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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司璞拿下了她的手握在掌心,“不急,以后慢慢说,日子还长。”
他似乎并不想知道这些年她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瑾乔真真实实回到了他的身边,这就够了,至于她发生了什么,不是一件必须追究的事情。
他曾经为她的离开发了疯,为了一句“为什么”日夜经受着灵魂的拷问,当她再次出现,他也曾迫切的想要弄清楚这些年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要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他忽然对真相失去了探索的兴趣,过程已经不再重要,结果已是最好的,她回来了。
陆瑾乔认真看着他的脸,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问他:你不想知道?
宋司璞薄唇抿紧一瞬,又松开,例行公事般问她,“你这三年发生了什么?当初为什么离开?”很快,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愉快,可以不用回答。”
陆瑾乔似是感受到了他一丝丝害怕的情绪,害怕她这些年过的不好,害怕她遭受到了伤害,害怕很多未知的事情,所以他宁愿不去问询,不去揭开她的伤疤。
陆瑾乔轻轻伏在他胸口告诉他:当初她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寻死被纪临江拯救,又是怎样先后做了五次手术,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她告诉宋司璞,这三年她修完了大学的课程,纪临江给她请了私教授课,这三年虽然很多时候都在病床上度过,但是她很快乐,很充实,很多朋友陪伴她,鼓励她,整整三年她不曾孤单过。
似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她的表情和手势都带着快乐,描述的三年时光亦是快乐的,这三年,虽然纪临江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她第一次手术醒来,一次是她痊愈后,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得到很好的尊重和呵护,她毫不吝啬用自己所学的词汇去赞美纪临江。
她说:司璞,改天找个机会,我们把纪先生约出来好好感谢一番。
她说:司璞,纪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人很好,很招人喜欢,你也会喜欢他的。
她说:司璞,纪先生对我们的晨光志愿者计划很感兴趣,也想参加呢!
她说:司璞,那个长相非常漂亮,戴着翡翠鹦鹉的姑娘是你的朋友吗?是她把我带到那里,给了我一部手机,让我联系你,在那里等你。她是你的朋友吗?我很喜欢她。
“……”
陆瑾乔低头翻着记事本,全然没有注意到宋司璞愈发苍白冰冷的神情,他的薄唇没有血色,灵魂正在被一层层剥离,似是整个人处于真空状态,这三年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录在小本本上,她把本子递给宋司璞,里面记载着生活的细枝末节。
宋司璞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过了她的小本子,这个小本子是他送的,她用了这么多年。
本子上记载着三年来的点点滴滴,如同日记。
确实,她过得很好,除了对他的思念和牵挂之外,她的生活妥善安稳,如同世外桃源,病痛时有,却充满希望,她住的地方是一处私人疗养院,有花园有山脉,现世静好。
脑海里忽然浮现直播里的画面,宋司璞“啪”的一声,合上了本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司璞,怎么了?”陆瑾乔趴在他的怀里,抬起头看他。
宋司璞忽然将她的头再次按进了怀里,宽厚的胸怀全力包裹住了她,不让她看到他此刻阴沉的表情,无法遏制的怒意怦然散开,他紧皱的眉头很克制,消化了强烈的情绪,尽量不去想那些刀割一样的记忆,缓缓收紧臂膀,仿佛要将两人失去的那三年全部抓回来,他的肩头轻轻颤抖,“对不起。”
陆瑾乔被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惊着了,愁愁的细眉自哀伤到喜悦,难以言明的幸福激荡在心头,可是她百转柔肠的情感力量与宋司璞沉重悲伤的情感力量划不上等号,她的喜悦大过凄哀的别离,宋司璞的自责内疚大过了久别重逢。
许是他抱的太紧,陆瑾乔喘不过气来,她笑着推开他:你弄疼我了,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陆瑾乔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衣服,做出难闻的鬼脸:我有两天没洗澡了,我去洗个澡先。
这套新买的房子里没有女性物品,宋司璞便拿了几套他的衣服给她,毛巾,洗漱用品,安排妥当,放在她抬手便可拿到的地方。
随后,他拎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购买女性用品,若无其事,衔接上三年前的状态,不去探究为什么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仿佛没有经历过残忍的蹂躏,没有遭受过无情的践踏,许多的疑点和认知差异,他都没有过问,知道了又怎样,深究了又怎样,无非是再掀一次伤疤,无非是在心脏上再捅几刀,深究没有意义,刀如果没有捅在瑾乔身上,那便是捅在了他自己身上,除了痛不欲生,全无用处。
似是想将那段惨绝人寰的记忆抹消掉,自动删除。
陆瑾乔洗完澡出来,穿着他宽大的衬衣,不施粉黛,来到他面前。
适逢宋司璞正眉头紧锁,拿着触摸屏下单用品。
陆瑾乔像是以前那般,习惯性的想要摸摸他的头,可是她的手刚摸到他,宋司璞再一次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她的手腕,避开了她的触碰,冰冷的抗拒只是一瞬间。
陆瑾乔又愣住了,手僵在了半空。
宋司璞怔了怔,随后松开了她的手,若无其事的将头放在了她扬在半空中的手下,继续下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瑾乔看着他眼角的伤口,似是察觉了他的不同寻常,这三年她没有发生大的波澜,可司璞或许经历了许多的大风大浪,陆瑾乔温柔了眉眼,像是以前无数个时刻那般,爱慕的拍了拍他的头,以前司璞最讨厌别人碰他的头发,他总觉得男人的头是尊严的象征,不能随便乱摸,可陆瑾乔偏偏喜欢摸他的头,像是摸一只傲娇的狗狗,这只狗狗特口是心非,外表高冷,内里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像是还没断奶的小狼狗,陆瑾乔总是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头,满是爱意的抚摸,起初宋司璞是拒绝的,她一摸他的头,他就脸红,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是她不听,摸着摸着他就习惯了,温顺极了。
“你脸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陆瑾乔眉眼温柔的问他。
宋司璞说,“最近在练习防身用的格斗术,跟教练过招时留下的。”
于是她便相信了,窝在他的怀里一起挑选衣服,她总是这么率真,像是一张白纸,这张白纸上仿佛还没有染上颜色,似是有些困了,她揉了揉眼睛,脑袋放在他的肩头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