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郡,是整个幽州地界里,除广阳郡、右北平郡外的第三大郡,其富庶程度无限接近于右北平,亦是幽州地界里的一块十分肥美的好肉。
此时的渔阳城外东十五里处,正建立着数座营寨,这些营寨彼此勾连成一条直线,足足可容纳数万兵马的屯扎。
而在渔阳城的北面和南面,亦有两座营寨,各自屯兵数千在其中,以此将渔阳城三面围定,其目的已是十分明显,便是要将这渔阳城彻底吞下。
这将渔阳围定的营寨,都是乌丸军及鲜卑军共同建立的,而他们的总统领,就是北谷乌丸众的领难楼。
这北谷乌丸众,亦是整个幽北乌丸众中,势力最大的之一,其部落人数和勇士,比之丘力居的辽西乌丸众也不遑多让。
只是丘力居年轻时悍勇过人,早早便在乌丸各族中留下赫赫名头,而难楼比之丘力居小上几岁,武力悍勇程度也不及丘力居,因此其名望不如丘力居,继而导致整个北谷乌丸众比起辽西乌丸众,在地位和威势号召上,也逊色了许多,总是被压制了一头。
不过对于丘力居及其部族,总是压在自己头上的日子,难楼已经忍耐了许多年,他的心底是深深的不服气。
只是昔年乌丸众族,都被公孙瓒统领的幽州军死死压制,彼此只能互相依靠取暖,根本容不得反目对抗。
而此刻却不同了,此时的幽州军疲瘠无比,公孙瓒自己也已经穷途末路、自身难保,在难楼的眼里,幽州的大局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幽州彻底搜刮劫掠一遍,并且正式入驻幽州,开始对幽州展开霸占行动,让幽州彻底臣服在乌丸族的统治之下。
不过乌丸族部众并非整体一系,而是按照草场地域,分为诸多部族。因此乌丸各部族实际上是各自为主,非必要时刻,很少联合命令行动。
因此,难楼能够预料到,当乌丸大军占领整个幽州后,乌丸各部族必定会为了利益争夺,而戛然终止联盟合作,届时必定各自反目成仇、兵戈相向。
难楼的北谷乌丸众实力不俗,是乌丸族中数一数二的部族大势力,所以难楼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中小型部族的抗击,他更加担心在乎的是丘力居、乌延、苏仆延这等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大势力。
不过苏仆延已经战死,其辽东乌丸众也惶惶于动荡之中,内部更是争夺着新领之位,因此短时间内,辽东乌丸众难以恢复稳定,所以对难楼而言,并无一丝威胁。
所以,此刻难楼更需要在意的,则是丘力居和乌延二人,尤其是丘力居及其部族,更是难楼心中的第一竞争对手。
如今丘力居和乌延二人的主力军队,正在右北平行动,一边围剿着流窜逃跑的公孙瓒,一边紧紧包围着右北平城池,正陷入一片僵持之中。
不过难楼相信,右北平只是在做最后的挣扎罢了,要不了多久时间,公孙瓒必定会被剿杀,届时右北平也再无一丝反抗的可能。
因此,难楼要做的,就是在右北平被丘力居攻破之前,将这渔阳城彻底占据,当他侵吞了渔阳城的资源势力之后,便可趁势兵转右北平,在丘力居即将拿下右北平之时,对其背后捅上一刀,那时候他难楼不但可以趁势吞下右北平,又可以借此让丘力居彻底灭亡。
没了丘力居与自己争夺,难楼就将成为幽州最强大的力量,届时整个幽州,都将臣服在他难楼一人之下。
想到这里,难楼更是无比兴奋,看向渔阳城的目光更是灼热无比,仿若一只饿极了的老狼。
“来人,将各部领请来,我有要事商谈!”就在此时,难楼对着传令兵令道,让他们将各个营寨的统领叫来议事。
原来这渔阳地界的军队,并非只是他难楼一家,毕竟他难楼帐下只有七八千的精锐勇士,只靠他一人的话,根本不能吞下渔阳。
因此,入侵渔阳的乌丸军,是由难楼为大统领,十多个乌丸族的中小部族为跟随,再加上鲜卑族的素利部为呼应,而组成的三万余人的兵马大军。
不一会儿,各部军的领纷至沓来,先后来到难楼帐中汇集,各自依照地位左右入座。
“我难楼先敬大家一杯!”见所有人都来齐后,难楼立即让侍从为众人斟满酒盏,并且自己先干为敬,随即言道,“我等进入渔阳地界已经半月多了,不知诸位收获如何?”
听到难楼问,众人脸上皆露出一丝潮红喜色,脸上的愉悦显而易见,表示着他们对自己的收获都十分满意。
“难楼领,这幽州真他.妈的是个好地方,我才抢掠十座汉人村庄,弄到的粮食就够我全族人吃上两年了!”有一个乌丸小领无比兴奋的说道。
有人言,其他人也跟着回应,皆言称此行所的收益之大,人人都是笑容满面,心里的欲望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全场之中,唯有鲜卑族素利,脸色严肃无比,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似乎对于此行的收获,并无喜色、也无虑态。
难楼一眼便看见了素利的表情,心中顿时好奇,便看向素利,问道:“天佑公为何面无喜色?是所掠的收获不多么?”
素利听到难楼向自己问,眼露一丝精光,似乎早就料到难楼会关注问答自己,便悠然一叹,言道:“渔阳虽然是幽州大郡,民众虽也颇为富实,但是我等只是攻破了一些野外的村庄乡镇,所获毕竟有限,这各部分配之下,又有多少呢?”
“难楼领可能不知,如今我鲜卑正与匈奴争夺栖息之地,并且正处于不利下风,若不能带走足够物资回到族中,来年说不定我鲜卑就要匈奴人吞并或灭绝了!”素利悲伤的叹道。
听到天佑公素利这无比哀伤的话语,在场不少人都为之恻隐,纷纷出言安慰,但也仅仅是安慰罢了,并无人提供一些实质性的物资帮助,毕竟已经入口的东西,想要再次吐出,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