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诺柔收起过分暴露心事的表情,似懂非懂的嗯了一声。
霍司奕进门时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纸袋,进门后便将纸袋放在玄关衣架上。
她转身进了厨房,端出了刚刚煮好的饭,摆放在桌上,拿着碗走进厨房盛汤,出来时霍司弈刚好从洗手间里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先是默不作声了一阵。
她率先移开视线,轻声说:“先过来吃饭吧。”
说着将围裙脱下来,搭在一旁的座椅上。
霍司奕也很快坐了下来,只是刚拿起筷子,一直默不作声的他却突然蹙着眉开口:“听说你今天去了公司,还被财务那边的王娟说了一顿?”
拿筷子的手顿住,她低着脑袋,很轻的嗯了一声。
“文助说有急事让我去一趟,走的时候遇到了王娟。”
前段时间的员工入职体检温诺柔的身上查出来一些东西,上周刚去做了手术,出院后继续在家里养了三天。
今天是第三天。
关于体检的情况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公司那边只知道有问题却不知道是什么问题,医院那边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尊重病人本人的意愿也没有公开给公司。是以有些极端分子一直觉得她是在装病。
毕竟又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
不等温诺柔解释,霍司弈继续说:“王娟的性格就是那样,但她人并不坏,你别往心里去。”
公司里看她不顺眼的人比比皆是,其中就属财务部的王娟为最。
温诺柔打汤的手顿了下,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冷了下去。
“恩,我知道。”
霍司奕跟王娟是同学,若是比起信任与了解,他自认比温诺柔知道的多,就也不需要温诺柔的辩解了。
她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甚至开起了玩笑,“但她好像看我格外不满意,是不是她以前喜欢过你?”
霍司奕执筷子的手轻顿了一下,但他只是皱了皱眉,“那会儿她年轻,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平白让人误会。”
那就是有。王娟确实喜欢他。
其实霍司奕一直优秀,有追求者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上大学时学校里半数女人都将他视作梦中情人,温诺柔知道,也清楚这种事情较不得真。
可放在膝上的双拳略略收紧,本就显苍白的指腹被压得一点血色也无。
在她准备放弃重新执起筷子时,对面的人又漫不经心地问:“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想到他会忽然这么问,微微怔住,本来已经冷却的尾尖稍暖了些。
膝上的手往上探了些,探到腹部的伤口,还有些疼。
她脸色稍僵,又过了会儿才声音呐呐,“好多了。”
“还不舒服就多待几天,公司最近不忙,而且——”
霍司奕没有说完而且后面的话。
他礼教极好,食不言寝不语,饭后桌子也不会像是风卷残云一样杂乱,整洁的像是没有被动过。
“而且?”
霍司奕蹙眉不语:“没什么。”
说完便离开座位,去了书房。
留温诺柔一人面对略显狼藉的桌面。
空调冷风吹了过来,冻得她轻颤了一下。
她看着诺大的房间,大的显得空旷的房间。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家里变得这么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跟霍司奕之间变成了这样。
交谈都变得很少。
深想而来,他好像一开始就不愿意多数自己的事情。
难道变了的是自己吗。
又待了片刻,温诺柔才起身麻木的将碗筷收拾进厨房。
所谓家庭,总是要有一个人负责生活中的家务琐事,霍司奕比她忙,所以只能由她来做。
水里泡着的餐碗上浮现一层油污,打上洗洁精,不一会儿原本满是油污的碗碟上,就泛起了泡沫。
每一个泡沫中都倒映出一个自己。
温诺柔有自知之明,她不幽默,也不体贴,能为对方做的只有这些生活琐事。
又忽然不明白了,能为他做这么多琐事的人有很多,当初那么多人里霍司奕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自己?
意识到自己又在钻牛角尖,无意识的叹了一声,打开水龙头冲刷着碗上的泡沫。
想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喜欢啊!
不知过了多久霍司弈终于从书房里出来,走到客厅将外套重新穿上,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动静,便象征性的对她说:“公司有事我得过去了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正在洗碗的温诺柔顿住,匆忙从厨房中走出来,她还穿着围巾,带着橡胶手套,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
“现在就去吗。”抬头看了眼时间她提醒说:“现在才七点多。”
到底公司里是不是真的有事,温诺柔是不知道的,但霍司弈每次都是用这样的理由,敷衍的像是根本不愿意与她独处似的。
霍司奕是头也不回地说:“那边催的急。”
那就是必须得去的意思,问了情况也不会有所改变。
温诺柔送他出门,站在玄关前还关心问:“几点回来?”
霍司弈的视线从她身上一掠而过,眉心皱了一下像是不满她现在的装束,接着缓缓从喉咙里吐出四个字:“不用等我。”
要出门时,他看了眼玄关鞋架上带回来的礼物。
随口道:“前段时间你说喜欢的那款碎花连衣裙,今天见了yz的负责人,问他要了过来。”
yz今年的设计主题是田园,选入前十的款式还在参赛,主打款还没有大批量生产,唯一的一件也是不售卖的状态。
温诺柔愣了一下,目光中透出浓重的疑惑,但很快她收起了脸上的疑惑,尽量平和的嗯了声,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霍司弈对她一直是好的,物质上的东西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房间内,温诺柔看着关上的房门,片刻后目光又落到旁边大写的yz精致的纸带上。
可她从未说过自己喜欢yz的衣服,更是没说过喜欢他家的主打款。
那天也是,只是恰巧他问,她便随口说了句喜欢。
她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可是温诺柔心中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感觉。
霍司奕应该知道,她从不穿那种花里胡哨,碎花很多,装饰很多的衣服。
可他买回来的大多数衣服,送给自己的大多数礼物,无一不是花里胡哨,装饰颇丰的那一种。
甚至看都不看那件东西一眼,温诺柔转身走回客厅,缓缓坐在了沙发上。
霍司弈并不喜欢她插手他的私事,这五年里她一直做得很好。
第一次产生要破例的想法,拿起手机想要给别人打个电话,却最终还是将手机放下。
她不知道霍司弈都有哪些朋友,也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
偶尔会听别人窃笑着谈起‘金屋藏娇’这个词,却没有回应过。
不是没有被霍司奕带去见过朋友们,现在想来也只有唯一的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带给她的感官却并不好。
她像是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听别人高谈阔论上周慈善晚宴上拍到的一个价值两百万的古董花瓶。
她全程都坐在沙发上,听旁边的人讲话而那些话题,上至前两天去巴黎参加时装展,下至一串三千万的手串,都是她的知识盲区。
连自己都觉得丢人,便从不再主动开口提这件事。
现在想来,他们之间还是差了好多。
—
帝都内的二代圈里,有不少年纪小,闲的发慌的人,这些人里,有人为了兴趣去学酿酒,有人为了自给自足学习调酒,还有人因为爱好去做乐队的主唱。
一家叫做纵的酒吧里包罗万象,老板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如果不好好开酒吧,就要回去继承几十个亿的家产。
霍司弈到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他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包间前,推开门,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
看到他进来,最靠近门的叶家小公子挑眉说:“呦,来的这么巧,我们刚刚好说到陆念思回国的事呢。”
他旁边的人脸色变了变,压着声音提醒:“你疯了,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霍司弈蹙着眉,只当是疯子乱叫,根本没有理会他。
今晚来的人大多是商场上的一些年纪相仿的朋友,还有一些与他关系比较好的人。
那人似乎喝多了,还在不要命的肥着胆子说:“正主都回来了,你藏着的那个宝贝替身还不知道吧。”
“霍司明应该也还不知道你那个宝贝替身,跟他的未婚妻长的那么像呢吧。”
“不是我说,你可真大方,那可是未婚妻,结果弟弟说要你就退婚老实把人让出来了。那我也喜欢陆念思,你怎么不是我哥呢。”
段珏的酒从嘴里喷了出来。
包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惧,看看说话的人,再看看霍司弈,一个个都是副明哲保身的模样。
……
今晚霍司弈本是不打算来的,但创意娱乐与司旗两家公司的眼珠子,陆家的小公主回国后进入了娱乐圈这事,最近在圈内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娱乐圈这条路并不好走,他不得不为她多加考量。
司旗的霍家与创意娱乐的陆家曾经的当家人是战友关系,两家从老爷子那辈起就一直是顶好的朋友关系,过命的关系。
老一辈甚至开玩笑说让两家的孩子在一起亲上加亲吧,不巧的是老爷子生了一个儿子,陆家那边也是一个儿子,娃娃亲的事情只好作罢。
虽然没能成功亲上加亲,但是霍陆两家的孩子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小初高大,甚至留学都在一起的,说是顶好的哥们儿也不为过。
霍陆两家最终都是要联姻的。
圈内一直有这么一个传闻,且传的有理有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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