紧闭的门,甩袖洒脱而去。周圆站在后面还弯腰送他。
秦端和周见他们到了昭明司。
昭明司里的人见着秦端回来,顿时弯腰行礼了一路。秦端行走带风,夏明光迎到中庭的时候秦端已经进来了。
秦端看到夏明光顿时就是松快大笑,夏明光还没说话,秦端就甩他一块昭明司的当值牌子,“我要修两个月里的假!”也就是八天。
夏明光笑起来,“辛苦辛苦,秦爷辛苦。应该的应该的。走走走,喝口茶。”
秦端道:“不喝了,回家了。周见,这是夏明光,昭明司司长,朱砂石交给他就好了。你们也好好歇息。明日我在醉香楼里给诸位接风洗尘!不聊了,再见。”
说罢,边转身出去了。真是火急火燎。
夏明光捂捂额头,真是无奈至极。他可是知道他和赵睿和一块儿去的,搞得好像两个月没见他家夫君一样。
然后才和周见见礼。
周见是大松一口气。
总算卸了担子。
这一路折了半数的人,不得不说……艰辛啊。
——
时间倒回四天前。
风谦同霍琮劫持了两斤的凤血石,回了朽木崖。在朽木崖的山路上,霍琮放下心神就忍不住吐了一口暗黑的血。风谦一把扯住他的手臂。
问道:“还好?”
霍琮轻微的摇摇头,“还行。”说罢皱皱眉毛,说道:“那刘沉,假以时日不容小觑。如今年纪轻轻已经是九品。天资卓越。你我二人,年岁相当的时候也不过八品。”
风谦绝美倾世的脸庞上只是微微勾勒一抹笑。
他扶着他,进了大殿。让他坐下。对他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将凤血朱沙石加进去。不过一日功夫就能练出来益元丹了。届时服用下去,对你极好。”
霍琮只叹息道:“多谢哥哥了。”
“与我不必这样客气。”
霍琮听了心里熨帖。曾经天真又残忍的人,做了教主之后,一身的世俗了。
当初在同行结伴去探寻前朝古坟的路上,他心念一动,与之言说:“风谦,你我这般有缘,又话语投机,不如结拜为兄弟如何?”
风谦看着柴扉之外,秃驴被推搡出去,还被小孩子一顿王八拳王八腿给拳打脚踹了好几下。回眸来看他的时候,黑色的瞳仁里明熠的光在跃动。
他好奇而天真的问:“结拜?结拜好玩吗?”
霍琮觉得结拜不好玩,但是风谦肯定觉得那只用来摆桌案供奉天地的烧鸡,配酒味道不错。因为他吃了两只鸡腿两只鸡翅。
霍琮那时候只是想有个名头,想沾点风谦——朽木崖教主之子——的光而已。
没想到他身陷囹圄,昭明司内难窥日月之际,风谦竟然还念着他们之间的结拜情分。不得不说,当初一时贪心骤起,竟然成了救生符。
物是人非,只是风谦他……依旧美得出尘绝世啊。
跻身大宗师者活两百岁完全没有问题,且始终看起来绝对不超过六十岁。而风谦的样貌……想来从来都是老天厚爱,不肯在他脸上贴一丝皱纹。
霍琮他看着风谦将两斤凤血朱沙石用锤子碾成粉末,那样瑰丽的红色……可是他唇上那一抹颜色却是半点不输。
霍琮别开眼去。
当年他就能不看,何况如今。
风谦将朱砂石投入一青铜鼎里。地火熊熊扑烧。
整个青铜鼎都变成了赤青金色。温度灼人非常。
药香扑鼻,真是闻一口心里都舒坦好多。霍琮越盯越眼神炽热。只怕一枚益元丹,就堪比他十年吸收的(精)气。
待到一日之后药彻底成了。风谦开了炉子。只见有红色的雾气飞扬而出,摄人魂魄一般瑰丽。里面两颗红耀如日的丹药。
风谦捏出两颗,摊开在掌心。推过去。对霍琮道:“你吃一颗。”
霍琮捏起一粒,看着风谦。风谦却是不看他,捏着益元丹(吞)下去。当即盘坐下来开始练功消耗药力。
霍琮见他自己吃了,下一秒自己也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同一炉丹药,他吃了,他还能怕什么?
风谦身(体)内力汹涌澎湃,冲破八年停滞的瓶颈,另外半只脚也踏进了大宗师的境界。但是他一直没睁开眼睛,长发被身上的真气拂动。
霍琮在他几米处盘坐下,开始运功。
他体(内)同样内力汹涌澎湃。
渐渐的他的全身开始发热,并且热得不行。有种烧灼的剧痛感浮现出来。
并且他的内力不受控制的朝自己的胃部涌去。
他初初以为这是益元丹的反应。
可是下一刻,他的皮肤像是被烧裂了,龟裂的纹络布满皮肤,露出干红的血肉。
他目眦尽裂,嗷嗷惨叫。
跌滚在地上。
风谦睁开眼睛看着朝他伸手仿佛要抓住什么、又或者要手刃什么的霍琮,面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他语气冷冷淡淡的,和很多很多年前一样。
“霍琮……其实结拜一点都不好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烧灼得痛楚是那样的痛苦,有里及外,身上仿佛有红光在闪动。他伸着的手,手指开始碳化成灰。接着就是手腕、手臂……碳化、寸断、碎开了。最终连眼球也开始被火燃烧起来。
风谦神色冷冷淡淡的看着霍琮在呼吸之间碳化龟裂了。
只剩下一颗火红如日的丹药在灰烬里。
一名宗师的血气、内力、精力全都饱含在里面。这一颗其实真名为吸元丹的药彻底成了。
上面飘着红色的光晕。
风谦站起来,走到灰烬边,弯腰,白皙的手指捡起这一颗丹药。
神色终究有些复杂的变化。
他说:“其实……见到秃驴的时候,我就觉得妄造杀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了。既然他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声音低低的、低到不可闻。
“而你杀了那么多人……早点解脱和晚点解脱其实都是一样的。我不解脱你,秃驴也会的。他就要醒过来了……”
风谦把火红的发光的丹药放在碧绿的玉盒子里。然后走到自己的卧室里,那白牡丹绽放得很好看。这样的大冬天,这花还这样的鲜艳。
他打开卧室的暗门,往冰窖走去。
冰窖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他个子微高,穿着斗篷,帽兜搭在头上。背对着风谦,面对着枯寂的秃驴。听到后面风谦传来的脚步声,身穿斗篷的人脱下帽子,转身看着他。
刘志全看到他手上的盒子,冲他微微一笑。
接着他从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来,朝他递出一个檀木盒子。
风谦也径直将这颗丹药递给刘志全。
风谦道:“交易完成。”
刘志全微笑着轻轻点一点头。
刘志全戴上帽兜,与风谦擦肩而过,风谦突然道:“那秦端,实力至深。我差点就栽在他手里!”
刘志全道:“他的出现我也很意外。一开始我只打算让阿沉去接凤血朱沙石,没想到秦端会接了这件差事。此事之后,我会补偿你的。”
风谦道:“不必。”
刘志全微微一笑,走出去两步。却是微微转身过来,回头看他背影道:“你想明白了,若证佛陀,情对众生,也就是无情了。你舍得?”
风谦无言以回。
刘志全唏嘘一声,甩袖而走。
风谦在凳子上坐了很久。看了思空秃驴很久,然后打开盒子,里面是57颗舍利子。
当初大乾和大徵的两名大宗师在听风塔打的那一架,一共倒了八座听风塔,每一座塔,都有九颗舍利。
一共七十二颗,有十五颗可能落入陷沙河里,找不到了。如今那五十七颗舍利子全在这盒子里。
风谦抱着盒子,蓦然间坍塌了脊背,泣而无声。
时间一晃如白驹过隙。这么多载岁月就这样无声而过。
他的头发一年比一年长,一年又一年的留着。执念着长发及腰红妆嫁娶。可是……这种执念,到头来都埋葬在心底。
无可说!
不可说!
是他……等不到了。
等了这么多年,你不说出口,我不踏出去……就永远只能这样了。
终究……还是等不到你……
你不入世
我不成佛
命运如此
他泪流满面,颗颗如珍珠坠落。
可是,那秃驴依旧闭眸盘膝,若一尊佛。枯寂无音。
——
刘志全当初从凤血朱沙石出山之时他就得到消息,立时就打算和风谦做这一场交易。
他知道风谦炼制了两颗益元丹。其中所耗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有些材料非有缘而不可得。
而只要稍微动动手脚,益元丹其实就能成为一颗吸元丹。霍琮这个被皇帝老儿一直惦记的宗师正好可以拿来用来当材料。
合修书下册的吸人(精)气的事情也该随着霍琮身死,一了百了。
而以人为炉的吸元丹真正的用法是托于掌心,用内息吸收这汹涌药力。一边吸一边消化。以此,他能不能踏进道玄境界,在此一举了。
那合修书……上册,呵,当初就是因为上册材料太难找,下册太损阴德。一百多年前他才将其全都弃在前朝古坟里。只拿走了那本——浩渺经。
所以说世间上所有的事情,冥冥之中各有各的缘分深浅。兜兜转转,终是绕了一个圈。
就是让大徵和大乾的两位大宗师狭路相逢,并且在听风塔决战,废了他一番功夫。
舍利子第一时间找到之后,夏明光就恭恭敬敬的给他送过来了。皇家寺庙那边,等听风塔修建完了再说吧,谁敢来置喙他了?
到时候实在不能推脱了,找人背锅不就好了?
——
这一天,牛寡妇家的房子被里正划给了一个外来的汉子。这汉子是个生意人,家里人早在大荒年死干净了,他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
后面他跟着跑货商南来北往赚了点钱。
也没有归处。
前两日在村里讨口水喝,村子里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姑娘,扎着两冲天小辫子。特别可爱。
偷偷打开一点门,大眼睛亮晶晶的抬头望他:你要做什么呀?
汉子擦擦汗,微微弯腰,说道:“小姑娘,能不能给口水喝?”
这小姑娘笑着露出小米牙,小短腿迈得好快的,拿瓢挖了水晃荡过来都没剩多少了。递给他,奶(奶)的说:“叔叔喝水~~”
汉子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就想留下来了。
也许是也想有个这样的小姑娘了。哈哈哈哈!
便去找里正出钱划地建档落户。里正便说牛寡妇家人都死光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买下。
汉子走南闯北哪里会顾忌这个。看一看房屋尚好,便入住了。
当天,在厨房烧火做饭的时候,突然想烟抽。他掏出来自己的烟斗就往里头塞烟丝,但是拿柴火棍点火的时候,因着火势有点大,一不小心就被烫到了。他的手一个哆嗦没拿稳,烟斗直接给掉火堆里去了。
烟斗本来就干燥非比寻常,掉到火里那燃得叫一个飞快。等他火急火燎用钳子给弄出来的时候,都烧成炭了。
这时候,他气的拿铁钳戳面前厚厚的白灰色柴火灰。也不知道多久没倒腾了,上面都结了硬块了。
结果戳着戳着就戳到了软东西。
汉字愣了愣,里边是啥啊?
于是他怀着好奇心把灰给弄开,嘿,谁把一本破破烂烂得擦屁股都嫌弃的书落这儿了啊?
难道是前主人捡回来用来生火的?
他随手翻了翻,他也不认字,更看不懂里边儿那些鬼画符是什么。
先撕了半页下来,卷了烟丝,点燃了吸一口。啊,真是解了他燃眉之急啊。
爽!
人活一日哪能没烟啊!
到晚上,这汉子点火的时候,手边没有凑手的东西。就从怀里把书拿出来。把那些破烂得根本不能卷烟的纸页给撕下来点了火。
还剩下八页可以拿来卷烟。于是用竹片子把对半折叠的纸给划开。得到十六张可以用来卷烟的纸。
一天大概要□□张。嗯,两天的量了。差不多够时间让他做一个粗糙的烟斗了。
而这些时日,阿大阿二阿三他们听风谦的吩咐在福云村里找合修书下册。但是把整个福云村都翻过来了,硬是没能找到。
这天,他们突然看到牛寡妇家住了新的人。于是就装作路过的农夫讨口水喝、进去院子里边儿。
顺便打听打听这家伙哪里人,来这里干什么。
汉子一听他们是来讨水喝的时候,连忙殷勤的去厨房给三个人倒热水过来。
汉子本身是个热情好客的人,这家里还没收拾妥帖,也没买什么东西招待人。
这得给让人家来根烟抽啊。连忙把裁好的最后剩下来的四张蓝色封面纸,卷了烟。一人发一根。他自己抽的那根,合修书下册五个字全都卷起来了,还剩下合字的一半露在外面。
四个人在屋檐下面歇脚。就着农家的矮板凳坐着。
阿大:“这烟丝还可以。”
阿二:“嗯,可真够劲儿。”
阿三:“他的烟卷纸上是不是有什么字啊?”
阿大阿二凑上去,汉子唬一下。把烟给他们看。火苗子已经烧黑到上边,把那一撇都给熏黑了。
“没有啊。”
阿三:“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