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个小时前挂断了与池隽的电话后,便一直心神不安,连霍司奕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试探性的问是怎么一回事。
温诺柔只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想他霍司奕一介精明的商人,竟被一个小小的明星坑出血来,最大的原因只能是他并不在意,并不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一直以为那五年他是故意忽视自己,哪怕自己有滔天的怒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从不解释原来他从一开始竟是连自己为什么要生气都不知道。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却什么都不能感受到。
温诺柔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受才是正常的。
“我要出去一趟。”温诺柔心情复杂地说。
霍司奕本能的皱了皱眉,但还没等他说下一句话,温诺柔继续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温诺柔问完其实就后悔了。
霍司奕则是根本没想到她会么问,愣了几秒。
当然是想一起的。
隐约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发生了什么。
谁曾想温诺柔将他到了创意娱乐的大楼前。
……
温诺柔对陆家的心情很复杂,罗孚与陆远航给愿意她时间,可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能躲一天两天,一个周,甚至半个月,却不能一辈子都躲下去。
总要面对的,就像她总要面对叶书一样。
刚进门,明显陆远航是一副不欢迎霍司奕的样子。
“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陆远航心情复杂。
……
霍司奕心情比他还要复杂,怎么就把他带创意来了……
“要不你出去待一会儿?”温诺柔侧过身子,朝后望了一眼,似是与霍司奕商量道。
其实哪怕温诺柔不么说,霍司奕也已经想好了要避免与头老狐狸正面交锋的可能。
他深知自己拙劣的撒谎技巧骗骗涉世不深的人还好,骗一头老狐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听她么说,霍司奕尽量摆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但还是‘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任由陆远航一脸开心的将助理喊来,领他出门。
偶尔还是能察觉到陆远航将充满打量的狐疑目光放在他身上,霍司奕的腰杆也因此挺直,眼睛多次流连的朝温诺柔看,样子可怜巴巴的,像是不愿与她分开。
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身后陆远航眯起一双写满精明的眼睛望向他的方向。
直到房间门关上,陆远航才收回视线。
一改方才的审视与打量,眼中的慈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他像是有些激动,竟一时手足无措,缓了又缓才克制住要冲过来的冲动,可声音里却透露出压不住的关切:“念念说你几天一直在医院……孩子,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温诺柔倒也没有卖关子,她拧着眉,似是有些纠结:“我看了热搜。”
热搜?
陆远航立刻明白了大半:“你是听说了陆家出了事才来的?”
温诺柔点了点头,试探道:“我看到网上很多人的评论说……陆家出事是因为我?”
陆远航一愣,气先不打一处来,些混蛋营销号!
“不是因为你。”又赶忙道:“陆家太大挡了一些人的财路,有些人心生不满才出此下策,念念又发展的太快,被有心人盯上。”
看到温诺柔拧起的眉头,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并不太懂些娱乐圈里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便简略地说:“公司没事,我们也都没事,就是娱乐圈里惯常对付对手的小伎俩,不用放在心上。”
既然陆远航么说那应该是真的没什么事。
倒显得她多此一举。
其实本来陆家若不好,她也帮不上任何忙,只有不冷不热的一句关心罢了。
温诺柔点了点头,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她靠着一时的冲动来到里,难道就只是为了问些东西?
温诺柔搞不明白了。
陆远航却束手束脚的开口说:“你可以在微信上问我们的,说起来你还没进家族群,等会儿我拉你进去。”
哪里是没有进家族群,她甚至都没有陆远航跟罗孚的联系方式。
他那么局促,明明该是亲生的父女,却又像是对陌生人。
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相处的好。
心疼啊,找了二十七年才将人找回来,二十七年啊。
既然陆远航都么问了,她也只好解释说:“前段时间手机出了问题。”
自那天之后陆远航再也没有见过温诺柔,当然也没有好好私下聊过。
虽然他已经将一切调查清楚,但却还是执着想从温诺柔那里知道她些年过得好不好。
最终陆远航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对你好吗。”
个他们指的是谁毋庸置疑。
温诺柔微愣,直视向陆远航,微微蹙起眉。
好,真的是一个抽象的词。
如果说好,那怎么才算是好,如果说不好,那怎么才算是不好。
陆远航突然克制不住自己,有些急切地问:“他们有没有打过你。”
她的脑袋里忽然想到过去的一些小事,语气装出轻松的样子:“他们那个年纪的人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哪有孩子没有被打过。”
是真话,哪怕是温嗣也有调皮被打的时候。
被打,对一个孩子来说也不是多稀奇的事。
等等,他们?
终于觉察出话哪里不妥,分明罗孚跟叶书年纪差不多,她为什么要说他们?
陆远航的声音里不自觉得裹挟一丝怒气:“所以他们打过你?”
温诺柔抬眼扫了眼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小学的时候成绩不够好,有一年的冬天教室里很冷,小孩子的手嫩,下水后很容易就生了冻疮,期末考试那天大概是一整个冬天里最冷的时候,暖气片漏水,没人愿意挨着它,班主任排的坐,我就坐在出水口。”
倒也不是说班主任故意为难她,只是平常那个位子一直是空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却突然排上了座位。
与其说那时候她的成绩不够好,倒不如说是很差。
班里四十个人,只有几个人能考出个六十多的分数。
她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倒着数。
个场景陆远航光是想便觉得心酸。
“后来呢。”
“没考好,被说了几句。”温诺柔跳过所有步骤直接说了结果。
但是想来那么多事情里她突然只提起一件,明显是件事它不可能是温诺柔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手很疼她本就注意力不集中,暖气片还突然漏水溅了她一身,幸好是棉衣穿得厚没有造成烫伤,但身上新做的棉衣还是湿了个透。
考试周学校放学早,当时上五年级也不需要叶书接送,回到家时叶书已经在,温嗣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一直在哭。
那天的叶书很激动,当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透,不等温诺柔解释先发制人的大声嚷了起来,接着便操着旁边的扫帚就冲她走了过来。
是温诺柔记忆中第一次挨打。
热水浇在她布满冻疮的右手上,答题时握笔刚一用力伤口便开裂,下午的考试理所当然考砸了。
语文老师色厉内敛的让父母在只有四十分的语文试卷上签字。
她将空了一半的语文试卷藏起来试图蒙混过关,却被六岁的温嗣发现,偷偷告诉给了叶书。
那天下午她在房间里痛哭,手心里都是红通通的印子,却不知道她的哭声只会让叶书更为烦躁。
温嗣再旁边吃着薯片,看叶书疯了似的将房间翻乱,只为了寻找那份被藏起来的试卷。
那时候小学期末考试后拿到试卷,休息几天还要再返回学校上两天课,主要是讲评试卷。
可叶书没有让她去上学,并威胁她说考出种成绩学习只是浪费时间,更是将翻出来的试卷扔进了火炉里,并逼着温诺柔看火舌将试卷吞噬干净之后只留下一团灰烬。
年纪小并不知道是威胁,她当了真,不敢生病不敢请假,每天晚上自己看书到十二点,拼命地学啊学,就是害怕叶书真的不让她上学。
但是些温诺柔并没有告诉陆远航,事到如今再说些感觉跟告状一样。
温良能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好好将她养大成人,让她读书上学,温诺柔便已经算是幸运。
陆远航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你当时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什么要冬天下水到手上生冻疮。”
他皱着眉头,精明的视线打了过来:“你当时在洗什么东西。”
温诺柔惊讶于陆远航的注意力,却还是装作轻松的样子:“也没什么,就一些衣服。”
“衣服?”
温诺柔点了点头:“我跟温嗣的衣服。”
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其实在当时那种环境上来看并不算什么,毕竟很多‘别人家’的姐姐,那个时候也是在做些事情。
但如果放到陆家,那真是一把刀生生捅在了陆远航的心头上。
一个十岁的孩子,冬天笨拙的扒着洗衣盆洗两个人的衣服。
他甚至都不敢问当时那个所谓的弟弟在做什么。
是他的诺诺,应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诺诺。
陆远航突然背过身去,好半天没有说话,温诺柔就站在那里直直的凝望着他的背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好。
小时候没有想过反抗,因为那是她的亲生父母,她在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反抗了她又能去哪里,又会被怎么对待。
年纪再大点看到别人家的姐姐过的是什么生活,便觉得自己放下了,不在意了。
可偶尔能看到例外,姐弟和睦,父母慈爱,那种时候她就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不要去嫉妒。
现在……却突然觉得放下了。
毕竟她都二十七岁了,如果不是陆远航问起,她甚至都不会记得更不会与人谈论些了。
二十七岁的‘成年人’再谈起幼年时被打的经历,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陆远航终于回过头,眼睛还有些红,声音更是有些沙哑。
他试图岔开话题:“有空回家看看吧。你妈很想你,但是怕你接受不了一直不敢去找你。”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到时候我亲自下厨,我们全家人好好聚聚。”
那句到了嘴边的不必麻烦却迟迟吐不出来。
她抿了抿唇,垂着视线说:“我讨厌香菜。”
讨厌香菜。
陆远航明显一愣,接着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看我们一家人真像,我跟你妈也很讨厌香菜。”
“你妹妹也是。”
话到里陆远航的表情变了变:“她跟霍司奕的事……”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温诺柔笑了笑,“一直抱着过去活着,实在是太痛苦了。”
“那你跟霍司奕呢。”陆远航的追问让温诺柔愣了一下。
她的眼皮颤了几下,手指不自觉得抓起一小片衣服,过了会儿她又自己松开:“小时候很喜欢宠物,家里也养了一只叫小白的宠物狗,小白一直被关在笼子里,那会儿傻想跟它玩就把它放出了笼子,可小白趁我不注意跑到阳台,掉下去,摔死了,后来我再也没有养过宠物。”
只是想要跟它玩才把它放出笼子,却害它死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抬起头,轻笑了一声,看着陆远航道:“最近发生了太多让我应接不暇的事情,让我的脑子很乱,可我唯一清楚的一件事,那就是我跟霍司奕注定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互不相交,互不干涉,对彼此才是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温诺柔:谁告诉你说追妻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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