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言对自己的小聪明所带来的结果很满意。
一瞬间,特别想找人分享一番,可惜,杨锦风回老家参加他堂哥的婚礼去了。
打电话给牛轲廉,结果他跟苏兰刚巧进了电影院放映厅,信号不好,说话断断续续的。
许墨言很郁闷,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有快乐却不能跟人分享,这种感觉就像他做了一个很好的小程序,却没有人欣赏一样憋屈。
并不是除了牛杨二人,他就没有其他朋友可以倾诉,只是在这件事上能明白他的人,只有高中老同学。而且,待会他还想跟程然一起吃晚饭,时间太短,临时约人实在不是个好主意。
他放下手机,启动汽车准备离开,突然却不知道该去哪。
回家也是一个人看书上网或者打游戏。
打游戏……
想到这个,他果断熄火下车,坐上电梯直达谊友商场顶楼的电玩中心。
因此,当三个女人在一楼唇枪舌战的时候,他正在顶楼玩得浑然忘我。
等最后一个项目玩完,他想掏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自己好像把手机忘在了车里。
瞄了眼游戏机上的时间,已快六点半,他连忙离开电玩中心,匆匆赶往一楼。
……
见到许墨言那一刻,原以为他会躲着不来的程然,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还有些莫名的烦躁不忍,以及临上战场般的紧张。
说实话,这些日子的接触,许墨言的所作所为,其实挺让她感动的。
只是感动不等于心动。
以她现在的情况,她没有心力再爱,也不愿匆忙找个人灰溜溜地嫁了,因此,她觉得自己不能耽误他,更不想伤害他,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程然神情严肃,不等许墨言开口,就抢先说:“我有话要说,你跟我来。”
说罢,就当先往商场北角的偏僻处走去。
许墨言顿觉不妙,伸手拉住她胳膊,“六点半了,先吃饭吧,有话咱们边吃边说。”
程然反射性地挣扎,却挣脱不得。
她的眼神骤然凌厉,索性停下,也不去看许墨言,只冷冷盯着他紧握的手不吭声。
刹那间,许墨言的手如被火烫到般颤抖起来,僵持两秒之后,终于在程然越来越冷厉的目光下,颓然松开了。
“跟我来。”程然的背影很决绝。
许墨言愣在当场。
之前那种飞扬的心情,变成了七上八下——到底哪里出了错,惹得程然要提前跟他摊牌?
是的,如果他跟上去,等待他的肯定是摊牌,可眼下似乎也容不得他不跟。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件事,脱口说:“我手机没带,我去车里拿手机。”说着,就转身想往反方向走。
程然无语,心想,又来这一招,这个笨蛋能不能想点新招数?
她冷声喊住他,抬手指着前方,“你往哪走?地下停车场的方向,在这边。”
许墨言头也不回,“我没停在地下,我停在外面了。”
但才走两步,他的衣襟就被拉住了。
是程然。
她不容拒绝地拖着他走,“废话少说,跟我来。”
许墨言望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逃避不得了,心中暗叹一声,视线扫向她的手,当即反客为主地紧握住,“好,我跟你走。”
他的手宽大坚定又有力,整个包裹住程然的小手,瞬息间让她有种无处可逃的慌张。
她的手背灼烫得厉害,奋力在他手掌里转动着,却毫无用处。
“放手!”她低喝。
“不放,是你先拉着我说,有话要讲的。”许墨言看也不看她。
男人耍无赖的时候,硬碰硬根本没用。
程然狠狠瞪他一眼,恼怒又委屈地轻斥:“你拉疼我了!”
许墨言垂眸,撞上她气呼呼的眼神,以及眼眶边的那抹红,无赖的强硬退却了一分,手掌由她的手背滑到了手腕处。
然而,手背引起的桎梏感刚消失,程然还来不及松口气,蓦地心里又传来一阵电击般的异样。
低头一看,许墨言的拇指,正在她被握得有点泛青的手背上,来回摩挲……
程然心跳乱了半拍,想也没想地一掌拍了上去,漂亮的眸子变成了两簇火焰。
但许墨言不为所动,那双幽邃如海的黑眸,反而在肆无忌惮地向她施加诱惑。
程然迅速侧头,闭眼冷静了两秒,才发现自己无形中,已被对方的一个小动作牵上了鼻子。
她暗恼自己不够镇定,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中已经恢复冷漠平静。
不就是牵个手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不是重点,就当是在还他人情好了!
待会把话说清楚,以后见着他,一定要离他三丈远!
……
程然预估,两人把话说开后肯定会有尴尬,为照顾许墨言的面子,才决定找处人少的地方,平静地谈一谈。
但许墨言的反应,让她觉得这事平静不了,为了照顾她自己的面子,她只能把地点改在了楼梯间。
一进楼梯间,她就站到下楼的第一个台阶处,奋力抽手,“可以放手了吧?!”
她比他矮大半个头,站在下楼的台阶上,头顶只到他胸前,如果他还想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幅度就得加大,这样就给她留出了一定的躲避时间。
许墨言看着她防备的小脸,感觉自己像个猥琐的痴汉,心中一阵颓丧,手就讪讪地松开了。
手腕一获得自由,程然连忙又逃下几级台阶,一边揉着手腕,一边侧身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冷淡说:“许墨言,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我诚心诚意感激你,但是……”
“但是,我不想让你感激。”许墨言决然地插嘴。
既然那层窗户纸已经维持不下去,那就由他自己动手撕下来吧。
程然扭头看他。
他灼灼的目光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她一看就明白了,然后下意识地垂眸避开那让她害怕的视线。
“对不起,我只能给你感激。”
虽然心里早就有底,但亲耳听到这句“对不起”,那种沮丧无力又不甘的复杂感觉,还是让许墨言想抓狂。
他呼吸有些紊乱地盯着程然紧抿的红唇,很想扑上去给她一点教训,不过尚存的理智拉住了他的脚步。
他嘲弄地抽了抽唇角,声音冷硬刺人,“好,那我们就说感激——你打算怎么感激我?我不要假惺惺的口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