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面的人不出声,沈黎安便将手中装着糕点的盒子打开,清甜香糯的味道顺着门缝飘进去,原本便靠在门边的人儿立马耸起鼻尖嗅了嗅。
果真是百见不如一闻,她早就听说扬州这家点心铺子里买的糕点最是好吃,前两日她派人早早去排队,都没有买到,沈黎安倒好,闻这味道,应该是刚出炉不久的,而现在已经午时了,按理说,点心铺里的糕点应该早就卖完了,没有了才对。
所以说,他拿着这盒点心应该就是店铺老板后面临时加工特意做的,可她从魏南那听到,当时他花了大价钱,人家点心铺的老板都不为所动,直接关门放狗,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傲娇的很。
那他现在这盒糕点是哪来的?莫不是故意哄骗她的?也不对,在这种事情上,沈黎安是绝对不会以次充好的。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她自己也无法理解,可能这就是奇怪的信任感在作祟。
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能够让视金钱如粪土的点心铺老板专门做这一盒点心,总感觉,哪里不对,这货莫不是让他那些下属去要挟人家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
挪开一条门缝,伸出自己的小手。
“糕点给我,人走。”就让她来消灭这些‘罪证’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啊,你抓我手!”感觉到手腕的凉意,萧玉儿惊叫一声,眉头皱起,正待发怒,又感觉这握住自己的大手体温是不是太凉了一些,便将指尖出自医者本能地搭上了他的脉象。
这个过程有些缓慢,沈黎安倒也不急,甚至非常喜欢这样的接触,耐心地坐在轮椅上,等他家姑娘....骂他。
果然,大概半柱香的时辰过后,那原本搭在自己脉象上的手指动了动,连着被抓住的手腕一道抽了回去,在他想要追着重新抓回来的时候,那细嫩的手心啪的一下,狠狠地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光听声音,就响亮的很,手背也红了一大块,但沈黎安更多的却是关心那打他的那只手心,好像比他的手背还要红些,肯定很痛。
立马心疼地用双手握住,包裹在掌心呼呼。
“都说了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下次我让影魑他们给你做根衬手的短鞭,你想怎么教训我都可以。”
萧玉儿躲在房门后的手按住门框,身子往后靠,想要把自己门外的那只手抽回来,差点没把自己胳膊拽断,愣是被握的死死的。
好气啊!
这人没了内力,身子也很虚弱,可为何这力气还是这般的大?!
“你放开我,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挣扎着,终于把手抽了回来,便要把门关上。
知道这门若是关上了,未来可能好几天他都得这样隔着一扇门扉跟他的姑娘说话了,沈黎安立马将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在门缝里。
可萧玉儿关门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而且用的还比较大力,关键是她将转了身子,所以没看到有一只大手伸了进来,于是,等她反应过来门合不拢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这个疯子,还笑,都不知道疼的吗?都青了,疼不疼啊?”
看着终于对他敞开门扉,向他走来,并且无比关心地握着他的右手察看伤势的少女,沈黎安眼底盛满了细碎的温柔波光。
然后,他的眸中便开始出现忍痛的情绪,眼眶之中,也慢慢多了几分晶莹。
“不疼的。”却偏偏说着与表情神态相反的话。
萧玉儿抽空看了他一眼,便是目视到了这样的表情,心中顿时万分愧疚,也顾不得许多,将他推进房中,开始寻找放在匣子里的药箱。
然后细心地给他上药,包扎,并叮嘱他不要乱动,可他偏偏伤的是右手。
“你要负责。”
心里正想着告诫他平时少用手,吃饭让仆人伺候便是,结果口还没张,便听到了这么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他是故意伸的右手。
但她觉得,他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那种程度,便打消了那个令人胆寒畏缩的念头,看着他期盼的眼神,再低头看看他被纱布包裹的右手,沉默片刻,开口回道:
“你身边有服侍你的人。”委婉的拒绝。
“但不是你。”坚定的语气。
“你还有那么多属下。”着重强调。
“但不是你。”执着地盯着她。
萧玉儿稳了稳有些暴躁的小脾气,眼前这个人受伤了,大半部分责任是因为她,但也有小半部分责任是因为他自己作死,真怪不着她,而且,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女孩子,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伺候你用膳沐浴不成?”看,如此义正言辞的理由,你还有何话可说?
再者,就算我同意,我爹也不会同意啊,你就不怕他拿着一米八长的大砍刀来追杀你?
“吃,吃饭就可以了。”
等等,你结巴什么?你脸红什么?这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蹲下身子,目光对上他稍微抬起一点的视线,斟酌再三,用不伤人的口气回道:“要不我让魏南过去服侍你?”
话音刚落,便看见面前男子用一脸被她辜负了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竟然把我让给别人。”
这什么跟什么。
“魏南是男子。”怕他误会,着重加上一句。
“我有洁癖,不喜欢除了你以外的旁人碰我的身子。”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话倒是没毛病,萧玉儿琢磨半响,实在没法子了,便选了一个还算择中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要不这样,你搬来人间客栈,以后用膳的话,与我们一起?”偷窥一眼,这什么表情?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正迷惑间,手心被握住,面前人一脸惊喜地看着她,眼底的柔情蜜意仿佛浓墨般深沉,语气竟有些颤抖。
“玉儿这是同意嫁给我了吗?”
嗯?
什么意思?
有点无法理解。
吃个饭而已,怎么就上升到嫁人去了?
正琢磨间,手心被面前人小心翼翼,视如珍宝地抬起,低头落下羽毛般的一吻,郑重而小心,像是在做什么关系特别大的仪式般。
萧玉儿心底顿时慌的一批。
瞬间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什么跟什么?
怎么回事?
你作甚如此表情?有些渗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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