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因为林炎要给任心接风洗尘的缘故,所以半夜才睡的任心直接是延迟到了中午,才回到医院来。
星期二的急诊中心,病区内人满为患,一楼大厅的处置室和抢救室也到了一天中最忙的时间。
那里面有每天都出现的急腹症患者、有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受伤的患者、有就想来挂个水的感冒发烧患者,以及熙熙攘攘、匆匆忙忙、急不可耐、像只无头苍蝇似的病人家属...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车祸患者。
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车祸患者身边出现最快也是最多的身影,并不是他们的家属,也不是肇事者,更不是警察,而是律师。
说是律师,其实更加准确的说,应该是律所民工。
因为现在车祸发生的频率极高,基本上每家医院,无论大小,都会遇上么一两例。
而像苏省人民医院这样的,更是三例打底的那种。
所以,这就催生出来了一个产业,也就是有律所专门负责打“车祸”官司。
为了照顾伤者的家庭条件,并且争取到这些车祸的单子,这些律师会与伤者签署免费的代理协议,带事后拿到赔偿金后,二八分成。
律所拿二,患者拿八。
苏省人民医院的这些生意就被一家名为“打必赢”的律所给垄断了,因为它是最先在金陵发展起来的,有着很成熟的运转体系,有着各个方面的关系网,分工明确。
而这些,在首都、尚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已经是相当成熟了,在金陵这个地方还是刚刚发展。
“任医生,您好!”
现在向任心问好的是卢飞宇,是“打必赢”律所的律师民工。
“你好!”任心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问:“今天又拉了三个单子?”
之前上夜班的时候,任心曾给一位车祸的患者做包扎,卢飞宇就是负责拉单的人,两人也就这么的认识了。
任心看到现在有三波车祸患者在接受治疗,所以才猜测卢飞宇今天拉了三单。
“没,就一单。”卢飞宇苦笑道:“其中一个伤者的老公就是咱们金陵城的大状,我哪有资格做做这一单啊!”
“那还有一单呢?”
任心又问。
“嗨!”卢飞宇叹了口气,回答道:“撞伤的肇事者没钱,我总不能赔本打吧!”
好嘞!
这打官司还得看被告有没有的钱!
任心了然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往第三病区走去。
与楼下人山人海的画面差不多,这病区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一间原计划是三人病床的房间,放进了四张病床,而双人间则也换成了三人间,走廊上排成行的病床,更是让通道都变的狭窄起来了。
护士们在这些狭小的空间内来回的挪腾翻转,在不妨碍患者的同时,也要保证给患者检查的效率。
看到这样的场景,任心不由的皱皱眉头。
“太混乱了。”任心暗暗念叨两句,但还是侧身而走,进到医生的换衣间内,取了白大褂,再到大办公室内,道:“去查房了。”
顾明飞像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似的,飞快的来到任心的面前,笑道:“任总,不着急啊,先喝杯茶缓缓。这个杯子都用开水烫过的。”
他拿给任心用的茶杯,实际上是专门给任心的,但他还是每次都烫,从不偷懒。
因为他知道,任心是有些许的洁癖的。
准确的说,不管任心有没有洁癖,顾明飞都是会这样干的。
在区卫生院里呆了二十年的顾明飞,如果说有什么心得的话,就是知道,在这种长期一起工作的单位环境中,任何小聪明都是不长久的。
给领导泡一百次茶,或许都没有什么卵用,但只要有一次让领导知道,他的杯子因为你而不干净了,那就可能会有一百吨的茶水从脑袋上浇下来。
更别提任心还有对“干净”这一个词有着自己的定义。
因此,他收纳任心茶杯的柜子,都是上锁的。
任心是了解顾明飞的细心的,在尚海的时候,他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所以,任心亦是颇为放心的拿过了茶杯,微嗅了一下,就轻轻的抿了一口,再向顾明飞点点头,问:“昨天是贝薇薇值班吧,她人呢?”
此时,在一处沙发的背后,一只修长的手伸了出来,说道:“任总,我在这儿呢!”
接着,一个大大的打哈欠声传了出来。
“情况如何?”
任心问道。
“一切都好!”贝薇薇开口道:“那位徐思雨并没有出现问题,给他吊了三瓶白蛋白增强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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